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江城医院……
在他声名狼藉之后，他只是试探性地向老友林叔询问转院事宜，没想到江城医院竟然还愿意接收他。
尽管他只是被羁押了一段时间便被无罪释放，但网上阴谋论的风言风语还是层出不穷。
人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而现在这个当口，江城医院招纳他为血液科主治医师，这是风险极高的事情。
但这对他是绝对利好，只要站上手术台，他就还有价值。
还有翻身的机会。
无罪无责，还有行医资格，甚至手术都做得漂亮，届时一切谣言都可以不攻自破。
他大可以借此东山再起。
可他要是真的去了，可就无法陪在许知慕身边了。
“喂？喂？小傅？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
傅泽衍这才抽神回复：“抱歉，林叔，我晚点再给您回电话。”
连忙挂断电话，他又连忙拉住许知慕的手。
许知慕却久久未动。
傅泽衍回过神来，连忙扭过她肩膀。
她脸颊通红，鼻尖也一点红，还有泪珠挂在浓密的睫毛处，要落不落的。
“渴肤症又犯了是不是？”
傅泽衍轻声哄着。
他大概知道，许知慕情绪激动时就会产生强烈的不安和躁动。
她一定是受了很多苦，积压了很多负面情绪，才会患上渴肤症……
傅泽衍是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查阅医学资料才了解到她的痛苦。
可他当初怎么就……
强忍着、忽视她的所有需求，就只为了把她逼走。
他将她整个人都揽进怀里，抚摸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她不动，任由他抚慰。
许知慕感觉自己内心的焦躁被慢慢抚平，想一头撞破额头让自己晕过去的冲动也渐渐消失。
“知慕，我承认我以前大错特错了。”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仿佛含着深深的爱。
“我不是不爱你，我是太爱你。”
“因为爱你，所以对你冷淡、强忍着不碰你，为的是你以后能完整地走出这段有我的感情。”
许知慕忍不住，鼻音浓重：“你觉得推开我就是爱我吗？”
“你一定要我对你心如死灰，你才会心安理得吗？”
许知慕仰起头，眼泪浸润的眼神令傅泽衍感到战栗。
“是，知慕。”
“但是我当时只能这样做，在我站稳脚跟之前，我不能让我母亲发现你是我的弱点。”
“她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但你知道，她毕竟是我的母亲……”
他们之间的感情，原来一直存在如此大的错位吗……
此刻的许知慕，听见他说这些，还是动容地落下泪来。
“可是我后来发现，我根本容忍不了你去爱其他男人。”
傅泽衍轻叹一声：“当我看到何其泽在你旁边时，我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得远远的……”
许知慕仿佛被触到笑点，轻笑出声。
傅泽衍轻声哄了大概半小时，两个人保持拥抱的姿势许久。
两人黏腻到仿佛永远也不会分开的样子。
许知慕忽然产生一种冲动——
什么也不要想，将过往的一切一笔勾销，就这样永远在他怀里，拥抱到地老天荒。
从此，她也再也不用为渴肤症发作而发愁。
因为傅泽衍确定，会紧紧地拥抱她。
许知慕几乎就要生出巨大的勇气说：“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可下一刻，傅泽衍稍稍将她拉出怀抱。
一脸的愧疚与不舍：“知慕，我不瞒你，刚刚那通电话是江城医院的林院长打来的。”
“我要走了。”
许知慕愣住，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第三十三章
良久，她才挣脱她的怀抱，脸上的潮红也渐渐褪去。
她口是心非道：“你和我说干什么？”
“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去哪在哪都和我无关。”
傅泽衍看着她扭过去的侧脸，伸手捧住，弯腰直视她的眼睛。
“你想我走吗？”
“你要是不想，我就不走。”
许知慕顿时无言。
她有些懊恼，怎么之前明明可以非常灵活伶俐地回应他，现在却不行了呢？
傅泽衍看见她犹豫地咬唇，慢慢笑了。
他以为许知慕心软了，可下一秒许知慕说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窖。
“傅泽衍，不管你现在是走是留，我们都不可能了。”
“我永远都会记得，我妈妈死了，你不肯救她。”
许知慕一直未曾忘怀母亲的死。
即便母亲的遗书、兰姨的叮嘱都告诉她，此事和傅泽衍无关，她也还是心存芥蒂。
当时，她只是需要一个态度。
一个表明已经努力，但无力回天的态度。
可傅泽衍连这样安慰的态度都没有给她。
现在，傅泽衍内心的预感很不好。
面对他，她还是不善于隐藏情绪，眼神里的心痛与不舍不会作假。
他意识到，有些事情，必须现在说了。
“知慕，当初你妈妈的事情……”
许知慕打断他：“你不要再提了。”
她转过身去，显然不想听。
可这次傅泽衍难得的强硬了。
因为他发现，要是这次再不说，他们之间的积怨会越来越深。
哪怕一切真相都明朗了，可光是许母的死，就足以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足以让许知慕无法释怀，让她将他一次又一次推远。
“不是我不肯救，是她回国后特意来找了我，拜托我照顾好你。”
“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不要救她，她已经身患绝症，救也救不回来。”
“她说，你身体不好，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同一血型，我还可以救你。”
许知慕被他一番话震惊得无以复加。
登时便愣在原地，本来是要甩开他的手的，竟然也忘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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