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却背过了身子，肩膀颤抖着。
黎霜月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推门而去。
贺西棠看着小星满眼泪花，摸了摸他的头：“不哭，没事的。”
程航越只感觉自己周围什么也看不清，耳边只有小星细微的抽泣声。
他茫然四顾，分辨不出是哪个方位传来的声音。
刹那间，他脑海里的记忆开始混乱起来。
恍惚之际，他觉得那些记忆碎片熟悉又陌生。
零零散散的碎片就像是玻璃渣在搅乱着整个大脑，痛苦万分。
他抱着头蹲在原地，声音隐忍又痛苦：“这些……都是什么？”
从前的记忆突破心中的囚牢，一次次地从心底释放，不断地冲撞着大脑。
程航越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他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心中的整个世界近乎坍塌，一阵波动过后短暂的安宁，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人的脸。
是黎霜月。
程航越心有余悸，难以理解地看向黎霜月。
黎霜月站在他面前，眼里的冰霜让程航越呼吸一紧。
他的眼里满溢着惊恐，想要躲开黎霜月。
可他浑身使不上力气，无法动弹。
黎霜月一步一步走近，每靠近一点，程航越就感觉呼吸困难一分。
他不明白这份心底的抗拒是从何而来，在自己的印象里明明和黎霜月才认识不久。
可自从她来了岩函军区，贺西棠和小星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小星也会对黎霜月那样抗拒呢？
还有贺西棠和她两个人之间的不合磁场也很奇怪。
程航越心中冒出来一个想法，却又不敢深想。
他不想知道那个答案，或者说他不想承认那个猜想是正确的。
黎霜月的身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这对程航越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他不停地往后瑟缩，不敢去直面从前痛苦的记忆。
脑海里不断响起一些人的声音。
“你一个二婚的男人娶了她你就偷着乐吧。”
“就是个扫把星！把咱们家搞得鸡飞狗跳的！”
“你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手脚不干净，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黎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小星你不要跟你爸爸学坏了。”
……
程航越捂住耳朵：“不！我没有……不是我！”
黎霜月朝他伸出手：“程航越，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来。”
程航越打开了她的手，声音嘶哑：“我不！我不要回去！”
下一瞬，程航越被冰冷的湖水淹没口鼻。
他下意识地挣扎着，可他越想逃离就陷得越深。
双眼迷离，程航越迷迷糊糊看见水面倒映着黎霜月的身影。
他的眼睛酸痛，呛了好几口水，湖水压痛了耳膜。
闭上眼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听见了落水声。
眼角落下的泪水和湖水融为一体，心中波澜四起。
他心中呢喃：“为什么不放过我？”
他的身体向深处不断下坠，早已经失去了神志。
病床旁，小星坐在一旁，瞥到程航越微微动了一下的手指。
小星眼里闪过一抹欣喜，而后看到他额上的冷汗合格紧皱的眉心，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他给程航越擦了擦汗后慌忙出门去找医生。
黎霜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站到了病房门前。
她看向病床上的程航越，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明白。
而后程航越猛然惊醒，劫后余生一般喘着粗气，他坐起身来对上了黎霜月的目光。
他皱着的眉心还没来得及松开，就听见他沙哑的声音。
“黎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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