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柔地拉起陈婉的手,将镯子套在她手腕上,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我不知道你是否是真的喜欢夏覃。
但为人母,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昨日,他给我来电话,托我在他走后多照顾你几分。
这个孩子虽面上极为好相处,但其实从小性子就寡淡,长那么大,我没见过他喜欢过什么东西。
你不要负他。”
说完她挥了挥手:“出去吧,那孩子不放心,一直在门外等着你呢。
去将他拉进来,我们吃晚饭。”
“哎”陈婉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站起身来鞠了一躬:“夫人,谢谢您。”
“别怕,一切有他呢”陈夫人抬眸和蔼摸了摸陈婉的头:“你不用再走一步看百步,都交给他吧,你要相信他。
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反而最后,结果更好。”
话语意味深长,是警告也是爱护。
“晚辈受教了”陈婉直起身子,郑重看向陈夫人道。
吃了饭,又留了一夜,第二日二人吃了早饭才离开庄园。上车之际,眉目和善的陈嫂追了出来,将一个文件递给陈婉,一脸含笑地示意她打开。
陈婉见透明文件夹下股权转让协议几个字,目露惊讶,她慌忙地将文件推回去,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愧疚:“蒙夫人厚爱,得她教诲已是感激,这东西过于贵重,我实在不能收下。”
虽不知这份协议里的股权价值多少,但观陈夫人的昨日的话语与如今所住的庄园,她父母定是极为宠爱她,出嫁时的陪嫁定是极为丰厚,随便陪嫁一两个公司都是少的。
她一路走来,为了离开这个世界,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算计,对夏覃更多也是利用居多,情谊有但不多。
昨日被陈夫人的话唤起了她不多的良心,回想起夏覃是如何待他的,又是羞愧又是难过。如今她怎能再接受陈夫人所赠?
陈姨似乎早料到陈婉会推辞,她将文件往她的方向推了推,语重心长道:“夫人这一生算不得多顺利,要不是有个极好的娘家,想来在怀着小少爷时就一尸两命了。
因为着了道,小少爷出生时就比别的孩子体弱,夫人对他多有愧疚,总想多补偿他一二,但小少爷懂事,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开口求过夫人一件事。”
说到这她瞟了一眼站在陈婉身旁一脸尴尬的夏覃,垂眸善意的笑笑,将文件翻开递给陈婉:“小少爷这么多年来,就求过夫人这么一件事,她自是要想办法帮他办了。思来想去,她年纪大了,不能一直看顾与你,就打算给你一些财物当做底气。”
见陈婉还是面露拒绝,陈姨拍了拍她的手,又道:“不只是你有,其余少夫人也是有的。只是有的份额多,有的少罢了。
你不要觉得负担,权当是夫人作为你的正经婆婆给你的见面礼。”
陈婉转头看向夏覃,夏覃点了点头。
陈婉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只要嫁入夏家的女人都有。
见陈婉表情松动,陈姨见机将笔塞到她手里:“小姐,快签了吧。签了,我这也好回去给夫人回话。”
陈婉抿了抿唇,拿着笔在两份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多谢陈姨,劳您出来跑一趟。”陈婉将文件递给对方,想了想又笑容浅浅,主动抓住夏覃的手道:“劳您回夫人。她昨日之言,我记下了。”
“哎!”陈意眼睛乐得成了一条缝。
“那陈姨,我先走了。下次等我回来,再来看母亲”
“少爷慢走。”
庄园花房内,陈夫人听到脚步声停在她身后,没有回身,拿着壶给花边浇水边问:“签了?”
“是的”陈姨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了一句:“夫人,我有个蠢念头。”
“你都说是蠢念头了,就别说了。”陈夫人拿着壶的手一顿,淡淡道。
陈姨叹了口气,还是开口道:“夫人,您别怪我多嘴。当年做下那些蠢事的那女人已经死了,纵容那女人屡次害您的那位也早成了一抔黄土,陈家老太爷我看着也是没有多少日子能活了,您又何必将自己困在过去?
您眼看年纪大了,少爷们又忙,是见一面少一面。您既然心里惦记他们。何不搬回老宅,至少逢年过节,他们还有机会聚在你膝下。
您看看,如今夏家孙辈,这些年来见您的次数一巴掌数得过来。”
“你是觉得我还在生气?”陈夫人摇头轻笑一声,将壶放下转过身来,看向这个跟了自己一辈子的人,看着她头上已经白了三分之二头发,不免感叹时光流逝。
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担心她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庄园觉得冷清。叹了口气,她道:“霜儿,你是在我最痛苦时来到我身边的,那些年我是怎样过来的,你全都看在眼里,不是吗?”
她俯身摸了摸身旁的花,自嘲一笑:“爱情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能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我承认,我当时的确是怨他的,甚至觉得和他呆在一个屋檐下都觉得恶心。
但他走了也有十年了吧?
时间会冲淡一切,我现在已经快连他的面貌都回忆不起来了,如何还会怨恨于他?
至于其他人”陈夫人眼睛一眯:“我从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要不然也不会容他们多活那么多年。”
“那夫人为何。”
“因为我喜欢这里。我这个年纪,能让我在乎的人已经不多了,覃儿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不用我操心,而我终于可以捡起做姑娘时喜欢的东西。
喝茶插花,侍弄花草,甚至是声乐,有你陪着我,这不挺好的?
夏家水太深,由得他们自己去折腾吧。我是管不了了。”
陈姨听完,回想起夫人曾经的日子,泪光莹然:“夫人,霜儿会永远陪着你的。”
陈夫人点了点头,向她招了招手:“来给我拉着这花枝,我修修它。”
“哎!”
“夏闵那孩子也有三月没来了吧?”陈夫人修着花枝,呢喃一声。
听到这话,陈姨拉着花枝的手抖了抖。“出事了?”陈夫人放下剪刀,转头皱眉问道。
陈姨蹙着眉,想着昨晚小少爷告诉她的消息,抿了抿嘴道:“夫人,不是我不与您说,实在是小少爷昨晚一再叮嘱,让我万不能说与您听,”
“快说”
“夏程强迫了一名少年,被大少爷知道了,他将那少年关了起来。夏程,故意在没人的时候惹怒大少爷,病发后,又没及时给他服药。
大少爷。。在大年夜被气得住进了医院,至今没有清醒过来。”
陈夫人听完先是一怔,接着开始全身颤抖起来,她紧握双拳,呼出一口气,冷笑道:“你说得对,这夏家,我是的确该回去一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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