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不审核楼盘,只顾赚钱,再挂我名字,你和师姐是夫妻,你也是兴明合伙人,楼盘一旦出事,你损害的是我们三人的利益。”
杨兴亮不以为然,嗤笑:“跟我有什么关系?”
“康师姐你也不在乎?”
杨兴亮很坦然:“律协要是管,明雪就不必再当主任和律师,在家带孩子享受人生就好了。”他是真心认定自己在爱护妻子,还很骄傲,“林希微,你要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没有任何退路,你不做律师,就只能回村捞鱼,而明雪可以当杨太太,相夫教子。”
康明雪不在的这半年,律所几乎变成他的一言堂。
他也愈加放肆:“你以为你现在做房地产赚了点钱,就能掩盖你身上的鱼腥味么?你大一入学那会,他们都笑你是牡蛎妹。”
“你现在是沾了兴明的光,我没同意你退伙,是可怜你的家境,为你好。”
“没有我和明雪,你有创办律所的资金么,你有机会接触房地产么?你现在还在华侨办月入几百,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林希微的确有点被激怒。
可杨兴亮就是故意的,他从来都不傻,看似易怒,但他每次的怒意都在换取他真正想要的东西,比如律所的控制权,比如妻子的退让,比如此时此刻林希微的崩溃。
林希微让自己冷静下来,轻声道:“杨师兄,你不同意我退伙,是因为你贪图我现在的赚钱能力,后悔半年前你对分配制度的修改,你想要我的创收。”
“我们对外都打着‘兴明’的旗号,你比我更清楚,抢客户、违规代理楼盘,最终损害的只会是兴明的名声,但你想赌,赌我比你更在乎,赌我无法离开兴明。”
“可你别忘了,我没在兴明付出一分钱,你不放我离开,那我们谁都别想赚钱了。”
杨兴亮没明白林希微要做什么,看着她走来走去的身影,还笑道:“我们现在修改律所分成,小师妹,你跟男人去酒店的事,我就不外传了……”因为他也没想到,售楼见证业务以量累积起来的创收,竟如此丰厚,像他这样反悔的合伙人也不少,制度摸索的阶段,出现什么情况都不奇怪。
反正林希微不会承认的,他又没有证据。
她一把将杨兴亮桌子上的文件、笔筒都扫落在了地上,又去开他的抽屉,不管什么东西都砸了出来,眼睛却是在找东西。
杨兴亮怔了怔,眼见着她要砸电话和传真机,这才明白她的意思,这些设备都是他杨兴亮买的,跟她是没关系。
杨兴亮卷起袖子,脸色也狰狞了起来:“你想找打吗?林希微。”
林希微抄起他桌上的茶杯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刺耳的声音响起后,林鹏辉就推门进来,道:“二妹,我来接你回家……你干什么,你怎么打我妹?”
他虽不是很强壮,却比杨兴亮高了大半个头,杨兴亮一脸愣神,他根本没碰到林希微,腹部就挨了重重的一肘击,接着被压趴在地上。
林鹏辉就不松手,得意地想他打不赢干体力活的邻居农村大汉,还打不赢这坐办公室的瘦弱地雷吗?
“林希微,知法犯法,你不怕坐牢吗?”杨兴亮眼睛气红,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你打我,我为什么要坐牢?”林希微笑了笑,“你不想要兴明,不想要律所的设备,你就继续抢我客户,以我名义做坏事,你别逼我,我可不像你,父母都有体面的工作,有待产的妻子,有需要攀比的亲戚,有很多房子车子,还人到中年,风风光光。”
“杨师兄,大不了就鱼死网破,我回村捞鱼前,一定让你不好过。”
林鹏辉想到年前希宝挨的打,和现在完全相反,那时他们是“穿鞋”的,对方是“光脚”的,他们就畏手畏脚,全是顾虑。
他现在恶从胆边来,狠狠地扇了好几下杨兴亮的后脑勺,呸了他一声:“什么番薯地雷,也敢欺负我林鹏辉的妹妹。”
连思泽在外面守着,今天是周六,五一开始正式实行双休制了,行政人员全都休假了,在律所的律师也没几个,有人隐隐听到杨律师办公室的吵闹声,询问道:“怎么了?”
连思泽双手摊开,一脸无奈,皱眉道:“应该是杨律师又发火了,林律师是想去问他为什么恶意抢客户。”
他想了想,还是担心:“算了,我进去看看吧。”
结果,才推开了点门缝,他就震惊大喊:“杨律师,你怎么动手打人啊!”连思泽向来脸皮薄,让他鼓起勇气做戏已经是个大难题了,也怪不了他这时候演技浮夸了。
其余律师们忙抻长脖子,却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连思泽喊:“我要去报警,没证据?……杨律师,你太过分了,大家都是一个律所的合伙人,你关了监控,无法无天,还拿杯子砸人,抢客户,乱盖公章合同,让其他律师替你背锅……”
连思泽义愤填膺:“按照康主任休假前的合伙人会议决定,你不能再持有律所公章,公章轮到我来持有。”
他说着把门打开,林希微快速地从抽屉里拿起公章、财务专用章和发票专用章,不管什么年代,什么企业,都是对外认章不认人,更不用说现在这个缺乏规则的律所圈子了。
杨兴亮气得不行,林鹏辉他们准备离开了,才一松开杨兴亮,他就起身,气愤地随手抓起订书机,用力地砸向了林希微,林希微感受到一阵刺刺的钝痛,她下意识地去摸痛处,没有血,却很疼,她生理眼泪瞬间就溢了出来,她咬着牙关,也没控制住泪流直下。
而门外的律师们这下看清楚了,的确是口碑差的杨律师又情绪失控了。
“谁没被杨律骂过呢?来赚钱的,又不是来卖命的,他现在连合伙人都欺负,更不用说我们这些普通律师了。”
“房地产今年创收很不错,我听说他们上个年底,就发了好多年终奖……杨老板太抠门了。”
“像杨律这样的合伙人只多不少。”
……
陈淮越离开公司,去找林希微,她正和倪知禾打电话,额角肿着,擦了厚厚的一层绿色青草膏。
说到激动处,她还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蹭得一下站了起来:“杨兴亮是真的疯了,赚了几个钱,他已经不知道他姓什么了,本来我是去拿公章的,公章必须在我手上,要盖章必须经过我核准,反正总共才几人,大家都是合伙人,他想去补章,我看他有本事就补给我看。律所目前的章程有问题,下周一的合伙人会议再讨论这个问题。”
倪知禾也很愤怒:“你不用怕他,这个律所他们夫妻投了那么多钱,闹大了,亏死他,律师也会跟着跑的。”她顿了一下,质问,“你为什么挨打了,连警都不报?”
林希微又坐了下来,静了静:“没有意义,康师姐也马上要生宝宝了,她身体不好,而且,我大哥也打他了……”
“你大哥那叫打吗?”
林希微更想解决未来的出路问题,便道:“我打算先去申请个新律所,等司法局批准也需要一段时间,要是到时候还不能离开兴明,司法局也只会先卡着我新律所的执业许可证,等我退伙了再发放,这样流程会快一些。”
“个人所吗?”
林希微答:“合伙所。”她还需要合伙人。
倪知禾听出了好友的言下之意,认真道:“我对连思泽没意见,如果你想拉我合伙,希微,你是真的认为,康师姐什么都不知道么?她应该比你更了解她枕边人,她是在自欺欺人,你觉得她可怜,你比她更可怜。”
她轻声叹气:“希宝,我们是好朋友,不存在信任成本问题,但是我觉得康师姐很危险,尽管她的确对你好过,你最近遇到的麻烦,她得承担一半的责任,她能做法官、律所主任,会如此愚钝么?杨兴亮有句话说得对,我们这样的人,没有后路,没有第二次试错机会……”
新的合伙所是她们最后一次机会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好的时机了。
……
陈淮越站在门框旁边,等她打完电话,他把手上提着的西装扔到床上,微沉的目光落在她的额角,眉间寒霜越发凝重。
“原来你手机没坏。”陈淮越冷声冷气,眼中生寒。
林希微老实回答:“没坏。”
“那我怎么收不到你电话?遇事知道打给你大哥,打给倪知禾,你都不心疼话费,只打给我时,不是心疼话费,就是手机信号不好,以前没大哥大,遇事没法联系我就算了,你现在买手机了,只当好看的么?”他满腔怒火,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信任他。
林希微两步走到他跟前,弯起眼睛,安抚他道:“因为我能解决呀,陈总,你去就不一样了,会把事情闹大的,你是房地产商,是客户,现在还是内部矛盾,虽然我挨了一下,但是我的目的达到了,我拿到了公章,他无法再随意单独签合同了,其他律师也知是他的错。”
陈淮越冷笑,盯着她的伤口和她微肿的眼皮,知道她哭过,他心疼得如同被刀割过,满脑子只剩下暴力的想法,他非得把杨兴亮抽筋扒皮了。
林希微轻声吸气,卖惨地说:“我额头很疼的。”在陈淮越开口前,她又可怜兮兮道,“你要是骂我的话,我就更疼了,跟之前脸挨了一下不一样的,神经钝钝的疼。”
陈淮越闻言,强硬拉她去医院检查脑袋,找了熟人,扫了一大堆仪器,好在什么都没查出。
再回来,就去了陈淮越的公寓,陈总脸色黑沉,没怎么跟她说话,订了饭,只把饭摆在桌面上,下巴扬了下,示意她去吃。
林希微坐在他旁边,跟他解释:“我没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们晚上就会见面呀,我又没跟他们天天见面,但我每天都见到你。”
“我想吃虾,你帮我剥吧,等下我还想吃雪梨,或者你会煮梨汤么?嗯……不然我等会煮给你喝?”
陈淮越还是不理她,她只好道:“杨兴亮也没证据证明那天晚上看见的是我和你,他其实不太确定,今天试探了我,我没有理他。”
“虽然意外受了伤,但我觉得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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