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柜子上摆放着两人的合照。
戚云姚强扯起嘴角，和过去每一天回家那样冲相片里的男生笑笑：“晚上好，我回来了。”
眼前陆西燃的脸彷佛鲜活起来。
他笑着勾了下她的鼻尖，用轻松的语气调侃她：“我们岑律师回来啦。”
戚云姚也笑着伸出手去抱他，却只抱到一怀冰冷的空气。
幻想消失，一切又恢复到原样。
没有怀抱，没有陆西燃。
戚云姚失神几秒，无力的垂下双臂，故作轻松的说：“阿西，你知道吗，我今天见到一个和你好像的人……我差点就以为那是你了。”
“但我知道不是的。”
她的阿西在五年前就已经离她而去了。
“嘭！”
突然，窗外如墨浓稠的黑夜中，绽放开大片璀璨的烟花。
戚云姚怔怔看着，却只觉一室孤寂悲凉。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手机却突然开始振动起来。
戚云姚拿起，就看到微信群里律所老板刚发出的委托案。
她凝着委托里“陆氏集团”四个大字，在其他同事的回复里接手了这个案子。
资料里的陆西燃和温瀚清说的差不多，高人一等的京圈子弟，商业场上杀伐果断的冷面佛。
可戚云姚的注意力全在另一条上——
【陆氏集团是在五年前创办的，在此之前陆西燃甚至没有露过面。】
‘五年’这个时间点，像是一条鱼线勒紧了戚云姚的脖颈，让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戚云姚感觉自己和陆西燃之间有一片无形的迷雾。
她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出门想透口气，却不知不觉走到了昨晚那间四合院前。
等回过神来正想离开时，里面却走出一个人叫住了她。
“戚小姐，陆先生请您进去。”
戚云姚微微一怔，没想到陆西燃真在这里。
他又怎么知道她在外面的？
她带着满腔疑问跟着那人走进一间房，进门就看见陆西燃倚靠在沉香木桌一角，手里把玩着一只古铜色的打火机。
他身后墙上的电子屏幕里，是四合院外的实时监控画面。
所以他一直看着她在外面发愣？
戚云姚有些窘迫，刚想垂下眼来。
就听陆西燃意味不明的话：“够锲而不舍的，温瀚清没告诉过你这里不能随便来吗？”
男人话里的危险让戚云姚心头一凉，怕连累温瀚清，连忙解释：“不关他的事。”
“那就是你想见我？”
陆西燃拨弄打火机的动作停了下来，轻描淡写提起：“昨晚温瀚清来找过我，他告诉我，你死掉的男朋友和我长得很像。”
戚云姚狠狠一震，脑中思绪瞬间断开。
她没想到温瀚清会跟陆西燃说这种事。
来不及反应，就见陆西燃点燃支烟衔在唇间：“可惜，我没兴趣陪你玩替身游戏。”
第3章
陆西燃那玩弄戏耍的眼神让戚云姚彻底清醒。
她的阿西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就算再像，他们也不是一个人。
意识到这点，戚云姚从初见陆西燃那刻起就起伏不定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
陆西燃也坐回沉香木桌前：“事不过三，戚小姐好自为之。”
戚云姚知道自己该离开。
可转身那刻，她想起了‘五年’这个时间点。
她还是想问清楚，就当斩断自己最后一丝幻想。
“陆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陆氏集团是您五年前创办的，在那之前，您在做什么？”
陆西燃将烟用力捻灭，掀眸看来时眼神不耐：“跟你有关系吗？”
戚云姚身子一僵，随后苦嘲的笑笑。
是啊，没关系。
她掐住手心，最后看了陆西燃一眼：“抱歉，打扰了。”
戚云姚头也没回的走出了四合院。
铺天盖地的白雪将长街掩埋，街上的车流穿梭不停。
戚云姚站在巷子口，五味杂陈的情绪塞满了胸腔，却又好像空荡荡……
阴霾的天又开始下起了雪。
戚云姚仰头望着，莫名的，这一刻她特别的想去见陆西燃。
最终，她打车去了青山墓园。
半小时后，戚云姚付钱下车，径直走去东边最里面的那座墓碑前。
青黑色的石碑上盖着厚厚一层雪，她蹲下身，赤手擦去黑白照片上的雪水。
戚云姚凝视着照片里笑意温柔的男人，轻问：“阿西，好久不见。你在那边有没有想我？”
然而除了凛冽的北风，无人回答。
戚云姚站了好久，才坐到墓碑旁。
她头倚着墓碑，就像过去靠在陆西燃肩膀一般，诉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
到最后，就只剩下了沉默。
失去陆西燃的这五年，她几乎每个月都会来看他一次，每一次她都会絮絮叨叨说自己经历的那些事。
以至于到今天，她竟然无话可说。
安静中，雪簌簌飘落，落在她的头上和他的墓碑上，像是要白头偕老。
……
戚云姚待了很久，脑袋里一帧一帧闪过和陆西燃在一起的那些年。
可渐渐的，那些年月久远的画面，竟慢慢变得模糊。
有人说，一个人的死去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被遗忘。
戚云姚突然有些害怕，怕有一天自己真的会将陆西燃的一切忘记！
最后，她做下一个决定。
离开北京。
去从前和陆西燃去过的地方走走。
戚云姚当即就编辑了一封辞职信发给律所老板，便跟陆西燃说了再见，回家收拾行李，准备退租。
但在北京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的东西零零散散积攒了好多，怎么都收不完。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温瀚清打来的。
她疑惑接起，就听到那头陌生的男音：“你是戚云姚小姐吗？温先生他喝醉了，你是他的紧急联系人，麻烦您过来接他一下吧。地址是维纳斯酒店3602房。”
他匆匆说完就结束了通话，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戚云姚。
再想到自己要离开北京的决定，戚云姚也觉得确实要当面告诉温瀚清一声。
从五环外到酒店没用多少时间。
戚云姚乘电梯上了三十六楼，找到3602时，就发现半掩的房门。
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
她走进去试探地喊了声：“温瀚清？”
却没人回应。
戚云姚皱了皱眉，刚想摸索着去找灯的开关。
一股炙热的气息突然扑面而来，紧接着“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合上。
戚云姚的后背狠狠撞在门板上，痛哼了一声。
她以为是温瀚清耍酒疯，抬手就要把人推开。
“温瀚清，放开！”
可下一秒，掌心却贴上了一片滚烫的肌肤！
掌心下，那人的心脏猛烈跳动着。
戚云姚狠狠一怔，慌张的想要撤回手，却被那人抓住，反扣在门板上。
紧接着，她的唇就被吻住。
男人随即强势地撬开她的贝齿，勾住她的舌尖——
这样的吻法……好熟悉。
过去与陆西燃亲密时的回忆浮现脑海，戚云姚心脏强烈的跳动彷佛要从胸腔跳出来。
直到男人冰冷的掌心滑进她毛衣下摆，贴上肌肤。
她猛然清醒，一把将人推开。
“啪！”
与此同时，她手肘撞到了开关，房间内瞬间亮起刺眼的光芒。
戚云姚本能地眯了下眼，再睁开，就看见对面男人清冷的眉眼——
“陆……西燃？”
第4章
戚云姚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不仅仅因为亲她的人是陆西燃，更因为刚才那个让她觉得熟悉的吻。
会有两个人相像到连亲吻的方式都一样吗？
她思绪乱成一团。
还没捋清楚，陆西燃冷冰冰的视线就压了下来：“怎么是你？”
他淡漠的嗓音里带着几分醉酒的沙哑。
戚云姚顷刻间反应过来，陆西燃在等另一个女人。
心脏骤然缩紧，戚云姚说不出酸涩还是失落，垂眸解释：“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温瀚清喝醉了，让我来3602接他。”
“他已经回去了。”
扔下这句，陆西燃就转身走向双人床，平静的仿佛亲错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戚云姚也一刻都待不下去，拉开门就想走。
可就在抬眸的一瞬，她清楚的看见陆西燃左侧肩胛骨那颗鲜艳的红痣——
在同样的位置，她的阿西也有一颗。
时间在这刻彷佛被按下放慢键，短暂的一秒被拉成一个漫长的世纪。
戚云姚呼吸停滞，寒气从脚底向上蔓延到四肢百骸，浑身冰冷到僵硬不能动。
“陆西燃！”她下意识喊出男人的名字。
陆西燃也回头看来，眼神中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轻佻：“怎么？想留下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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