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在含沙射影。
江祁妄感到不适，可一时间也找不到可以辩驳的理由。
两人僵持片刻，方旭没了耐心，便说。
“我还要去找栗栗，就不陪江律闲聊了。”
“未来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可以同江律师合作。”
最后一句话是客套。
方旭明白自己还在创业初期，这样的公司，江祁妄看不上。
正要与江祁妄擦肩而过，方旭却被他叫住：“等等。”
脚步停住，方旭转过头去看他：“江律还有什么事？”
只见江祁妄眸底一闪而过什么。
他声音低沉冷冽：“你不是希望可以和我合作？”
方旭愣住，脸上划过一抹错愕：“江律师……这是什么意思？”
江祁妄一双黑眸直直地盯着他，
“不用等有机会，我可以做你们公司的法务。”
闻言，方旭一愣：“为什么？”
江祁妄敛了神色：“既然你要和栗栗结婚，以后也要叫我一声小叔，我帮帮你不是应该的？”
方旭看着他，心底却没有底。
江祁妄为什么突然会帮他？
他的态度微妙，让方旭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可如果江祁妄能做自己公司的法务，有许多问题便可以轻松解决。
他现在就像是站在沙漠里的人，面前有一杯水，他明知那可能是海市蜃楼，或者是陷阱，但他还是想要赌一把，去喝那杯水。
犹豫半晌，方旭缓缓开口：“我考虑……”
话还没说完，便被江祁妄打断。
“方家是京市豪门，按理来说你现在应该可以接手方氏。”
“但你偏偏选择了创业，意味着你不愿接受家里的安排，也意味着你创业的这条路会受到家里的阻拦。”
方旭僵在原地。
江祁妄不愧在京市做了这么多年律师，居然精准地说出了方旭如今尴尬的处境。
的确，身为方家唯一的儿子，方家将来所有的财产都会归于他，
可当初老爷子逼他一个月内结婚生子，他才会执意创业，成立新的公司。
也的确如江祁妄所说，哪怕如今他已经和温栗栗订婚。
老爷子还是不满意他当初的‘叛逆’行为。而他也不想再受方家的束缚。
他看向江祁妄。
江祁妄不仅是京市最优秀的律师，江家也是京市豪门之一。
如果真能得到江祁妄的帮助，那么……
见方旭久久不说话，江祁妄没了耐心：“既然你不想……”
“我愿意！”
方旭没再犹豫，直接开口答应。
就算这杯水是海市蜃楼，他也不会放手。
温栗栗站在二楼阳台上，皱眉看着江祁妄和方旭在温家院子里谈话。
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心底不明白，江祁妄和方旭，他们能说什么？
温栗栗在窗前静静地站了一会，江祁妄终于离开温家，方旭居然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她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许久才收回视线。
温栗栗的目光落在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象征着方旭的诚心。
她的确已经打算慢慢接受方旭了。
但温栗栗无法保证，自己最后会不会真的爱上方旭。
爱情的确不分先来后到，但毕竟温栗栗和江祁妄相识多年。
时间和习惯，才是一段感情里最难以忘记的东西。
回到房间，温栗栗躺在床上，眼前浮现出方才江祁妄的一言一行。
她知道，江祁妄一定会来询问自己结婚的事情。
温栗栗也知道，在他心底，这份关心和询问，是小叔应该做的。
说到底，江祁妄对她毫无感情。
再三确认过的事情再次得到结果，温栗栗的心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更多的还是遗憾和不甘。
自己的青春和这么多年的爱意全部都付诸东流，谁会甘心接受呢？
但终究还是要接受的。
她会和方旭结婚，以后的日子将再也没有江祁妄。
本该如此，本就该是这样的。
温栗栗轻轻合上眼，逼迫着自己不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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