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会夸下这样的海口,真不是在吹牛。
第一次和陈一野表白的时候,我确实被他这句话狠狠装到了。
于是,我努力学习,也因为他成了更好的自己——
五中的光荣榜上,唯独我们那一届是双科状元的合照。
文科状元是我。
状元寄语那一栏,我龙飞凤舞地写道:「全国卷高考数学 143 分打卡。」
而作为理科状元,陈一野的寄语是落落大方的楷体。
他只写了三个字,看似干净,却着实不太清白:
「我教的。」
后来,这两句话在五中流传甚广,学弟学妹们嗑生嗑死。
只是没人知道,那次也是陈一野唯一一次正面回应我的表白。
这就是陈一野。
要么憋死了不说,要么说了就让全世界都听见。
我越想着往后陈一野会打脸,就越想笑。
「江知葵,躲开!」
我正傻笑,就听见陈一野低喝了一声。
还没等我作出反应,他拉住我的手臂,将我整个人往旁边扯。
不知道是篮球场里谁的球砸了出来——
「砰!」
为了拉开我这一下,陈一野躲闪不及,那球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脸上。
陈一野捂着鼻子,仰起头,骂了句「草」。
看着他鼻间见了血,我慌了神。
这一幕太熟悉了。
那时候经常流鼻血的陈一野,最习惯的动作就是先用手捂住,再仰起头,还不忘骂骂咧咧。
只是他那会儿还不知道自己病了。
直到后来,工作中经年的核辐射诱发了癌症。
一米八六的陈一野在病床上,瘦到脱相,两颊都凹陷下去。
他开始整天沉睡,甚至连流鼻血都不知道了。
那明明是我爱了一整个青春的少年的手,到最后,我却好像只握住了一根根的骨头。
可他离开之后,陈一野的名字就像是咒语,把我这个被丢在原地的人,困住好久好久。
眼泪模糊了视线,我有些哽咽。
「陈一野,流鼻血的时候不能仰头,会流进气管和食道的。」
陈一野顿了顿,乖乖捏着鼻子,调整了头的角度。
直到他看向我的时候,才发现我哭了。
「不是,江知葵。」
「流鼻血的是我,你哭什么啊?」
我扯动嘴角,把纸巾递给他,试探性询问:「陈一野,我们打个赌吧。」
陈一野擦了擦鼻血,不明所以。
「如果我这么菜的人,有朝一日,数学真的考到了 140 分,你能不能换个专业。」
学核工程一直都是陈一野的梦想。
而在我们高三刚开学那会儿,学校早就让我们填过一次理想志愿调查表。
我知道他这种人,一定会克服万难,朝着自己心中热爱前进。
陈一野诧异。
他有几分不悦:「你偷看我的志愿调查表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但还是继续说:
「你成绩那么好,以后人生可以做的事有很多……」
陈一野沉了脸色。
「江知葵,我们只是普通同学,我希望你别多管闲事。
「你这种行为已经严重侵犯了我的隐私,以后请不要再继续了。
「干涉我的理想,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谁?」
我瞬间哑口无言。
是啊,我竟然忘了,我现在在陈一野的眼里,不过就是个还不太熟的普通同学。
陈一野将情书扔回我手上。
「如果你很闲,那就多刷几套题,也找找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把时间花费在写这些东西上,别蹉跎自己的人生。
「至于我的人生,不用你管。
「我决定的事,从来都不会变。」
陈一野冷笑。
本文出自月暮鬼故事网,转载需带上本文链接地址:https://www.yuemucn.com/duanpian/32340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