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都没有！”
洛绾守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委屈极了。
她觉得自己前些天对池砚舟的信任和依赖，简直像个笑话。
池砚舟出门后，没去羊场干活，而是直接去了陈莲花家。
杨青青给他开的门，见到他就面露欣喜。
陈莲花的计划她都知道，她满心盼着，池砚舟知道洛绾有病，就会放弃她，所以眼睛里都闪着光。
“盛骞哥，咋一大早就来了？外边冷，快屋里坐。”
杨青青热情地说着，还伸手想去拉他。
池砚舟皱着眉头，厌恶地一躲，只冷冷地说：“你叫莲花嫂出来。”
“盛骞哥……”
杨青青还软声想撒娇，被池砚舟一眼瞪了回去。
这工夫，陈莲花已经走了出来。
她一看那架势，怕杨青青继续得罪池砚舟，忙让她先回去，自己就在门口和池砚舟说：“和小甜都商量好了？打算找医生看看不？”
第三十三章 再临黑市
“这病，真要治得花多少钱？”
池砚舟直白地问。
陈莲花夸张地说：“哎呦，那可就多了。治疗这个病的药哇机器啊，那都是洋玩意儿，从外国进口回来的。真想治啊，没这个数，下不来！”
她说着，就比划了五根手指。
“五百？”
池砚舟问道。
那年代，城里人一个月工资才四五十块，羊场里的工人也就二三十。五百块钱，在大伙眼里已经是巨款了。
可陈莲花摇着头说：“五百只够个零头，要五千！”
这个数字，着实让池砚舟吃了一惊。
陈莲花看到了他诧异的神色，趁机说：“咱们是老乡，一个村里这么多年，也和亲人差不多了。作为过来人，我得劝你一句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小甜这个病呀，花钱可太多了，咱们一般人怎么遭的住？依我看，反正你们还没扯证，不如……”
她在外头说着话，杨青青就隔着一扇门，在院子里偷听。
杨青青兴奋极了，巴不得池砚舟立刻给出答案，会甩了洛绾。
可是，都没等陈莲花把话说完，池砚舟就已经冷冷地打断了她：“我认准了她，她早就是我媳妇了，废话少说。”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
陈莲花巴巴地追上去，还想说服他：“大疤呀，我真是为你好。小甜这个病，要治，就得流水一样花钱。不治呢……你说你血气方刚的，还能娶个花瓶回去干看着？咋都不合算呐！不如你……”
“闭嘴！别逼着老子打女的！”
池砚舟心里本来就沉重，被陈莲花说得不耐烦，扭头大吼了一声。
陈莲花吓得一哆嗦，连忙住了口。
她眼睁睁看着池砚舟走远，才气呼呼向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呸！缺心少肺的傻子，老娘一心为你算计，不识好歹！”
杨青青也从院里追了出来，不甘地望着池砚舟的背影，气得跺脚说：“洛绾那贱人有啥好？十几岁就被男人玩过的破鞋，现在还得了精神病，武大哥就是不肯扔了她！”
陈莲花已经消了气，反过来安抚杨青青：“好了，咱们的计划不是还没完么？这回池砚舟不扔下洛绾，等过几天，洛绾可就要扔下他了。到时候，你再去献献殷勤，不正好趁虚而入吗？”
话是如此，可杨青青还是不甘心。
因为那样的话，就好像她捡了洛绾不要的男人。
不过，看在池砚舟这么好的份上，她忍了。
池砚舟离开陈家，就来到连大根家。
连大根住的地方就在羊场旁边，是公家出钱盖的简陋小屋。他在这里住着，顺便给羊场看门，盯着偷羊贼啥的。
所以，他一般不去羊场干活，都是在家里呆着。
一见到池砚舟，他很高兴，笑着调侃：“哥，你这几天忙着预备喜事，新郎官忙不够，咋还有空来看我？”
池砚舟面色沉重，却一点当新郎的喜色也没有。
他进门就哑着嗓子问：“有烟不？”
池砚舟瘾不大，平时几乎不抽。
但有了发愁的事，也会抽上一根，解解闷。
连大根看他这样，也不调笑了，马上递了一根烟给他。
池砚舟点燃了，就在烟雾里闭着嘴，半晌也没说一句话。
等烟抽完了，他也下了决心，张口就说：“大根，你准备准备，过两天跟我出趟门，跑一趟南方。”
“去南方干啥？”
“买手表。”
“那还用去南方？咱县城就有哇。”
连大根好奇地问。
池砚舟沉沉地说：“不买，是倒卖。”
连大根脸色一变，这才明白了。
池砚舟这是要重拾黑市倒爷的老本行。
连大根是池砚舟最忠心的小跟班，一向是他说啥，自己就干啥。
可这一回，他劝起了池砚舟：“哥，你不是答应了嫂子，往后不干这个了吗？靠挣工分吃饭，是苦点穷点，可是嫂子她又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人，你干啥非得”
“行了，你就说去不去吧？跟我去，回来分你三成利。”
池砚舟不肯把洛绾的病告诉别人，他只是不耐烦地打断了连大根。
连大根看他满脸坚定，知道自己是劝不住了。
他点头说：“啥利不利的，我的命是哥你给的，你干啥，我就干啥。”
“行，够兄弟。”
池砚舟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很快就转身走了。
他会再度沾染黑市生意，陈莲花一早就算计到了。
因为除了黑市，再没别的地方，能让他短时间内赚到这么多钱。
所以，从池砚舟离开陈家那一刻，陈莲花就让杨青青去找李二串，让李二串时刻盯着池砚舟的一举一动，随时举报。
李二串上回带着面罩，想打洛绾的主意，差点被池砚舟打死。
为此，他怀恨在心，所以马上答应了杨青青的请求。
三天以后，池砚舟就和洛绾说，羊场派他去外地，让他去买配种用的品种公羊。
洛绾还在生他的气，或者，正在慢慢对他失望，就很淡地“哦”了一声，没有再多说半个字。
池砚舟也有点失望，但又说服自己理解她。
她是个病人，前几天又被自己的“试一试”给吓着了，冷淡一点也是应该。
既然她现在不乐意多和他说话，那他也就少烦她好了。
于是，他憋了一肚子的叮嘱，硬生生吞了回去，啥也没说就出了门。
池砚舟的反应，在洛绾看来，就是冷落。
等他走远后，洛绾苦笑了一声，摇头自言自语：“我为啥要相信男人对我有真心？呵，傻子。”
而真正的“傻子”池砚舟，出门后没有马上走，而是拐弯去了不远处胖婶家。
他这一走，要十天半个月，咋会放心把洛绾一个人扔下？
他请求胖婶和刘丫丫，让她们有空就去陪陪洛绾。还给了母女俩十块钱，让她们给洛绾买点滋补好吃的东西。不然她天性节俭，一个人过肯定将就吃，舍不得去买贵的东西。
胖婶母女听了，纷纷夸他心细，又保证一定把洛绾照顾好。
池砚舟这才放了心，他带着简单的行李，叫上连大根，就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第三十四章 池砚舟被抓
南方临海，也发达，做黑市生意的，基本都是去那边进货，再回东北卖钱。
池砚舟接触这个行当，认识里头的人，并不是他主动的。
三年前，羊场里有个老头病得快死了，需要一种进口药续命。
池砚舟平时和他也不亲密，可到了这种生死关头，却是池砚舟冒着风险，亲自替老头去南方跑了一趟。
这一跑，就认识了一帮做黑市生意的兄弟们。
池砚舟孔武有力，人又仗义，这些人和他很投缘，巴巴地想要拉他入伙。
可是，他进过劳改营，自己也想二进宫。再说了，他一个单身汉，花钱的地方也不多，就没答应这些人。
后来，羊口坡的父老乡亲，时不时会有些需要，比如买个取暖的煤球炉子，买点救命药之类的，池砚舟才会动用一下这条关系，去找找那些人。
事实上，他通过黑市买卖赚的钱很有限，也不接什么大单子。
可这一次，他找到那黑市老板龙武，张口就说，要五十块手表。
“兄弟，这批货可不是小数目。你这头一回干大票，就要这么大？不怕出事？”
龙武对池砚舟很客气，拍着他肩膀问。
南方热，龙武光着膀子，露出过肩龙的纹身。人又长得高大黑壮，很有压迫感。
可池砚舟在他面前，半点没有怯意，就是四平八稳地说：“风险大，钱才赚得多。”
龙武打量了他一会儿，笑了，“行，兄弟好魄力！”
池砚舟又提出要求：“我没本钱，这批货我得先拿走，等出手了，钱再给龙哥你。”
他嘴里叫着哥，可脸上不卑不亢的，没半点讨好的意思。
龙武早就想拉他入伙，让他为自己所用。
现在么，也就愿意给他好处，算是结交一下。
龙武思索了一会儿，点头说：“成！龙哥我混了这么多年，一看就知道谁信得过。兄弟，哥信你。”
就这么简单，池砚舟就拿到了五十块石英表。
这一批手表，一旦脱手，赚个两三千不成问题。
洛绾看病的钱，就解决了一大半。
池砚舟带着连大根，马不停蹄地赶回老家羊口坡。
黑市货压在手里，多一天就多一分风险。池砚舟家都没回，一到羊口坡就约好了买家，说好今晚在村外的小树林里头交易。
一手钱一手货，概不拖欠。
“哥，这货款好几万呢，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还还有点紧张。”
在小树林等着买主过来的时候，连大根冻得直搓手，嘴里随口闲聊说。
池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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