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是雨天,窗外天色晦暗,雨打芭蕉。
他就静静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斜剪花茎,再把它们插进细长瓶颈的花瓶中。
每当她回来,总是会闻到满屋馨香。
而这时,桌前插花剪枝的人变成了梁烟凌。
她显然从来没有做过这些。
几剪刀下去,把好好的一枝花剪得只剩下花苞。
这肯定是养不起来的。
贺云寻修剪花枝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停翻涌。
梁烟凌蹙起眉头,屏气凝神,看起来是十分严阵以待。
十几分钟过去,桌面凌乱地铺满绿叶、花苞和歪七扭八、长短不一的根茎。
而细颈花瓶中也多了几支勉强合格的茉莉花。
她拿起花瓶走向玄关处,把它放在了从前贺云寻经常摆放的位置。
只是多了一瓶花,梁烟凌却觉得这个房子多了一些贺云寻的味道。
随后,她拨打了特助小刘的电话。
“送去修复的婚纱照修好了吗?修好了的话送来太平山顶。”
“好的,我在给您送来的路上,另外梁总您吩咐的,贺先生之前经常采买的食材我也已经全部买齐。”小刘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恭谨。
但其实她的心中也有些不解。
这些事情全是老板在贺先生的告别仪式那天之后吩咐的。
老板在贺先生出事后反而决定居住在太平山顶,那幅无人问津许久的婚纱照被送去最顶尖的照片修复大师那里修复,老板更是原封不动地按照贺先生还在时的生活在生活。
贺先生活着时,老板和程希文先生在外面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贺先生现在不在了,老板又活得像行尸走肉,每天魂不守舍。
爱是这样的吗?
还是,人真的只有在失去后才会明白当时的珍贵呢?
当时只是道寻常,欲回首时已阑珊。
“叮咚。”
小刘带着那幅修复好的婚纱照按下门铃。
开门见到的是系着围裙的梁烟凌。
小刘被吓了一大跳,做梁烟凌的特助九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梁烟凌下厨。
梁烟凌举着锅铲面无表情:“贺云寻留下来许多食谱,我尝试做一下。”
“好的,梁总。”小刘回答。
她把婚纱照搬进去,又折身回车里取买的食材。
“梁总,这些食材需要我帮您放冰箱吗?”小刘拎着食材询问。
“不必,我自己来。”梁烟凌沉声回答。
特助小刘走的时候,贴心地替梁烟凌打开了抽油烟机。
梁烟凌关掉灶火,先处理起了买回来的食材。
冰箱门上还贴着贺云寻写的便利签:【不准喝冰水!尤其喝完酒之后!】
她的指尖抚摸过有些淡了的字迹,不知不觉露出微笑。
两大袋食材里几乎一大半都是梁烟凌爱吃的。
“烟凌,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挑食呢?”
梁烟凌记得那是一个难得空闲的午后,她陪着贺云寻一起整理冰箱。
真的只是陪着,因为贺云寻完全不需要她帮忙,还会嫌弃她碍手碍脚。
是什么时候起什么都不会的的贺云寻变成了“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贺先生?
梁烟凌也记不清了。
她低头看着把鲜活海鲜丢进冰箱冷水里的贺云寻。
她记得,贺云寻曾经是很害怕这些光滑黏腻的东西的。
“我感觉摸起来有些像蛇。”他如实相告。
是他对她的爱让他变强大。
“不吃豆子南瓜,不吃带皮羊肉和梭子蟹,葱姜蒜要看不出来吃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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