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棠看着他精于算计的双眸,冷声道:“七皇子所言,臣一字不知。”
萧憬榕所思所想,她心中了如明镜。
若是她今日说了一句,不论太傅是否叛国,锦衣卫便都与太师一脉有了关联。
被迫卷入皇室斗争,皇帝即便再相信她,也会心生芥蒂。6
萧憬榕还想再说,殷棠却直接说道:“七皇子若无事,便走吧,锦衣卫还有诸多公事需要处理。”
萧憬榕眼神一冷,倒也没多停留,笑着告辞离去了。
不论怎样都算体面。
殷棠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暗沉。
萧憬榕今天来锦衣卫确实为她提了个醒。
他能得到这些消息,太傅那边一定也有了消息。
不能再拖了,必须迅速找出证据。
殷棠正整理了所有线索,准备让下属送去东厂,下属却禀报道:“厂督来了。”
殷棠一愣,还是挥手:“让他进来。”
邢泽帆进来的很快,脚下生风,像是带着满腔的怒意。
“手绢之事有线索了?”殷棠问道。
邢泽帆阴侧的笑着:“有线索了,只是在此之前,有一件事待确认。”
他紧紧看着殷棠的双眸:“十天前,你去了哪里?”
殷棠一顿:“这个问题,有何意义?”
邢泽帆道:“自然,三月前皇上命你去救韩岑,十天前韩岑回府,你却未回宫,这期间你去做了什么?”
殷棠停下手中动作,冷冷看着邢泽帆:“你怀疑我?”
“疑虑。”邢泽帆指正她,嘴角勾着薄凉的弧度,“手绢上的暗丝查出,共有七家买过,其中便有将军府,我已将将军府列入怀疑名单。”
“莫晓凝说你曾与韩岑有所关系,你若与将军府有关联,便也不清白。”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殷棠却皱了眉。
“我救了韩岑,自然和他有关系,怎么,厂督想逮捕我吗?”
她冷冷看向邢泽帆,邢泽帆也望进她的眼底,明明是两块寒冰相撞,却是火花四溅,杀意腾升。
邢泽帆道:“这么说,你承认你与韩岑关系不菲?”
殷棠眼眸幽深,刚想开口,门外又传来通传的声音。
“禀指挥使,墨将军求见。”
第16章
殷棠眼神一顿,看向一旁的邢泽帆。
邢泽帆也转头,目光相视之间,迅速了解了对方的意思。
邢泽帆身形一闪,躲在了屏风之后。
不过片刻,韩岑便走了进来。
殷棠冷声问道:“墨将军,今日来我锦衣卫处,所谓何事?”
韩岑看着面前带着夜叉面具的殷棠,只觉陌生。
以往上朝入宫不是没见过殷棠,只是却从不知,她竟是个女子。
亦不知,他们之间会有如此渊源。
韩岑顿了顿,别开目光说道:“我是为晓凝所来。”
殷棠道:“目的?”
韩岑说道:“我要见她是否安全。”
他抿唇道:“以往之事,是我之过,你若是心中有怨,大可报复于我,不要……”
“墨将军自重!”殷棠冷冷打断他,“此事公事公办,不存在个人感情,还望墨将军谨言慎行。”
她的语气生冷,竟是叫韩岑也不免一愣。
他看着面前完全陌生的殷棠,只觉心中骤然一痛:“过往的事……”
“往事不必再提。”殷棠继续打断,她余光看了眼屏风之后隐约可见的身影,眼中泛起冷意。
“你是将军,我是锦衣卫指挥使,便只有如此。”
她从未这样与他说过话,即便是在关系破裂之时,也不曾如此。
这一次,当真是冷心断情,连一丝怨恨与憎恶也无。
韩岑体会到她语气中的深意。
像被人迎面痛击一拳,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到这样难以言述的心痛。
身体裂开了一般,痛不可当。
他抱拳道:“是我逾矩了。”
殷棠垂眸不发一言,韩岑紧紧握着拳,指骨泛着用力的白,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殷棠,转身离去了。
直到人走远,屏风后的邢泽帆才往外走了一步。
脸上挂着笑意,眼底却是冰冷的寒意。
“墨将军,真是用情至深啊。”
殷棠冷声道:“这与厂督并未有任何关系。”
“自然,这与我毫无关系。”邢泽帆冷冷眯着双眸,“只是若墨将军当真有罪名加身,只怕孟指挥使,不忍下手。”
殷棠道:“此事不必厂督担心,孟国图纹一事,我会亲自查明。”
邢泽帆道:“那我便,拭目以待。”
殷棠不言,只见他转身便走,袍角翻飞,像是带了无尽的冷意。
夜里,殷棠站在墨府门外一侧,看着门卫关上墨府大门。
今日是墨府祭祖之日,韩岑与墨夫人都会去庙中祈福,暂留一夜。
韩岑不在,墨府便十分好搜寻。
街上灯火森*晚*整*理渐渐熄灭,夜色也逐渐浓郁起来。
等到乌云彻底遮蔽月光,她方才动身,足间一点便攀上了围墙。
往下望去,墨府内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灯火,寂静无声。
墨夫人与韩岑都宿在内院。
殷棠按照记忆,走进内院往墨夫人房中悄悄潜入,在书架上翻找了片刻,却是一无所获。
正当她转身之际,却猛然被书架上的一个花瓶吸引了注意。
这上面似乎经常打扫,却只有这个瓶子上面落了灰。
必然是嘱咐过不要碰,殷棠想着便将花瓶拿下,房间内瞬间响起了铃铛的清脆响声,钉钉郎朗不绝于耳,门外迅速有暗卫赶来。
殷棠一惊,忙借着幽暗的火折子,往花瓶内看去,却顿时愣在了原地。
第17章
那是一块玉佩,在火光下泛着浅浅的荧光,一看便不是凡品。
确实也不是凡品,更不是在这个国家能见到的东西。
俱殷棠所知,这种玉制是孟国才有,并且是皇室独有。
先帝十分喜欢这种玉,孟国被灭国后,便将这些玉全部收集了起来,一个个都登记在册,放在国库里。
民间绝不会有!
门外的脚步声愈近,殷棠迅速将玉佩拿起,从窗户潜出。
方一潜出,门便猛地被踹开,殷棠避开所有人的气息,迅速出了墨府。
刚到街上,便感知到一个气息正在迅速从身后接近。
殷棠心神一凝,一掌便往身后拍去。
来人侧身躲开,月色完全被遮蔽,殷棠看不清究竟是何人,又是迅速一拳,来人不躲不闪,以手为拳,直直接了这拳。
两拳相交之际,殷棠眉间一皱,收回手:“邢泽帆。”
彼时风吹乌云散,邢泽帆的脸顿时隐约可见。
殷棠冷冷望着他带着笑意,在月光下却愈发苍白阴鸷的脸,脸色有些许阴沉。
“你来做什么?”
邢泽帆不答,只是说道:“本以为孟指挥使会有何查案招数,不曾想竟还是和以前一样,以身犯险。”
殷棠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宫内皆知邢泽帆与她是死敌,却基本都忘了,他们都是风雨楼出身,也曾经历过生死。
邢泽帆知道她的习性,在风雨楼时便喜欢直白的去怀疑的地方搜查,这样虽危险,却最有实效。
这习惯一直保留至今。
说到底,她的骨子中始终残存着一股杀手的暗意,喜欢黑暗,这份喜欢或者说习惯远远超过做指挥使。
她讨厌这种被看穿的感觉,邢泽帆却并不在意她冰冷的目光,问道:“可有查到什么?”
殷棠隐下冷意,说道:“一块孟国皇室的玉佩。”
邢泽帆道:“给我看看。”
殷棠十分自然的递了过去,这方面邢泽帆所知的远比她多,重要的事情上,绝不能意气用事。
邢泽帆接过看了一眼,眼眸瞬间暗沉了下去。
“如何?”殷棠问道。
邢泽帆抬头看着她,眼中少有的认真:“师傅可有和你说过,二十三年前,屠孟国皇宫之时,他曾放走了一个女孩?”
殷棠回想了片刻:“这是?”
“是。”邢泽帆细细摩擦着玉佩上的花纹,声音暗沉,“凤紫荆花纹,正是孟国长恒公主最爱的花纹。”
……
第二日,皇帝还未通传,韩岑却先一步来了皇宫。
他跪于武英殿之内,面前是目空一切的皇帝,以及他的左膀右臂。
“臣有罪。”
皇帝道:“哦?爱卿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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