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白岑站在他面前,面色惨白,眼中充满失望与质问。
“裴之钦,为什么你要背叛我?多分出来的钱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我是那么信任你,可蒙上脸,你竟然是连我的身形、声音都认不出来!”
“这么久了,你配当我的丈夫吗?”
......
她的声音凄楚而无奈,每一个字都重重击打着裴之钦的心脏。
他喘不过气来,拼命想要解释,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想要抓住梦中的白岑,但手一伸出去,白岑的身影就如烟雾般消散在他眼前。
裴之钦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心跳急促。
他քʍ凝视着黑沉沉的天花板,再未能合眼,脑海中只有白岑那些反复萦绕的质问。
等天光亮起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
昨天亲手杀死白岑的记忆还在不断重演。
裴之钦忽然生出希望这次死亡游戏是一场梦境的侥幸。
“岑岑?”他猛然起身,大喊。
视线在整个卧室里疯狂找寻,想要找到那个往常一直待在家里的人。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空荡的静默。
他浑浑噩噩,赤脚冲出房间,来回踱步,好似无头苍蝇般。
在家,却又没了“家”。
明明知道白岑已经死了,可他却无论如何都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这些再熟悉不过的家居摆设,他现在才越看越觉得简陋。
破洞的被子、咯吱作响的床、歪斜的椅子......
刚结婚那时白岑亲自挑选布置的家具,已经被他卖了个七七八八。
白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这么久。
可裴之钦总是跟李芷尔厮混“加班”,回家也是应付敷衍,根本没有注意过。
他闻到了一股酸臭味。
这才发现自己缅怀白岑的东西,竟然只剩下那盒过了几夜的酸奶水果。
悲哀。
他脑海里空洞洞的。
甚至开始幻想白岑是不是从来没有答应他求婚、从来没有和他结婚过。
那样的话,白岑就从没过得这么惨淡,一切还可以重头开始。
可一个不大不小的烧炉闯入了他的眼帘。
里头厚厚的一沓文件资料,还没烧到一半。
裴之钦恍惚地走过去,颤抖着手指从灰烬里捡起来翻阅。
赫然都是白岑曾经作为他公司顾问时的各种证明。
中间夹着白岑在赢了游戏以后,一出来就偷偷帮他还了父亲的赌债。
他那时候只以为是不是那些催债的暴徒以为他死在游戏里了。
而在他ᴸᵛᶻᴴᴼᵁ挥霍无度的时候,白岑用自己过人的理财能力,已经赚到翻倍的钱。
甚至连他初创公司时的天使融资,也是白岑委托别人,毫无保留地送给他的。
更别说后面管理公司事务比他还勤快,给公司注资比他还无私。
裴之钦几乎不能呼吸。
他再也不能找借口麻痹自己。
浑身羞燥得像是被钉在耻辱柱上。
他喃喃自语。
“原来,她从来不是为了贪图钱才跟着我......”
文件最底下,还有白岑跑了几家医院做试管实验的记录。
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注射高剂量雌性激素。
到最后,才有了薄薄一张孕检单。
上面B超照片里,那个小小的胚芽已经初具人形......
裴之钦腿一软,身形晃得厉害。
整个人栽下去时连烧炉都打翻了。
他想起自己很久之前的承诺。
“岑岑,我们好不容易活下来,再生个孩子,延续我们来之不易的生命,好不好?”
白岑有些犹豫。
“可是我小时候营养不良,体质一直不好......”
那时候的裴之钦却是买了一堆补品,流水一样喂她。
“没关系,至少我们要尽力。”
白岑用行动证明,她真的尽力了。
可却死得如此了无声息。
而且,是因为他的荒唐而死。
裴之钦脑海里不断闪现白岑那张温柔而坚定的面孔,手不自觉高高举起。
“啪!啪啪!”
很快,他的脸上根根指印无比分明。
脸上泪水混着灰烬,手掌再三狠狠打上去,都染了黑。
而这厚厚一沓文件被他珍重地亲吻了几口,放在空空如也的保险柜里。
他心底忽然生出一股信念。
一切都因为他执迷于开公司而起。
他要去把公司给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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