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什么也抓不住。
直到那些苦，那些痛渐渐远去，江锦书也彻底的断了气。
她以为，死了之后，那些爱恨就会一了百了。
却没想到自己还能看到人世的景象。
她看到穆淮初从远处飞奔而来，发了疯一般冲过去将自己的尸体取下，紧紧抱在怀里。
她听到穆淮初一遍遍喊着自己的名字：“锦书……”
江锦书也终于明白，想要自己死的，估计不是穆淮初。
一切都只是沈兰梦的自作主张。
可那又如何呢？
她已经死了，孩子也没了，曾经她受的那些伤，吞下的那些苦也都是真的，也都是穆淮初带给她的！
如果当初没救他就好了。
江锦书看着还紧抱着自己尸身的穆淮初，在意识彻底散去之前，轻叹了句：“穆淮初，我后悔了。”
……
江锦书没想过自己还会醒过来。
她看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树丛，还有眼前倚着树，面色苍白的穆淮初，清楚的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五年前，救下穆淮初的那一天。
死前的那些记忆争先涌出，被勒死时的窒息感也再次袭来。
江锦书握拳，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定情绪，冷静下来。
此刻，穆淮初还昏着！
他们还没见过面，还没互相交换姓名！
自己……也还没喜欢上他！
一切都还来得及！
想到这儿，江锦书果断放下手中草药，决绝地起身离开。
老天垂怜，让自己重来一次，她不想再与穆淮初有任何瓜葛！
可不成想脚步还没迈开，身后就传来穆淮初气若游丝的一声呼喊。
“江锦书……”
第10章
江锦书猛地顿住。
穆淮初在叫她的名字？
可这个时候穆淮初应该不认得她才对！
幻听？
她轻轻地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只感觉到手背传来的真实的痛感。
背后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江锦书，不要走……”
气若游丝。
可江锦书却听得清清楚楚。
确实是穆淮初在叫她。
可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江锦书回过头去，正好就对上了他殷切的目光。
她愣了一瞬，穆淮初怎么会用这种目光看着她？
眷恋、缱绻，他眼神里的东西太多，江锦书竟一时之间辨不清。
但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也同她一样回来了。
回到了五年前，他们第一次想见的时候。
“锦书……”
江锦书不回应，穆淮初便强撑着，坚持不懈地叫她的名字。
声音里带着她曾经苦求不得的温柔。
江锦书却只是看着他，嘴角凉薄地勾了勾。
穆淮初你这又是何苦呢？9
她都已经死过一次了，他却开始觉得无法割舍她了吗？
他难道不觉得他这样太可笑了？
穆淮初身上的伤口实在太过严重，可他仍旧强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江锦书。
仿佛他一闭眼，她就会再一次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他就这么看着江锦书，妄图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留恋。
可她翻涌的情绪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了以往对他的爱意。
失血过多已经让穆淮初无法清晰的思考。
他只知道，他应该想办法让她留下来。
直觉告诉他，江锦书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在穆淮初的目光下，江锦书一点动作也无。
她只是垂眸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沉思。
江锦书丝毫不怀疑，如果她不救他，他在这里活不过今晚。
救他，她害怕又走上上辈子的那条老路。
可不救他，他死在这里，落雁城的百姓又该怎么办？
他以后会是落雁城的城主，剿灭所有的山匪，护一城平安。
如果他死在这里，落雁城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无人知道。
看了半晌，江锦书转身就走。
穆淮初想叫住她，可虚弱地身体已经发不出声音。
他撑起身体，还没站起又重新跌了回去。
过大的动作导致身上的伤口撕裂得更大。
眼前一黑，他便晕了过去。
没过多久，江锦书就重新走了回来。
不过她换了一身衣服，也带上了面巾与斗笠。
作为一个大夫，她到底还是见不得穆淮初就这么死去。
更何况还是以后能救那么多人的一城之主。
江锦书飞快地查看了一下穆淮初身上的伤口，他的伤与上辈子没有太大的差别。
快速地拿出草药做了简单的处理，她扶起穆淮初朝山下走去。
走到自己的小医馆门口时，她才发现门口有个人一直等在那里。
“这是……”
白衣男子看着穆淮初，皱了皱眉。
可他到底是什么也没问，帮着江锦书将穆淮初扶进了医馆。
之前在林子里的时候，她只是简单的帮穆淮初止了血，但这显然不够。
一盆盆温水被染红，江锦书清理着他身上的伤口，眼都不眨。
男子站在一旁，时不时打一下下手。
一直到日光西斜，穆淮初身上的伤才完全处理好。
江锦书松了口气，男子的脸色却依旧不好。
如果他没有看错，刚才江锦书救回来的那个，是穆淮初？
他神色凝重，转身离开。
第11章
“江锦书……”
穆淮初呢喃着江锦书的名字，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简陋的家具摆设。
穆淮初有一瞬的恍惚。
身上的伤口仍旧疼得撕扯他的理智，证实着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不免又想起江锦书死后的事情来。
他抱着江锦书的尸体，在雨中枯坐了一夜，之后便晕了过去。
然后他只记得梦中好像听到一道声音反复在问他。
“后悔吗？”
他只能看着一片虚无，却找不到那个人的存在。
但他几乎是本能地呐喊：“我后悔了，我爱的是江锦书！”
“我从来没看清过自己的心，是我伤害了她！”
他越喊，心里的后悔便越深刻，压得他喘不过气。
那个声音又道：“用你的命换她的命，你可愿意？”
他几乎是没有犹豫：“我愿意！”
那道声音似乎是叹息了一声：“自古多情空余恨。去吧，回到最开始，找回你自己，也找回她……”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他回到了五年前。
可这一次，他亲眼看着江锦书离他而去……
穆淮初闭着眼，心头酸胀。
可如果不是江锦书救了他，那是谁救了他？5
嘎吱——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穆淮初循声看去。
来人身穿素净的绿萝裙，面上戴着面巾，头上更是戴着斗笠，垂下的轻纱掩盖下，看不见她任何五官。
穆淮初只是看着她。
虽然看不见脸，可她身上的气质他却是能认得出来。
“醒了？”
语气漠然，声音更是冷得没有温度。
穆淮初一愣。
这声音，跟江锦书完全不一样。
难道是他认错了？
压下心里翻涌的思绪，穆淮初垂眸：“嗯。”
察觉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冷淡，穆淮初又道：“谢谢你救我。”
女子端着药走过来坐下：“医者仁心，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汤药送到嘴边，穆淮初却不喝，他执拗地看着女子：“我是落雁城的少城主，不知恩人可否告知姓名，日后我一定报答。”
“不必。”
女子冷淡地拒绝，见穆淮初没有喝药的意思，便将药碗放在了一边的桌上，直接起身离开。
那个样子，好像穆淮初的伤情会不会恶化，都跟她没多大的关系。
穆淮初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喊道：“江锦书！”
女子恍若未闻，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穆淮初错愕地看着紧闭的房门，难道她真的不是江锦书？
强忍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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