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柠别过头，将衣服递给他，再次强调：“你快去换上吧，我是不会看你的！”
她坐在床边，举着衣服等了半晌，才听到一声极轻的笑。
而后手上一空。
封琰之低沉的声线掩不住地笑：“看完了才想起来和我说这些？”
何佳柠知道他是故意的，头更用力地扭过去，没理他。
身后响起一阵布料摩擦声，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封琰之的声音再度响起。
“婉吟。”
何佳柠下意识回头，唇瓣却正巧擦过封琰之凑过来的脸。
她呼吸一乱，忙撑着床往后退了一点。
封琰之弯着腰，眼中也有些错愕，指尖碰了碰何佳柠方才擦过的地方。
“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凑过来做什么？”
封琰之抬眸望着何佳柠，抿了抿唇，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没什么。”
“帮我擦下头发吧。”封琰之将一块干净毛巾递了过来。
何佳柠看着他额前还在滴水的发丝，伸手接过：“那你低下来。”
封琰之乖乖坐在地板上，何佳柠动作娴熟轻柔地为他擦干头发。
封琰之总会挑起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些什么。
何佳柠直觉今天的封琰之，似乎和她有说不完的话。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思绪万千，交织成线，连她自己也理不清了。
说着说着，封琰之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婉吟，我从来没答应过别人的婚约。”
何佳柠动作一顿，声音淡了下来：“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无论如何，我们已经没有婚约了。”
封琰之垂着眸，沉默半晌，最后只说了句：“……我知道。”
“如果……”封琰之喉结动了动，内心涌起的强烈不甘将他的所有克制一点点淹没。
静默的房间里，他的声音发紧：“如果我们把从前的误会全都说清，我把过去犯下的错全都弥补上，你还会愿意……重新和我在一起吗？”
“……”
何佳柠没有说话。
曾经的道隔阂在何佳柠心里已深，她轻易无法忽略。
就算在一起，也会成为她心里终生的刺。
封琰之从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何佳柠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有他垂下的头透着几分难言的失落。
何佳柠收起毛巾，躺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蒙住：“早点休息吧。”
封琰之没再说话，房间里重回寂静。
静到连彼此的呼吸声，翻身时床被的摩擦声仿佛都一清二楚。
何佳柠在动和不动的天人交战中，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
何佳柠醒来时，地铺的位置没有人。
封琰之不在。
他去哪了？
何佳柠坐起身，这才注意到床头的位置留了杯温水，杯底压着一张字：“去带早餐了，很快回来。”
何佳柠看了几眼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迹，刚放下纸条，房门便被叩响。
她下意识以为是封琰之，下床走了过去。
然而手搭上门把的一瞬间，何佳柠突然意识到不对！
第30章
封琰之的房间，他怎么可能没有钥匙？
何佳柠的脊背陡然发凉，缓缓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
“叩叩叩。”
房门再度被叩响，门外却依旧没有一点声音。
何佳柠也没有出声，只等门外的人当作这间房里没有人而自行离开。
“好像没人。”门外一道陌生的男声嘀咕了一句。
何佳柠的心都紧张地快要跳出胸膛。
紧接着另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开口：“下一个。”
而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何佳柠刚松了口气。
外面忽然响起封琰之冷沉的声音震声喝道：“什么人？站住！”
何佳柠甚至没来得及思考，连忙拉开门跑了出去。
只见封琰之左手撑着翻过楼梯，一脚将其中一个逃跑的人踹倒。
身手敏捷，且不留余力。
那人顿时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哀嚎，一时爬都爬不起来。
他是从战场和训练场上淬炼出来的营长。
这些年来他就一直没有落下过该有的训练。
他注意到走出来的何佳柠：“快回去！”
随后没有犹豫，抬腿去追下一个。
何佳柠趴着栏杆扶手，紧张地看了眼封琰之的身影。
而后赶忙冲去酒店的公用电话亭，联系公安。
她交代完地址挂断电话。
转身正准备回房间里，却撞上不远处听到动静出门的何雁铭。
四目相对。
何佳柠涌上心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走。
她只作没看到，转身快步离开。
何雁铭却追了上来，一把攒住她手腕：“你究竟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何佳柠被迫停住脚步，回过头，撞上何雁铭沉郁的双眸。
她确实想躲，却躲不了一辈子。
何佳柠叹了口气，索性站定原地看着他：“到你不再来打扰我生活的时候。”
她的话直白，不再留任何情面，也不再压抑自己的任何情绪。
何雁铭怔了怔，脸色微变，声音低哑：“小妹，不要这样对大哥说话。”
何佳柠讽刺地笑了笑：“大哥？你真的拿自己当我大哥吗？”
“做大哥和做丈夫，有什么不同吗？”何雁铭看着她，眸光沉沉：“无非是换个身份照顾你。”
“小妹，没有人比我更在乎你，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跟我回去，好吗？”
“你放手！”何佳柠拧着眉，挣扎着想要抽出手。
何佳柠挣扎的厉害，何雁铭却也越攥越紧：“你心里是不是还有他？”
“封琰之到底有什么好？”何雁铭眸中满是不解：“他辜负了你，他不配和你在一起！”
何佳柠的手腕都挣扎出了红痕：“我无论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和你！”
嫉妒似火燎原，压抑了多年的感情仿佛终于撕开了道口子，所有难以言说的情愫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人就不能是他？
何雁铭眉心紧蹙，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我再说最后一遍，跟我回去。”
何佳柠仍旧不为所动，冷声说了两个字：“放手！”
何雁铭垂眸凝着她，声音温和也冷酷：“小妹，别逼我把你关起来，哪儿也不许去。”
第31章
何佳柠猛然抬头，难以置信的望着何雁铭。
他的身影逆着有些昏暗的灯光，那张俊美的脸此刻显得有些阴翳森冷。
他抓着何佳柠的手，冷静地声音里却压抑着疯狂，薄唇微启，一字一句：“你是我带回何家养大的，是我一个人的。”
“封琰之怎么配和你站在一起？”
酒店走廊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
何雁铭眼底的疯狂和执着毫不掩饰。
何佳柠的脸上血色顿失，她拼命地摇头，用力把手从何雁铭的掌心抽出来。
手心一空，何雁铭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他一步步朝何佳柠逼近，一字字开口压迫：“我好不容易才令你们解除婚约，让你身边从此只有我，你却还要从我身边离开？”
何佳柠眼尾通红，泪水在眼眶打转。
“我要离开的不止是你，还有整个何家，包括封琰之！”
“我不是你的私有物，也不属于你们任何一个人！”
“你们的恩情我这些年来能偿还的都偿还了，为什么还要逼我？”
何雁铭垂眸看着她，眼眶泛红：“我们的恩情，你用一辈子来还也不够！”
何佳柠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何雁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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