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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棠没吃早餐直接去了医院，昨天离开的时候她答应外婆今天会给她带她爱吃的芒果，不过也不知道外婆今天还认不认识自己。
曲棠直接在医院对面的进口生鲜超市买的芒果，她挑选了价格最贵的那一栏，只买了七个，花了将近两百多。
付完钱拎着东西出来，外面的天有些阴沉，看起来像要下雨。
曲棠往马路对面走，没走几步原本装的好好的芒果一个个忽然从袋子里滚了出来，掉了一地。
曲棠微微怔了下，弯腰准备去捡，右眼皮也跟着狠狠地跳了跳。
她捡起脚边的芒果，兜里的手机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铃声刺耳尖锐。
是护工阿姨打过来的电话。
屏幕上红色的来电显示拼命的跳动着，曲棠看着手机，心底忽然升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甚至有种不敢接电话的感觉。
她稳了稳心神，捡起芒果放进袋子里，接通电话，语气镇定道，
“喂，陈阿姨，怎……”
话还没说完，手机那头传来哭声，护工阿姨张惶无错的声音响起，
“小曲，你赶紧来医院，老太太……老太太她出事了……”
曲棠愣住，感觉耳边的声音瞬间变得嗡鸣，视线也有些失焦。
她挂断电话，再也来不及管掉了一地的芒果，抬步往医院方向跑过去。
上午医院人多，一路逆着人流到三楼的病房。
护工阿姨站在病房门口六神无主的来回踱步，一看见曲棠立刻一把抓住她，
“小曲。”
曲棠来不及管其他的，只往病房门口走，病房的门紧闭着，里面是正在抢救的医生和护士，外婆没有生气的躺在床上，身体像一片老旧的薄纸一样随着心脏起搏器而上上下下。
曲棠强忍着内心涌起的惶恐和无措，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转头问护工阿姨，
“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昨天离开医院的时候还跟外婆说话了，还说会给她买芒果。
护工阿姨心疼的看着她，也有些不忍，“是早上发现的，早上我过来照常给老太太送早餐，怎么叫都没叫醒……立刻叫了医生。”
曲棠没说话，隔着病房的玻璃门看着里面的情况，尽量说服自己没事，没事的，外婆肯定不会有事的。
外婆不会抛下她一个人……
病房门打开，医生护士从里面出来，曲棠立刻迎上去，
“我外婆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脸上的口罩，神情严肃，开口道，
“得马上做手术，不能再拖了，肿瘤已经压迫到脑神经严重影响病人清醒的状况，如果不尽快动手术后面应该只能像植物人躺在病床上。”
曲棠愣了下，几乎是立刻下意识的开口，
“手术，我同意手术，可以签字，我钱攒够了，求求您医生，救救她。”
她尽量克制着，但情绪已经有些激动，医生拿开她紧紧抓住衣袖的手，安抚道，
“章女士的手术是靳副主任负责的，他现在人还在国外交流，得等他回国。”
曲棠恍若清醒，对靳词。
靳词才是主治医生，外婆的手术只有他能做。
“小曲啊。”护工阿姨看着她的状态有些担心。
曲棠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转头拿起手机，给靳词拨过去电话。
第一遍，没有人接听。
第二遍，依旧没有人。
第三遍……第四遍……
快接电话啊，快接电话！
曲棠紧紧抓着手机，只感觉整个人几乎完全无法完成心跳和呼吸，被一股恐惧紧紧包裹着。
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能想。
只知道她不能失去外婆。
电话一遍又一遍的拨过去，不知道拨了多少遍，那边始终无人接听。
曲棠脑子里已经装不下其他任何东西，只有一个固执的念头，那就是让靳词接电话。
现在只有他能救外婆了。
护工阿姨只旁边看着也跟着一起焦心，忍不住开口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这些年她几乎是看着曲棠一个小姑娘是怎么辛苦赚钱照顾老太太的，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只有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
电话始终没有 办法接通。
曲棠完全不知所措，她发现自己好像任何办法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曲棠六神无主，脑海里只蹦出来一个人的名字。
楼蕴。
她可以找楼蕴。
可是他会帮她吗？
合约马上到期了，她前两天才拒绝了他。
他凭什么帮她？
脑海里思绪万千，曲棠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的翻开通讯录，找到楼蕴的电话，伸手拨了过去。
那边只响了两声，很快电话接通，楼蕴冷淡平静的声音响起，
‘喂？“
曲棠听着他的声音，紧紧抓着手机，像抓住最后的希望，
“楼蕴，是我。”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语调依旧有些颤抖。
“嗯，我知道。”电话那边楼蕴语气平静，带着几分疏冷的淡漠，并不怎么说话，像只等她开口。
曲棠心脏像被手掌攥紧，有些难以言喻的感受，但还是开口，
“外婆出事了，你能帮帮我吗？”
她说完闭上眼睛，等待那边任何的结果。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她几乎以为已经无望。
下一刻，她听见似乎有车钥匙的声音，楼蕴声音传来，
“在医院？我马上过来。”
——
曲棠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半个小时前外婆已经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护工阿姨站旁边陪了她一会儿也离开了。
曲棠手肘撑在膝盖上，低着头，整个以一种包裹的姿势将自己完全挡住。
重症监护室的走廊空旷寂静，楼道的风穿过来夹杂着刺骨的凉意。
明明是夏天，但却这样冷。
曲棠仿佛丝毫感觉不到一般，只是紧紧的握着手掌心，白皙手背上能看见因为用力而筋骨凸起的脉络线条。
跟前响起脚步声，大步朝着长椅的方向迈过来。
视线里出现一双黑白相间的品牌限量款球鞋，上面印着字母logo。
她抬头，视线对上楼蕴漆黑平静的眼。
楼蕴穿着件黑色的冲锋衣，黑色外套上颜色有些深，他头发也有些湿，像是淋过雨，带着一身湿漉漉的冷意，手上拎着一只包装袋。
他没有说话，只沉默地看了她两秒，将手里拎着的袋子搁在一旁的长椅上，弯下腰，在曲棠跟前蹲下身，视线跟她平视。
曲棠看着他，手掌心依旧攥的很紧，掌心很痛，但只有这样她才能稍微让自己好过一些，
“外面下雨了吗？”
她强行挤出一丝笑意，假装无视发生一般开口问道。
楼蕴看着她，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发丝，盯着她的眼睛，点头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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