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偷走了上司的员工卡，还打卡了。”
“严格意义上说，现在是下班时间，所以，我们之间不存在上下级关系。”南霆宇从架子上拿了包递到她面前，“我订了荷花宴，开心的事需要分享。”
“你倒是挺会安排。”
“做助理的都会安排。”
“你赢了。”
吕一宁“投降”，确实得到了农科所的邀请后，自己兴奋多于专注，也着实想要找人分享愉悦的心情，只是不愿意在他这个弟弟面前承认罢了，尤其不能让他知道其实，她也想和他分享快乐。她拿着荷花，走了出来。
玫瑰没少收过，可荷花真的是第一次收，书写着诗词的牛皮纸包着一大捧荷花，有种江南夏季独特的韵味。
虽说没有听过李商隐的那首诗，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诗词还是记得一清二楚，荷花的品格真是让人敬慕。
南霆宇预约的荷花宴在李公堤，来了苏州一段时间，却是第一次到李公堤吃饭。这也是园区最经典的夜景区了。
临窗的位置能看到一汪池水，水里种了不少荷花，虽已天黑，仍被射灯打得格外好看，几尾锦鲤活泼地穿梭在碧叶荷花间，为这番美景平添了灵气。
荷花宴的白色桌布上放了一块灰黑色长条布，一人一份的寻荷·前调：荷韵冷拼与花雕熟醉罗氏虾放在桌上，几瓣荷花点缀在菜一旁，颇像是小家碧玉的江南女子，巧而精致。
吕一宁拿筷子戳了下罗氏虾，皱皱眉。
“你不会剥虾吗？”南霆宇倒了冰镇酸梅汤到她杯子里，瞧她皱着眉头又眼馋的样子，便问道。
她立马反驳：“怎么可能？”
没等她下手，碟子就被南霆宇拿了过去，戴了手套把虾壳剥得一干二净，厨师已经处理过虾线，橙白鲜嫩的虾肉飘着醇香的花雕酒味，吕一宁迫不及待地夹起筷子就吃。
她喜欢吃虾，但不喜欢剥虾，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默认她不喜欢吃虾，因此，点菜的时候总是避开虾，害得她嘴馋的时候，就回家点外卖拿虾做夜宵，只是免不了剥虾这工序。南霆宇是头一个看出她爱吃虾却不会剥虾的男人。
他端视着她吃虾时可爱的样子，把自己的那份也剥给了她。她吃了一半才反应过来：“你的也给我了？你不吃吗？”
他忍俊不禁：“你不是喜欢吃吗？”
吕一宁心说已经吃了一半总不能还给他，干脆就认了，刚要说个“嗯”字，不远处的一桌年轻女生在教育年纪相仿的男生：“就说你，一点儿文学素养都没有，知道《赠荷花》是李商隐送给妻子的情诗吗？真是的，对牛弹琴。”
“看样子，我也是缺乏文学素养。”若不是听到这段对话，她完全没有细想刚才两句诗的意思。
南霆宇摊手：“现在需要经过考试的人是我，不是你。”
吕一宁皱皱鼻子，把剩下的罗氏虾吞进肚子里，就在服务员继续端上下一道菜的时候，碟子边的手机跳出一条讯息：威远卡车在中东哈利法港有项目，暂时未选定数智服务商。
“中东哈利法港？”吕一宁擦擦手，边拿起手机搜索，边问南霆宇，“你知道哈利法港吗？”
“怎么突然问起哈利法港了？”南霆宇本想把话题带入两人的关系中，没想到她突然冒出了一句哈利法港的问话。
“一个好项目。”吕一宁一提项目，两眼就自动放光，读起了资讯信息,“哈利法港是阿联酋首都阿布扎比的门户港，也是我们国家‘一带一路’中心要塞，中远海运港口全资附属公司中远海运港口阿布扎比有限公司与阿布扎比港口集团组建合资公司，共同投资建设运营哈里发港二期集装箱码头，现在哈利法港口是世界最大的深水港之一。预计到 2030 年，港口的货物年吞吐量可达 3500 万吨，集装箱年吞吐量可达 1500 万标准箱。”
“所以，吕小姐，你又有什么点子了？”
服务生端上了名为“探荷”的主菜橙香虾仁，Q 弹的手剥虾仁放在半只挖空的橙子里，底下垫了两片荷花，颇像是荷花嫩黄色的花蕊缀了些玲珑剔透的粉芯。
别的女生见了如此漂亮的主菜都是拿着手机拍照，独独吕一宁在研究哈利法港，一边囫囵吞枣地吃了一勺子虾仁，一边说：“威远卡车是做封闭式港口无人驾驶卡车的，哈利法港一直在迭代更新技术，他们的数字化物联网技术程度高于一般老港。这港是中国到欧洲和中东重要港，这意味着未来 1500 万标准箱里有许多是来自中国的出口贸易，威远卡车 在那里布局就是看好了这块市场。中东劳动力没有那么密集，港口作业困难，强度高，所以无人驾驶是趋势。我们有机会了。”
“哈利法港是海外市场，在捷诺是许总管辖的范畴吧？”
“对，任何海外项目都得找他。”吕一宁在想，要想参与竞争这个项目，许晋飞应该会帮她，“我出去打个电话。”
“给许总吗？”
吕一宁点点头，握着手机就大步往外走。这让南霆宇有些纳闷，她既然能告诉他哈利法港和威远卡车项目的事，就算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给许晋飞也很正常，为什么要躲着他呢？
南霆宇想着，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电话是谭凯打来的：“我查到欧洲那家投资公司叫什么了。”
“是哪家？”
“Origin。”
“我没听过。”
“说是背景比较复杂，最近，他们看好东亚地区的直播 MCN，所以，想选择几家做投资试水。”
“有说什么时候约谈吗？”
“那倒是没定下来，我会进一步接洽的，就是特意告诉你一声，这家公司据说很有钱，投个几千万上亿都有可能。”
“先看看再说。”
谭凯熟悉南霆宇，年轻却老沉稳重，对投资公司保持谨慎的姿态是正确的，谁也不想空欢喜一场。两人交流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南霆宇的电话结束了，可吕一宁的电话却还在通话中。她站在饭店大堂一排椅子的角落里，边扫着来来往往的人，边同许晋飞聊威远卡车项目的事。
“一宁，抱歉，我帮不了你。老张已经和我提了威远卡车的事，说林涛要做威远卡车项目，罗琼让他帮林涛。”
“林涛？他怎么会想到要做威远卡车项目？”吕一宁想那天论坛上，林涛都不带看一眼智驾的，怎么就突然想做威远卡车项目了呢？
“应该是洪鑫华提的。”
“他做威远卡车中国区项目，我做哈利法港项目，又没冲突，你管海外业务，难道就不能想办法和我一起抢这项目吗？”
“老张刚提了两个部门和谐相处，立马就破了规矩，很容易把自己困在被动局面里的，我听说你在卓源 PET 降解酶和农科所两个项目上花了很多精力，现在基本也稳了，就先做那两个项目，我会替你找个能和哈利法港同等级的项目。”
许晋飞的回答显然不能让吕一宁满意，听他末了的敷衍，她回了句：“行了，我挂了。”
“一宁，你听我说，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罗琼撕破脸。”
“那就是想和我撕破脸了。”
吕一宁这反射弧真长。以后多防着许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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