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人反复摩挲,留下的痕迹。
他黑如深潭的眼眸,涌上波动。
莫名的情绪如潮水般一阵阵袭来,令人压抑。
似是想通了什么,他拿起手机输入裴芷兰的手机号码,按了拨通键。
有些事,是该和她好好谈一谈了。
“嘟”声响起。
铃声到了尾声,电话才被人接通。
“喂。”听筒那端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
穆烈微怔,沉声道:“我是穆烈,找裴芷兰。”
徐楠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裴芷兰,嗓音沙哑:“她在医院。”
第七章她的心愿
徐楠挂了电话,坐回了病床旁。
“你身体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握着病床上裴芷兰的手,嗓音透着哽咽。
裴芷兰虚弱道:“娘胎里带的,说了也没用。”
这个病,她外婆和母亲都有,不过传到她这里提前恶化罢了。
徐楠眼眶一圈圈泛红:“等下穆烈会来,管他要不要结婚,未来这几个月他必须24小时陪着你。”
“想让我死而无憾吗。”裴芷兰苍白一笑,颇为无力。
徐楠听不得那些晦气的字眼从她嘴中出来,又想起医生刚才说的那些话,心情更为难受。
“不许瞎说……医生说了,你病情恶化的主要因素是心情导致,心病还须心药医,穆烈就是你的药。”
裴芷兰看着手背上输液的针管,语气轻飘:“你要是敢把我的病情告诉他,我马上发微博退出娱乐圈。”
徐楠一噎,随即悲恸中带着无奈:“丫头,你就不能在喜欢的人面前软弱一下吗。”
“软不软弱,他都不会在意。”裴芷兰眼神空洞。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既然穆烈已经开始了新的幸福,她就无权再打扰他的人生。
他们之间,已回到最初的起点。
他,只是穆叔叔,再无其他。
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微有些气喘的穆烈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视线笔直落在裴芷兰身上,眸底的情绪错综复杂。
有紧张,有担忧,还有令人辨不透的情愫。
徐楠站起身,默默走出了病房,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穆烈朝病床走近几步:“你怎么了。”
裴芷兰淡声道:“低血糖,输完液就可以走。”
穆烈拧着眉,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
“我陪你。”短短几个字,让裴芷兰心头一颤。
十九岁那年的生日,她和父亲大吵一架跑出家,淋着雨在公交站牌下失声痛哭。
穆烈找到了她,将雨伞举过她头顶。
我陪你——
当时的他,也说过这三个字。
并陪她一起在公交站牌坐到11点59分,过完她的十九岁。
裴芷兰看着旁边棱角分明的男人,眼眶有些干涩。
现在的他,还会陪她多久呢。
“叮”铃声响起。
穆烈拿起手机,微微顿住。
裴芷兰瞟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人是‘宋颖’。
她垂着眼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穆烈接通电话,表情略微凝重:“别慌,怎么了。”
那端传来一阵哭诉声。
穆烈看了看裴芷兰,随即挪开视线。
“我现在回不来,晚上去看你。”
听筒那端不知说了什么,穆烈的表情再次沉重。
电话挂断,狭小的病房内骤然变得有些压抑。
穆烈看着裴芷兰,欲言又止。
裴芷兰攥紧输液的手,率先开了口:“你走吧。”
只有她主动说出这句话,才更为体面。
至少,谁都不难堪。
“我会派人接你回山庄。”
穆烈站起来,简单交代后便匆匆离开病房。
看着他一阵风般离开的背影,裴芷兰的眸底的雾气溢出眼眶。
输液结束。
裴芷兰在徐楠的陪同下,回了景德山庄。
导演看到她,感慨万千:“小祖宗你总算回来了。”
裴芷兰还没说话,徐楠赶紧往前和导演打招呼,并说明她擅自离开的缘由。
“芷兰要多注意身体,你可是整个节目的国宝。”导演慰问道。
裴芷兰笑了笑:“一定不会让导演失望。”
往后几天,消耗体能的拓展训练告一段落,节目拍摄正式开始。
一众女艺人站在山之巅,俯瞰半个城镇,在白纸上写下此刻的心里话。
大家吹着山风,感受着自己的呼喊声回荡在整个山谷,心情各有不同。
有人在纸上洋溢洒下热血鸡汤,有人写下人类渺小自然浩瀚的感慨,还有人说高处不胜寒。
所有摄像头转向裴芷兰,导演在幕后问询她纸上写的是什么。
裴芷兰笑了笑,将白纸转向镜头。
纸上,唯有两个字——死亡。
第八章死亡便是新生
刹那间,所有人都纷纷看向裴芷兰。
镜头在前,导演也不好太过惊愕,只好顺着提问:“为什么是这个?”
裴芷兰轻轻一笑:“因为它代表放下过去,开启新生。”
一旁的女艺人都有些听不懂,唯有唐欣一边鼓掌一边星星眼看着她:“高材生就是不一样,说出的话好哲学哦。”
导演和制片人也拍手叫好。
一天的拍摄,直到晚上才结束。
回到房间,徐楠第一时间将包中的药瓶拿出来,端着温水递到裴芷兰跟前。
“我得看着你把药吃了才走。”
裴芷兰无奈叹了口气,只能规规矩矩吞了瓶盖里花花绿绿的胶囊。
“每天都要按时吃药,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要放弃。”
徐楠苦口婆心劝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裴芷兰瘫在了沙发上,眼前一阵阵晕眩。
敲门声响起,她以为是徐楠去而又返,缓了一会才起身去开门。
门开,外面站着的人是穆烈。
裴芷兰愣住。
“身体好点没?”穆烈看着她,眸光深沉。
裴芷兰轻轻点头:“好多了。”
穆烈眸底的光微深,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糖果,递给了她。
“平时放包里,感觉头晕就吃一颗。”
裴芷兰一怔,心底五味具杂。
为什么要在她决定放弃的时候,给她这种令人沦陷的关心。
“你是以什么身份给我?”她抬眸看向他。
穆烈一顿,沉声道:“我答应过你爸,只要你在山庄基地,就会照顾好你。”
裴芷兰扯了扯嘴角,心底刚升起的荒唐念头碎成粉末。
“离开部队这么多年,你还是把他说过的话当成命令。”
穆烈薄唇微抿,把糖果塞至裴芷兰手中。
“是你喜欢的草莓味。”
是你喜欢的草莓味——
裴芷兰只觉得心头被什么狠狠撞过,疼意细密蔓延。
她最喜欢的口味,他还记得。
可是为什么要记得?!
“穆烈,我就想问你一句。”裴芷兰的嗓音微微有些颤抖,“在一起的那些年,你究竟只把我当小孩照顾,还是对我动过心。”
音落,是冗长的沉默。
许久过后,穆烈黑如深潭的眼眸有一丝波动:“对不起。”
裴芷兰的情绪骤然失控,眼泪刷的一下冲了出来。
又是这句话,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这三个字!
“这些糖果,不是我想要的。”
裴芷兰还给穆烈,关上了门。
倚靠着冰冷的门板,她腿软着瘫坐在地上,无声痛哭。
房间的电视内播放着音乐——
“我要忘掉你的样子,像鱼忘了海的味道。”
“放下所有梦和烦恼,却放不下回忆的乞讨……”
她已经扔掉了象征着过去的火柴盒,为什么此刻还是痛得撕心裂肺。
手机铃声响起。
裴芷兰听见是徐楠的声音,哭得更为宣泄。
“丫头,你怎么了?”徐楠担忧道。
“楠姐……”
裴芷兰蜷缩在墙角,嗓音沙哑。
“我马上过来!”电话那端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徐楠正在一路狂奔。
裴芷兰手捂着心口,撕裂般的疼痛和酸涩一并涌上,让她泪水决堤。
“我想把他从心底挖出来,可是好痛好痛……”
半个小时后。
徐楠赶了过来,她开门看到坐在地上弱小无助的女人,一把抱住。
“睡一觉,就不疼了。”她哽声安抚道,神情中却透着爱莫能助。
这一夜,有徐楠陪在身边,裴芷兰堪堪睡去。
直到天明,一阵嘈杂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将她吵醒。
裴芷兰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电话。
她摁了接通键,对面传来裴父现任妻子赵琳的声音。
“芷兰,你爸快不行了,来医院见他最后一面吧!”
第九章最后一声
裴芷兰蓦地从床上起来,有些手忙脚乱的换衣裳。
徐楠也听到了电话内容,一边给她整理东西,一边说道:“我去帮你给导演请假,你快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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