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昊眸光微黯。
顾子情兴奋的问：“什么什么？”
宋星晚快速在手机上打下：“亲人。”
顾子昊嘴角微抿，没有开口。
他知道这是宋星晚的婉拒，可心里总有顾不甘，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子情，先去房间玩。”
顾子情疑惑的看向顾子昊，脸上满是抗拒：“哥哥……”
顾子昊揉了揉她的头：“星晚姐姐没有答应你，说明你布置的还不够好，再去布置布置。”
“是这样吗？”顾子情一脸懵懂。
宋星晚知道顾子昊是有话要说，附和的点头。
顾子情虽然不情不愿，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房间。
客厅沉寂下来，刚刚还欢乐的气氛霎时消失不见。
顾子昊罕见的拿了根烟在手里，准备点时又放下：“我想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想法，也好过这样不清不楚。”
宋星晚垂眸：“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决定是什么，究竟是选我，还是选傅云深？”
选谁？
宋星晚眉头紧皱，写下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理智上，我想和你结婚，毕竟你长的好，有钱。”
“嫁给你好像就走上了人生巅峰……”
“意思是，你的感情却不是这样想。”顾子昊到底还是点了烟，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你的感情让你选傅云深？”
宋星晚捏紧手机：“我的感情并不是非要选傅云深不可。”
“它只是再说，不希望我嫁给一个不是真心爱我的人。”
“以前的傅云深不是真心，你现在也是。”
顾子昊抽烟的动作顿住，指尖的猩红暗了下去：“我很想知道你怎么判断我不是真心？”
怎么判断？
宋星晚回想了一下，眼眶微红：“因为我见过真正的爱是什么模样。”
“傅云深？”
顾子昊的脸藏在烟雾后，模糊不清，一如他这个人的心。
宋星晚颔首：“见过之后，自然就能够分辨。”
“可哪个成年人会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呢？”顾子昊弹下指尖的烟灰，“就连你，不也是一边想着傅云深，一边想着我吗？”
是的。
宋星晚无可辩驳，她确实在两个人中间不断摇摆。
像是站在岔路口，不知道该怎么去选择自己的人生。
一根烟很快见底。
顾子昊按灭烟头，薄凉的双眼忽然柔和起来：“如果我说，我愿意学着怎么去爱你。”
“全心全意只爱你，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第36章
全心全意只爱宋星晚一个人。
这话说出来简单，但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宋星晚张了张唇，刚想拒绝。
顾子昊却先一步开口：“别急着拒绝，我也不是非要你现在就答应我。”
“你可以定一个规矩，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我合格，那我们就试试，怎么样？”
宋星晚沉思一瞬：“你的要求是什么？”
顾子昊愁眉，像是在思考几个亿的合同般，仔细想了想。
许久之后才说：“那就，一个月约会两次，每次一天，去哪儿可以你定。”
宋星晚低头写：“持续多长时间？一年？”
顾子昊一口答应：“可以。”
“那中间要是想要结束……”
“可以提出来，只要能说服对方，就可以结束。”顾子昊打断她，“要是你想要结束，可以直接和我说。”
“如果你明确拒绝我，我绝不再继续纠缠。”
一言九鼎是顾子昊做生意的规矩，但凡说出来的话，就不会轻易更改。
宋星晚没什么再挑剔的。
毕竟顾子昊本身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两人定下约定，相处的反而自然了起来。
时间飞逝，转眼又过去三个月。
期间宋星晚和顾子昊约会了六次。
每次去的地方都不同，顾子昊十分绅士，一切都以宋星晚为先。
约会算的上轻松，对宋星晚来说就像是和好朋友一样相处。
看着顾子昊，她甚至时不时就会想起方祁。
顾子昊中给她一种和方祁相似的感觉。
于此同时，学校各项证件已经办好，可以赶在九月正式开启招生，这对宋星晚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接到消息的那刻，她下意识想要给傅云深打电话分享。
可在翻出的那瞬，宋星晚打给了傅父。
片刻后，宋星晚才记起来自己说不出话，她悻悻挂断电话，给傅父发了条信息。
“傅叔，我是星晚，您最近还好吗？云深的身体有没有恢复？”
可消息发出之后，就像是石沉大海。
直到晚上，宋星晚忙完看手机，还是没发现回信。
她的心猛然下沉，不祥愈演愈烈。
宋星晚拨通傅云深的电话，焦急的等待对方接通。
但听筒里始终之后冰冷的机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她又转而去打傅父的电话，结果也是一样，无人接听。
傅父和傅云深都没有接电话。
宋星晚心里的不安不断翻腾，她沉思一瞬，又将电话打给了零沧分部的领导。
几个嘟声之后，领导接了电话。
“星晚？”
宋星晚说不出话，只能发短信：“是的，我想问问您能不能联系上云深和傅叔叔，我给他们打电话，发现打不通。”
听筒里静默下来，领导迟迟没有开口。
宋星晚又发短息：“是不是他们出什么事了？”
“星晚……”领导突然开口，“云深不能再回分部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次换宋星晚沉默，捏着手机的手指不断收紧。
过了一会，领导的叹息声传来：“这件事让傅老知道了……你知道的，人年纪大了受不住打击，现在已经……”
宋星晚呼吸一窒，不敢去细想那截未说完的话。
接着就听领导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你来的及时，也许还能赶上傅老的葬礼。”
第37章
“啪”的一声，手机从无力的掌心滑落，砸在柔软的地毯上。
宋星晚的脸色惨白。
她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捡起手机买回零沧的票。
按下购买键的时候，宋星晚的指尖都在发颤。
……
再赶回到零沧时，天色已经泛白。
宋星晚下了高铁，直奔傅家。
傅家门口摆满了白色花圈，门边贴着哀悼的挽联。
挽联上写着：高风亮节万古存，良操美德千秋在。
宋星晚迈着僵硬的脚步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傅父的照片和牌位摆在灵堂上。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明明之前离开的时候，傅叔叔的身体还那么硬朗。
他还给自己煲了鸡汤！
可桌上的黑白遗照和牌位无一不昭示着，这是真的。
世界上最后一个会关心她的长辈也离开了。
宋星晚的心霎时像被狠狠扎了一刀，鲜血不断的往外冒。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赶到葬礼现场的。
抵达陵园那刻，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
宋星晚顾不上这些，径直走向陵园深处。
果然，林父林母墓碑的不远处，新开了一个陵墓，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站在那里悼念。
领导正拿着手稿，在念悼词。
人群中，傅云深跪在墓碑前，一贯笔挺的背深深俯下去，扣在墓碑前。
这一瞬，宋星晚仿佛感同身受。
斜风冷雨，失去至亲的痛苦如山压来，沉重的叫人踹不过气。
宋星晚在众人的打量的目光中走上前，和傅云深并肩跪下。
傅云深觉察到动静，偏过头来。
四目相对。
傅云深眼里的哀伤都快要溢出来。
宋星晚红着眼，轻轻握住他的手，无声的说了句：“我陪你。”
傅云深的眼睫颤了颤，泪水和着雨水砸在地上。
他想说些什么，可张嘴才发现喉间哽咽的不像话：“我没照顾好你，也没照顾好他……”
宋星晚拍了拍他的手，在心里回答：“我们都没有怪你。”
世界上那么多身不由己，一环扣一环。
没人总是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宋星晚陪着傅云深跪着，一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才起身离开。
晚上，宋星晚洗完澡，睡在傅家以前为她准备的房间里，脑子里不断闪过那些和傅云深的过往。
每一幕都穿插着傅父的身影。
他总是慈爱的看着自己，包容她维护她。
想着，宋星晚就红了眼。
她睡不着，干脆起身想出门透透气。
结果打开房门，就看见傅云深坐在客厅里，桌上摆着酒瓶，大部分都已经空了，只剩少数还满着。
傅云深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宋星晚走近，在他身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辛辣入喉的那瞬，宋星晚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燃了起来。
除了卧底那六年，她很少喝酒，喝酒会耽误事。
“我终于明白当时你是什么感觉了，卧底六年，却无法再回到分部……”
傅云深说着，脸上满是苦涩，“我挺迷茫的，如果不能回到分部，我以后能做些什么？”
宋星晚没回答，又喝了一口。
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苦辣咸涩。
傅云深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其实我受伤之前，我爸的身体就不好了。”
“可是他瞒着我，一直到前些天……”
他的声音哽咽，泪水瞬间眼角滑落，“如果我早点知道……一切会不会不同？是不是他就不会离开我？”
宋星晚起身坐到傅云深身边，握住他的手。
傅云深顺势靠在宋星晚的肩上，低声哀求：“我只剩下你了，别离开我……”
第38章
傅云深鲜少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他从来都是坚强的，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眨眼。
宋星晚忍不住悲伤，也忍不住心生怜悯。
可是，谁又能陪伴谁一辈子呢？
宋星晚沉默着，又喝了一杯。
傅云深没有听见回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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