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周围的唏嘘声，撑开外套将苏慕晴整个人罩住。
苏慕晴盯着苏怀瑾的一举一动，心脏逐渐紧缩，刚才强行压着破损声带说的几句道歉已经让她的嗓子现在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只能一边用眼神询问，一边缓缓将苏怀瑾的掌心撑开，在上面写下【你怎么来了？】
苏怀瑾咬紧牙关，声音颤抖，眼神里满是心疼：“姐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交错间，两人却都又明了。
无非是那句，在他心里光风霁月的姐姐，怎么能如此卑贱的在这里自取其辱？
她的傲骨、她的尊严，全都不要了吗？！
苏慕晴生硬地避开苏怀瑾关切的视线，心底漫上一阵惧意。
她不敢，也不能让他知道，她是为了要给他治病。
她经历的一切，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让苏怀瑾知道，不能让他愧疚。
她慢慢地伸手，捧着苏怀瑾的脸。
他又瘦了。
苏慕晴按下自己的心疼，拇指轻轻抚摸着苏怀瑾的眼角，艰难发声：“别哭。”
一笔一划地在他掌心写下：“怀瑾，你好好养病，姐姐犯错了，在赎罪。”
苏怀瑾瞬间急红了眼，他猛地咳嗽几声道：“你有什么罪！赎了三年还不够吗！”
他知道了。
苏慕晴望着苏怀瑾碎裂的眼神，心尖猝然一痛。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的罪孽她的不堪，苏怀瑾全都已经知道了。
没等她下一步动作，身后响起一声冷笑。
靳席年整个人笼罩在冷白的灯光下，看上去脸色越发冷峻，嘲讽道：“真是姐弟情深。”
“苏怀瑾，你姐姐的罪，她这一辈子都赎不完！”
“她变成现在这样，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呢！”
“你的病难治，你姐姐可是求遍了所有人，身上的那些印子……啧啧啧……”
靳席年将话说得难听又暧昧，在场的众人拧着眉，眼神成了淬了毒的刀，毫不留情地落在苏慕晴身上，她已经体无完肤！
苏慕晴脸色惨白，苏怀瑾表情微变，声音发紧：“姐……”
靳席年轻挑了下眉，慵懒地看向两人，语气不屑：“苏怀瑾，或者你也像你姐姐那样，跪下，赎罪，我就考虑放过你们。”
苏慕晴心里一急，按住苏怀瑾逐渐弯曲的膝盖，扑倒在靳席年脚边，凄厉地哀求：“不要！”
苏怀瑾见她这幅样子，心里苦楚更甚，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直直地栽倒在地上！
靳席年一脸厌恶地挪开脚，踢了踢趴跪在地上的苏慕晴，冷冷开口：“你弟弟好像死了，去看看吧。”
苏慕晴猛地一震，回身望去，看着地上一滩鲜血和情况不明的苏怀瑾。
不知道应该求谁，只是绕着圈地磕头：“救救他……”
靳席年冰冷的眼神落在狼狈的苏慕晴身上，讽刺道：“苏慕晴，你现在懂我的痛了吧！”
“失去至亲挚爱的感受，你也要受一遍！”
苏慕晴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头发披散，额头上都磕出鲜血，她却好像感受不到一样。
一下比一下更重！
闷响声在空旷的宴会厅回荡，鹅绒地毯都被苏慕晴的血染红。
苏怀瑾的胸腔起伏逐渐变缓，苏慕晴绝望地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软倒在他身边。
痛苦从四肢骨骸渐渐传至心尖，痛不欲生！
靳席年攥紧了手，冷着眸子，神情阴郁盯着她。
苏慕晴最后看了一眼靳席年，终于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第九章
医院，手术室。
靳席年略显烦躁地拆了手表扔在身侧，盯着那盏猩红色的手术灯看了一会儿，心情复杂。
有些无措地一下一下转动着手腕上的串珠，不明白究竟自己是纠结还是祷告。
他坐直了身子，努力想要忽略心底闪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半个小时后，手术灯熄灭。
靳席年微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才缓缓挪到医生身边，语气冷淡：“她怎么样？”
医生没有说话，侧开身，指挥着护士将苏慕晴推到病房。
靳席年只是瞥了一眼，心脏又莫名地一缩。
苏慕晴面色苍白，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整个人瘦削地不像样，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
身上插着各式各样的输液管，勉强维持住生命体征。
病房。
医生用平板调出诊断证明，神情严肃：“病人的情况不算好。”
“身上有长时间遭受虐待的痕迹，脖子上的伤口感染导致的高烧，而且还有自杀的痕迹，手腕上的伤加上多处器官衰竭……”
医生的话突然顿住，似乎是在犹豫说出最后一句话。
靳席年神色紧张，眉头皱紧，视线从苏慕晴身上移开，看向医生：“最后会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保守治疗，最好的情况也只剩下一年了。”
【一年？】
靳席年瞳孔微颤，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慕晴，心脏像是被突然攥紧，涩意弥漫。
怒声道：“什么叫只有一年时间可活了？你们不会治病吗？用最好的药，最好的仪器，给我把人救活！”
医生像是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面对靳席年的盛怒只是继续叹气：“你是她丈夫？病拖了这么久现在才想着带人来医院，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靳席年下意识地想反驳，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医生见他情绪已经冷静下来，又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苏慕晴的身体，调整了输液管的流速，才嘱咐道：“病人现在昏迷是因为伤口发炎和情绪过激，很快就能醒来。”
他拍了拍靳席年的肩膀，一脸的惋惜：“病人醒来之后，你和她好好聊一聊，你作为丈夫还是要关心她的情绪，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挨过去的，自杀的念头也不要有了。”
“她情绪不能激动，你也别和她吵架。”
靳席年鬼使神差地应下，甚至多问了几句注意事项。
病房门合上，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沉寂。
靳席年第一次认真端详起在床上安静躺着的苏慕晴。
额头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纱布几乎把她半张脸都遮住，脖子上的刺青和伤口也做了处理。
他若有所思地捏紧她的手腕，腕上的伤口清晰可见，庄园里传来的消息，是她自杀过好几次。
他只以为是苏慕晴故意做戏，神色又黯淡了一瞬。
苏慕晴手指颤动，靳席年松了手站直，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
苏慕晴愣愣地睁开眼，似乎还在反应，侧过头看见表情不善的靳席年。
意识瞬间清醒，苏慕晴不顾身上的伤痛，挣扎着下床，“扑通”一声，直直跪倒在靳席年脚边。
凄声哀求，声音难听的像是老旧风箱：“救救怀瑾……”
见靳席年没有回答，就又要磕头，被他厉声喝止：“他在隔壁病房，医生已经抢救过一轮了，你现在可以去看看他。”
苏慕晴抿紧了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
但很快靳席年的话又将她燃起的希望浇灭：“毕竟见一面就少一面了。”
靳席年一句意有所指的话，让苏慕晴瞬间慌了神。
她一把扯开输液管，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去。
病房外，钟叔守在门外，见她过来，上前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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