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的小路上,苏晏秋果然已经等在了那里。
远远看见她,苏晏秋就大步走过来,急切地问:“怎么样?成了么?落红了么?”
荆宁心虚地点了点头:“成了。”
离得近了,苏晏秋才看清她此刻衣衫皱起、发丝微微凌乱,脸上还带着晕红。
一副妩媚天成的模样。
心里的妒火又一次燃起,苏晏秋咬着牙故意说:“你没使那些狐媚子手段,叫世子发现端倪吧?”
“我可是大家闺秀,学不来你那些勾引男人的伎俩。”
荆宁抬眸看了她一眼,带着怜悯,和更多复杂的情绪。
的确是嚣张跋扈,也的确是做错了许多。
可她对秦晟的爱慕不是假的。
若是她得知秦晟的真面目,其实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还已经身死。
她会是什么反应?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是在可怜我吗?!”苏晏秋被她的眼神深深刺痛,高声质问道。
荆宁垂眸,轻声说:“我不敢。”
“哼,你最好是不敢!”苏晏秋冷笑道,“我可是未来的国公府女主人,等世子承袭了国公之位,你,还有你那个残废的丈夫,都得给我滚出去!”
她双臂环胸,得意地笑着,仿佛已经预见到风光无限的未来了。
“哦,还有,都说你这脸蛋比我这京城第一美人更胜几分,可我看来,也不过如此,今夜你新婚,你那个残废夫君竟然连面都没露!”
“荆宁,你得感谢我,若不是我将我的夫君分给你来承欢,你可得守一辈子活寡!”
荆宁仍旧垂着眸,一言不发。
等她数落完,荆宁才说道:“嫡姐,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谁说没有?”苏晏秋说,“过几日是皇后娘娘生辰,届时你同我一起去赴宫宴,穿着打扮该是什么样子,你自己心里清楚吧?”
荆宁脚步一顿,默了两秒,点头道:“我清楚的。”
苏晏秋冷哼了声:“清楚就好。若不是公爹和婆母特别交代了要你一起,你这个庶女哪有这资格?”
第20章
荆宁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也并不会生气,只随意应付两句就离开了。
翌日,荆宁带着剪桃回到束香院,打算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带去平澜院。
束香院是国公府上特别偏僻的一处小院,唯独离秦晟和苏晏秋所居住的晟思院很近。
这里原本是秦国公的藏书房,后来建造了一处更大的书房之后,这里也就被改成了一个小院。
平时这里人迹罕至,只有一条小路能通往束香院,荆宁进府这段时日,这条小路基本上只有她和剪桃会走。
然而这日,荆宁刚走到小院外,正撞见一个人从屋里出来。
竟然是秦诲道,他已经换下了朝服,穿着一身儒雅藏青袍,手上还拿着一个长条形的布袋。
在看见荆宁和剪桃的一瞬间,秦诲道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匆匆将手上的布袋藏进袖中。
荆宁朝他福身行礼:“公爹。”
他背着双手,点了点头,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荆宁身上,微微皱了皱眉:“你不是已经住进平澜院了么?还来这里做什么?”
荆宁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着头,轻声说:“回公爹,还有些物什落在这里,便带剪桃过来收拾收拾。”
话落,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秦诲道笼在宽大袍袖下的手,试探地问:“您为何会忽然来此处?”
秦诲道冷冷看向她,只留下一句:“与你无关。”
说完,秦诲道大步离开。
荆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知不觉,她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公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在见到有人过来时,似乎还很谨慎又紧张的样子,好像还带着几分心虚……
剪桃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毕竟这里从前是公爷的书房,或许和二夫人您一样,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此处,需要过来取……”
这话像一道平地惊雷,将荆宁彻底点醒。
玄墨一直找不到的那支笔,恐怕就藏在此处!
而他刚刚过来拿笔,就是要去记账了。
这次被她撞见,恐怕秦诲道就不会再将笔藏在这里了。
若是如此,她得立刻去将此事告诉玄墨,好不容易上天掉馅饼,让她抓住了一点线头,绝不能再放走!
想到这里,荆宁连忙说:“剪桃,你替我收拾,我有事先走了!”
“诶,二夫人!二夫人!”剪桃在身后一脸迷茫地喊了几声,荆宁已经跑没影了。
昨晚玄墨没有回来,冷落她这个新妇独自回庄子居住的传言今天一早就已经传遍了国公府。
这几日他应当都在扮演秦晟。
荆宁在心里思索着“秦晟”可能会去的地方,决定先去前院找找。
刚经过后花园的映月湖时,荆宁就看见玄墨正和苏晏秋并肩站在湖边,不知道说着什么。
苏晏秋看着玄墨的眼神充满了爱意与柔情,脸上的笑意隔老远都能看见。
看起来多像一对璧人。
荆宁的脚步蓦地顿住了。
第21章
见到荆宁过来,苏晏秋挽住了玄墨的手臂,眼神带着挑衅问:“妹妹,你怎么独自在河边走?没有夫君陪你么?”
荆宁抿了抿唇,默默看了一眼玄墨,低头唤道:“姐姐,姐夫。”
“夫君自是不在身边的,姐姐您不是清楚么?”她垂着眸,语气淡淡地说。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玄墨无声勾了勾唇,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荆宁心里就没那么愉快了。
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却要叫他姐夫,还得看着他和嫡姐站在一起你侬我侬。
她的心里就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样,酸得厉害。
苏晏秋轻蔑地哼笑了声,走上前来拉着荆宁的手。
而后故作同情地说:“妹妹,昨夜你独守空房的事我都听说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二弟那人身体有疾,性子孤僻些是正常的,回头你好好跟二弟说说,莫叫他冷落了你。”
她故意凑近了些,好似要压低声音说些悄悄话,实则声音丝毫没有降低。
苏晏秋继续说:“二弟虽不能教你体会作为女人的快乐,但陪伴还是必不可少的,就像我和晟哥这样,你平日里可以多推着二弟出来走走……”
荆宁别有深意地看了眼玄墨,幽幽说道:“姐姐,你和姐夫真恩爱。”
苏晏秋还记恨着她代替自己同秦晟圆房的事,故意笑着挽住“秦晟”的手臂:“当然,毕竟是我的夫君,不同我恩爱,难道要与那些狂蜂浪蝶牵扯不清么?”
荆宁视线落在两人挽在一起的手,玄墨他并没有抽出手。
片刻,她移开目光,勉强朝苏晏秋勾唇笑了笑:“姐姐说得是,我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了。”
话落,荆宁加快了脚步离开。
在没有人能看到的角度,她悄悄红了眼。
为什么要让她看见自己的夫君与旁的女子亲昵?
她心里清楚,玄墨有正事在身,为了伪装、为了隐藏,他需要和苏晏秋演戏。
可是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的模样是那么般配,一眼看过去,像是无比恩爱的一对夫妻,而她荆宁,只是个误闯进来的丑角……
走到无人的小径,荆宁再也忍不住,一直强撑着的那股力道立刻泄了出去。
她倚着树,默默攥紧了手,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荆宁,你别无理取闹,现在要紧的是将那件事告诉他,你怎么能赌气走了呢?”她手上绞着帕子自言自语。
想到秦诲道的事,荆宁这才冷静了些,心里做了决定,还是要回去找玄墨将正事说明。
正要转身,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毕恭毕敬的声音:“二夫人。”
荆宁愣了瞬,回头看去,是上次“秦晟”派来请她去水榭的那个侍从。
“二夫人,世子请您去水榭等候。”侍从说道。
荆宁心里的那股憋屈被抚平了许多,她点点头,跟着侍从去了水榭。
水榭里。
荆宁坐在窗边,看着湖边依依惜别的两人,在心里又记了一笔。
第22章
不出多时,玄墨也来了水榭。
刚进来,荆宁看着窗外头也不回地说:“姐夫,姐姐和我夫君都不在,我们现在这般共处一室,说出去恐怕不好听……”
她回过头,似笑非笑道:“您有什么事,还是快些说了吧。”
玄墨脚步一顿,走上前将她揽入怀中,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这醋味儿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
荆宁推开他,板着脸站起身,硬邦邦地说:“方才我见着公爹打束香院里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长条布袋,我怀疑是那支御笔。”
“他拿那支笔一定是要有所动作了,你最好赶紧派人去盯着,毕竟他看见了我,以后恐怕不会再将笔放在束香院里了。”
玄墨眉眼含笑,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腿上坐下,说道:“不必担心,这事我知道,我的人一直在暗处盯着。”
荆宁心里放下心来,表面上却冷哼了声:“哦,我忘了,姐夫一向运筹帷幄,不需要妹妹这等没见识的妇道人家瞎操心。”
她扯开玄墨不安分的手,说:“事情说完了,妹妹就先告退了,不耽误姐夫和姐姐恩爱。”
话落,荆宁就想起身。
一双大手却掐着她的腰将她紧紧按在自己腿上,不让她动弹。
“急什么?再陪姐夫玩会儿。”玄墨懒洋洋地说道,听声音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手却箍着她的腰,抱得死紧。
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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