谢丞暮没再指责她,霜辞雪便将燕窝递过去。
等谢丞暮吃完,霜辞雪却并未走。
她道:“夫君,我给你磨墨吧。”
谢丞暮忽然抬起头来,皱眉道:“不必了,你先回去歇息,不要在这里添乱。”
霜辞雪一怔,随后又悻悻的放下手中的墨条,对他福了福身子,转身出去。
从前恩爱正浓时,他写字,她磨墨,红袖添香,现在在他眼里,却是添乱。
一夜无眠,次日。
霜辞雪伺候完婆母洗漱,又用勺子将燕窝送到她嘴里。
梁氏这才抬起眼皮看她:“霜辞雪,丞暮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叫洛云卿,她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往后便在府上住下了。”
霜辞雪点头答应:“好,儿媳马上让人将香兰院收拾出来,让洛小姐住下去。”
梁氏一摆手道:“香兰院太偏了,你就将你的桃夭院让出来,给云卿住。”
霜辞雪仿佛察觉到什么,她抿唇道:“洛小姐不过是个客人,为何要住正院?”
梁氏冷哼一声,“霜辞雪,我也不瞒你,你跟丞暮成亲三载,一直未孕,等过些日子,我便让丞暮将云卿纳为良妾,为谢家绵延子嗣。”
霜辞雪冷声拒绝:“母亲,之前儿媳同您约定的三年之期未到,儿媳不同意。”
梁氏顿时怒了,一掌拍在桌上:“期限未到又怎样?你自己生不出,难道还不让别人给丞暮生不成?”
霜辞雪有苦难言,她身子弱是一回事,可也并非生不出。
谢丞暮半个月有十来天在书房里,让她如何生?
梁氏板着脸道:“霜氏,今日我只是知会你一声,此事我已同丞暮商量过了,他已答应,你反对也没用。”
霜辞雪摇头道:“我不信,我要去问夫君。”
说完,她丢下碗欠了欠身便走。
梁氏见还剩半碗燕窝没吃完,越发恼怒,这个儿媳,越来越没规矩了。
……
书房
仿佛知道她会来,谢丞暮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霜辞雪迟疑了一会儿才问:“夫君,母亲让我将桃夭院让出来给洛小姐住,此事你可知道?”
谢丞暮有些不满道:“一个院子而已,让给她便是,你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计较。”
谢丞暮不会不知道让出正院意味着什么。
霜辞雪鼓起勇气道:“母亲让你纳表妹为妾,你当真答应了?”
谢丞暮心虚的垂下眸子,避开她的视线:“霜辞雪,你要识大体,谢家不能无后。”
霜辞雪攥紧指尖,掌心的疼意抵不上她心口半分,“可是,你答应过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忘了吗?”
谢丞暮有些烦躁道:“霜辞雪,你怎么变得这样无理取闹了?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
钝痛蔓延过霜辞雪的心口,让她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仿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谢丞暮嘴里说出来的。
第二章:羞辱
霜辞雪搬到了香兰院。
这里冷冷清清,下人都没几个。
听说谢丞暮这几日总往桃夭院跑。
春萝见她伤心不语,说道:“公主,不就是生孩子吗?您可以生,只要大人肯进房。”
霜辞雪黯淡的眸子陡然一亮,似下了决心:“春萝,去准备一桌饭菜,请大人过来,就说我要送一幅秋白大师的真迹给他。”
谢丞暮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她绝不会将他拱手让出。
只要她怀孕,或许一切都会改变。
春萝背着霜辞雪将一包药倒入酒壶中,默默说道:“公主,奴婢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得知有秋白大师的真迹,谢丞暮终于肯过来了。
霜辞雪特地换上时新的抹胸襦裙,勾勒出窈窕的线条。
看到她这样,谢丞暮喉结动了一下。
坐下后,看完秋白大师的真迹,霜辞雪给他倒了一杯酒,柔声道:“丞暮,我们夫妻好久都没在一起用饭了。”
谢丞暮难得生出几分心软:“这段时间公务繁忙,是我疏忽了你,等以后定然会好好补偿你。”
霜辞雪心里感到一点安慰,至少他还是有点在乎她的。
她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带着一点恳求道:“丞暮,孩子我也可以生,只要我生下孩子,你是不是可以不纳妾?”
谢丞暮义正严词的道:“霜辞雪,我不过给云卿表妹一个栖身之所,你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只要你好好的过日子,正妻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霜辞雪的眼里渐渐的浮上一层水色。
谢丞暮没管她的感受,他觉得她总要适应的,自顾自的端起酒杯喝下去。
喝完,他偏头又看了霜辞雪一眼。
二话没说,打横将霜辞雪抱起来。
谢丞暮解开她的衣襟,就在霜辞雪满心欢喜等待接下来的事情时,谢丞暮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体内莫名其妙的躁意提醒他那杯酒有问题。
谢丞暮眼眶充血,脸色铁青,怒道:“霜辞雪,你居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对付我,和勾栏院里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霜辞雪被刺痛,他怎么能这样说她?
她涩声解释道:“丞暮,什么下作手段,你是不是误会了?”
谢丞暮冷哼一声,他愤怒霜辞雪对他用这种手段,可手却忍不住去撕扯她的抹胸。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大人,云卿姑娘身子不舒服,请您过去一趟。”
谢丞暮丢下霜辞雪,转身要走。
他身上的药没解,现在去别的女人房里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她起身从后抱住他的腰:“丞暮,别走。”
谢丞暮无情的扳开她的手,甩袖离去。
春萝进来时,见霜辞雪衣衫不整被丢弃在地,简直是莫大的羞辱,哽咽着道歉:“公主,对不起。”
春萝打听完消息回来:“听说,大人昨夜在洛姑娘的院子里呆了一整夜。”
霜辞雪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溢出来,手背烫的通红,手中的茶盏也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春萝心疼的揪着眉毛,跪在她面前:“公主,您惩罚奴婢吧,是奴婢错了!要不是奴婢,大人也不会……”
“夫人,洛姑娘想要见您。”一个丫鬟匆匆走进来打断春萝的话。
霜辞雪迟疑片刻,“刚好我也要见她。”
第三章:新人胜旧人
桃夭院。
霜辞雪见洛云卿一身白裙,弱不胜衣,语气淡漠:“洛小姐,找我何事?”
洛云卿起来的太急,袖子扫过矮桌将药碗带到地上。
霜辞雪往后退了一步,仍然没有避免被溅到了药汁和碎裂的瓷片。
“夫人,我是真心喜欢表哥,请你让我留在表哥身边吧。”
说着,洛云卿双膝一弯,跪在碎裂的瓷片上。
霜辞雪不知她为何要这样做,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传来一身怒喝:“霜辞雪,你就是这样欺负云卿的?”
霜辞雪愕然回头,对上谢丞暮的视线,“丞暮,是她自己跪在地上的,我什么也没做过。”
可谢丞暮根本不听她的辩解,一把将她推开,俯身去扶洛云卿。
霜辞雪踉跄两步,摔倒在地上,瓷片扎破手掌,传来尖锐的疼意。
谢丞暮将洛云卿从地上扶起,看着洛云卿膝盖渗出血迹,二话没说,将洛云卿从地上打横抱起,轻柔的放到床上柔声抚慰,真真像一对恩爱夫妻,可却是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
“丞暮,你知不知道,我也受伤了?”
霜辞雪有些委屈的举起自己鲜血淋漓的手。
谢丞暮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皱眉道:“害人害己,你这就是活该!”
霜辞雪眼底透出受伤之色:“丞暮,你为何不信我?”
谢丞暮冷冷道:“霜辞,别狡辩了,你骗人又不是第一次。”
霜辞雪错愕的看着他,就在这时,她看到谢丞暮怀里的洛云卿忽然抬起头来,朝她得意的勾起嘴角。
洛云卿是故意的。
霜辞雪咬咬牙,知道定是洛云卿说了什么让谢丞暮误会了自己,她想解释,可看着谢丞暮这幅模样,知晓此时自己再怎么说都无济于事,遂即有了些气性,衣袖一甩,负气离去。
又过了七八日,霜辞雪手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她心上的伤,却无法痊愈。
这日,丫鬟说道,“大人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太傅,太傅素来杀伐果断,也不知道大人能不能保住性命。”
霜辞雪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她们嘴里说的太傅是镇国公萧钺,也是她曾经教读先生。
如果她出面说和,帮谢丞暮解决这桩麻烦,他会不会回心转意?
……
长风楼,客房内。
霜辞雪看到锦衣金冠的萧钺,屈膝行礼,“太傅,我来是给夫君求情的,谢丞暮不知礼数,冲撞了先生,还望先生不要计较。”
萧钺眸色受伤,柔声道:“公主,臣并未为难谢丞暮,是他出言不逊,臣不过是公事公办,倒也不必公主亲自求情。”
“我只问,你能不能算了?”霜辞雪又问。
萧钺看着霜辞雪,无声的叹息了一口气,“你说的话,我何曾不依过。”
霜辞雪一愣,深知萧钺的意思,但也只能辜负,随即拿起桌上的酒后,亲自斟上了两杯酒,道,“先生,这一杯谢你宽宏大量,”
霜辞雪一杯饮下,不顾萧钺的阻拦,又倒上一杯,“这第二杯,祝你早日寻得意中人。”
但霜辞雪酒量不好,一连两杯下肚,已是有了些醉意。
萧钺问道:“公主降尊纡贵嫁给谢丞暮,他对你可好?”
霜辞雪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并告诉他真相,只道:“他对我很好。”
萧钺听罢,只道,“那就好。”
霜辞雪起身要走,身体却是晃了晃,萧钺立马搂住她的身子。
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传入鼻端,萧钺有些气息不稳,他抬手轻轻的将她耳边的发丝撩到耳后。
“公主,你醉了。”
“醉了才好,醉了就不用想那么多了。”霜辞雪轻道。
萧钺看着她眉宇间的忧愁,心中有了思量,只道,“今日,臣定要亲自送公主回去。”
第四章:悲凉
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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