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不会认错的。”
第20章
夜幕沉沉,江心月踩着厚雪一步步走回家中,心绪始终难以平静。
半年前她作为沈清卿坠崖死去,再度睁开眼却没有回到原本的世界。
“检测到有人物希望宿主存活的愿望过于强烈,系统暂无法执行回程指令。”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她当时就要崩溃自戕,好在当她看到铜镜中映照出的陌生人脸时终是犹豫了一瞬。
她打开门,见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后来多加打听,才慢慢了解了。
自己目前的这句身体叫江心月,一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
这里远离汴京,远离那些她不愿面对的是非,虽然暂时回不去,但起码这里的日子过得比从前要舒心。
“或许在这里过一段采菊东篱下的田园生活也不错。”
偶尔她也会看着月色想起姜妄霖,当初救下自己的那道月白身影此去经年依旧鲜明,惊鸿一瞥再难忘却。
但曾经那些痛苦的回忆太深刻,她爱过姜妄霖,却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牵扯了。
只是不曾想,半年后,竟然又会在此见到姜妄霖。
她点上灯,昏暗的屋内骤亮,四周挂满了山水墨画,只有一幅人物,画的却是一个男子树下看花的身影,她定定地看了很久。
“心月,你回来了吗?”
一道温润的男声传来,是她这具原身的未婚夫,楚淮之。
“嗯,你进来吧。”
江心月垂下眼睫,将那幅画取下,卷起来收进了柜中。
楚淮之推门而入,看到江心月的动作,咦了一声。
“怎么把它收起来了?”
楚淮之心中疑惑,江心月从不画人,这幅画是唯一一幅。
“没地方挂别的画,就把它收起来了。”
江心月说的合情合理,楚淮之却知道并非如此。
他曾问过江心月画的是谁,江心月却敛下眉眼间的诸多情绪,最后淡淡开口。
“一个故去之人,不重要。”
楚淮之抿唇不语,在他看来江心月这一年来的变化很大,原本一年前他是想要退婚的。
这桩婚事是父母之命,而江心月此前受疯症影响整个人神志不清。
但是一年前,江心月的疯病忽然好转起来,昔日脏兮兮的脸收拾起来竟是如此淡雅脱俗。
她开始变得独立,不再仰他人鼻息而活。
甚至在某一天神情认真地问他:“楚淮之,你会种菜吗?能不能教教我?”
江心月很聪慧,学得很快,不久就在自己的小院门前种了不少青菜和一些花。
嘴上还时常念叨着什么:“国人的最终归宿果然还是种田。”
不仅如此,她还不知何时学会了画丹青,技艺甚至炉火纯青,不输名门大家。
他默默观察了江心月一年,忽然就不想退婚了。
江心月如今待人和善,但她身上总有一种疏离感,也绝口未提过与自己的婚事。
他有些拿不准她的心意,故而问道。
“好吧,那你之后可还有别的安排?”
江心月看出他话里有话:“还不曾有,怎么了?”
楚淮之捏了捏衣角,心跳如擂地紧张道。
“待这场灾情过去,你可愿与我……”
倏地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楚淮之的话头。
“江小姐,我家大人有请。”
第21章
二人神情均是一愣,楚淮之只得暂时作罢,有些郁闷地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腰挂佩刀的冷厉男子,两人相视一瞬,眼底均划过一丝诧异。
江心月认出来,这是今日跟在姜妄霖身后的护卫。
她心一跳,立即回想了今日一天的行为,应当没有漏出什么端倪才是。
“不知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萧丛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大人的心思,卑职不知。”
“我同你一起去!”
楚淮之快步跟上,却被萧丛抬手拦下。
“大人只请了江小姐一人,还请公子在此稍待,卑职会护送小姐回来的。”
无法,楚淮之只得作罢,江心月心弦紧绷着走出房门,回头对楚淮之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走了没一会,江心月抬头发现这不是官员居住的驿馆,而是普通村民居住的草屋,里面不时传来议论声。
“多亏大人来得及时,灾情已经逐渐有所控制了。”
“不知结束之后,大人可否留下小住些时日,也好让我等设宴相谢呀!”
江心月在门外站了一会,一道清润如水的声音响起。
“不必,眼下大雪未歇,还不可松懈,待福宁县恢复正常,我便要回京述职了。”
几乎是听到的一瞬间就让她的心猛地一颤。
“江小姐,请吧。”
萧丛毫无感情的声音让江心月的心稍静下来,满腹疑窦地推门踏了进去。
屋内只点了一支蜡烛,灯火映照下,男人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透着一丝柔和,因人一句话笑弯了眼,随即目光流转到她身上。
“你来了。”
恍若隔世的温柔,差点就让江心月破了心防。
她忍了又忍,最终淡淡道:“大人深夜唤我,可有要事?”
语气里暗藏的不耐让姜妄霖神情一错。
他垂下长睫,敛去一瞬的落寞无措,轻抬下巴示意其他人出去。
众人连忙收敛神色走了出去,只留下江心月,姜妄霖和萧丛三人。
江心月这才仔细打量起了这时隔半年多未见的人。
短短时光,他憔悴消瘦了许多,弱冠之年,华发丛生,看来她死后,姜妄霖也并没有好过。
“我是想再仔细问问姑娘你,那个给你题字的人,你可还有什么印象?”
“她对我很重要,还请姑娘如实相告,本官必定重谢。”
姜妄霖言语恳切,江心月就站在他面前,故人相见却无法相识。
“既对你很重要,大人又怎会丢了她的行踪?”
江心月讥讽地笑了笑,然而一抬头却正撞上姜妄霖那双忧郁悔恨的眼眸。
“大人所求之事,恕我无能为力。”
江心月生硬地避开他的目光,依旧冷淡推拒。
“好吧,是我强人所难了,天色太晚,我送送姑娘。”
姜妄霖垂下眼眸,撑起一抹苦笑,暖色的火光也掩不住此刻苍白的脸色。
寂夜无云,雪花飞絮。
江心月和姜妄霖相隔着一定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
江心月远远看到了仍然站在门口苦等的楚淮之,再次对姜妄霖说道。
“前面就到了,大人不必再送了。”
姜妄霖似乎还有许多话,但他最终只是沉默地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楚淮之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只觉分外熟悉。
而后他猛然惊觉,这个身影竟与江心月那幅画中的人一模一样!
第22章
“心月,那位是……?”
楚淮之不禁询问道,眼里情绪莫名。
然而满腹心事的江心月根本无暇顾及,随口道。
“朝堂派来赈灾的大人。”
江心月抬腿就要回房,在要与楚淮之擦肩而过时,被一把拉住了手腕。
“真的是这样吗?”
楚淮之的半张脸都隐没在月色阴影中,教人看不清神色。
但江心月却被他语气中显而易见的怀疑激起了火,这样的猜忌隐约又让江心月想起了从前,随即冷硬开口。
“就是这样,松手。”
她压抑着满腔的烦闷,楚淮之却不依不饶:“那张画……”
“和他无关!”
江心月猛然甩开他的手,眼眶微红。
她刚在这里醒过来知道自己暂时无法回家时,沉闷不已,第一次喝了许多酒,酒醉之时画下了这幅画,她画姜妄霖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酒醒之后几度想要毁掉却一直犹豫至今。
她矢口否认,却恰恰印证了楚淮之的猜测。
只是江心月手里怎么会有朝廷官员的画像,据他所知,江心月甚至都从没离开过福宁县。
他紧抿着唇思绪凌乱,江心月也心知自己话说重了。
“那只是我酒醉后胡乱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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