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玄机走近,裴鹤与看清牌位上的字时,顿时瞳孔紧缩。
那牌位上竟然写着天清观第二百二十三代嫡传弟子——虞知漓。
亡于:2023年1月14日。
裴鹤与身形狠狠摇晃了一下,手里脚印倒模‘嘭’的一声砸在雪地里。
脚模上面的鎏金字迹,也赫然印着——裴鹤与虞知漓之子。
生于:2023年1月14日。
第11章
雪如飞絮,背牛顶上一片雪白。
裴鹤与捏着那张孩子的出生日期表,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又仔细核对了一遍,2023年1月14日。
就是阴历阴历二零二二壬寅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裴鹤与高大的身体狠狠晃了晃,差点栽倒在雪地里。
一直小心翼翼珍藏的孩子出生日期,也被落在地上,被白雪覆盖。
他猩红着眼,强撑着想要起身。
可跪了一晚上,膝盖以下已经毫无知觉。
裴鹤与用手支撑着膝盖,咬着牙站起身,跌得撞撞的往殿里走。
可到了门口,还是被守门的黑袍弟子拦住。
“师父师伯有令,禁止你入门。”
裴鹤与勉强扶着门才能站直,冷峻的脸上满是惊慌:“里面下葬的人究竟是谁?不是雪雪对不对,她一定还活着,她说了会等我来找她!”
黑袍弟子满脸漠然,根本不理会他。
裴鹤与捏着门的指骨发白,直直望着殿内。0
玄机小心翼翼的将虞知漓的牌位放在往生殿中,虔诚上香叩拜。
身后的弟子也紧跟着叩拜,神情哀痛肃穆,不似作伪。
裴鹤与死死的盯着那牌位,扶着门框的指骨发白:“张天师说过她会长命百岁,你们一定是骗我的!”
似乎是这套说辞说服了自己,他嗤笑一声:“玄机,你为了骗我真的煞费苦心,我不会信的。”
说着,裴鹤与抬手撤下殿门口的挽联。
“你们怎么敢给雪雪办葬礼?!”
他一向沉稳、冷峻,站在那里周身气势不怒自威,从没像今天一样失态过。
两位守门的黑袍弟子见状,刚忙上前拉住他:“别撕了,别在知漓师叔的葬礼上闹……”
可两名弟子还年幼,全然拉不动1米87的裴鹤与。
他强忍着膝盖骨上钻骨一般的疼,铆足劲往殿里冲。
嘴里还在不断喊着:“雪雪!雪雪我来接你了。”
“我已经把阮楠送走了,你信我好不好。”
“只要你出来,我们马上就能相守了!”
动静大的完全打断了里面的唱经声。
张天师白眉紧蹙,沉声下令:“玄机,去叫他滚。”
玄机强硬起身,走到观口。
裴鹤与见他过来,双拳静静蜷握成拳:“玄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雪雪是什么心思,你故意办葬礼给我看,不就是想要我放弃雪雪,我告诉你,她现在是我的妻子……”
话雪未落。
‘嘭’的一声巨响。
玄机已经猛然出拳,狠狠砸在裴鹤与的英俊的脸上。
裴鹤与苍白如雪的脸上顿时起了一圈红色印记,后退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抬手摸了摸脸,不怒反笑:“恼羞成怒,被我说中了?”
看着裴鹤与这幅摸样,玄机只觉得他已经走火入魔,无可救药。
“天清观不欢迎你,你走吧,以后都别再来。”他冷声警告。
裴鹤与却不以为然:“只要让我带雪雪走,这个地方以后不来也没什么。”
见他油盐不进,玄机也不想再劝。
他转过身,冷声给守门的弟子下令:“关门吧,你们师叔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下一秒,裴鹤与森然的声雪从背后传来。
“今天我要是见不到雪雪,明天我就会带人来铲平天清观!”
第12章
风雪簌簌,寒风如刀刮来。
泪才刚划出眼角,就会被冻的凝固在长睫上。
裴鹤与红着眼继续威胁:“从观门到后院,我会一点点拆除,直到雪雪愿意出来见我为止。”
玄机脚步未停,冷冰冰丢下两个字:“关门。”
守门黑袍弟子对视一眼,走到裴鹤与面前伸出手:“请吧。”
裴鹤与漆黑的瞳孔中闪过无措:“为什么你们不在乎?”
“为什么我都说要铲掉天清观你们还是不在乎,雪雪不可能会不在乎天清观,难道她……”
后面几个字,他始终无法说出口。
怀疑像一双大手,将心撕开一个裂缝。
他不敢相信虞知漓死了,疑虑却由不得他不信。
守门的黑袍弟子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回答。
“因为知漓师叔已经仙去,别说你把天清观拆了她不会出现……”
“就算你把阎王殿拆了,她也不会出现。”
说完,弟子又忍不住催促:“请吧,别再扰了知漓师叔的清净。”
裴鹤与僵在原地,迟迟回不过神来。
雪下了他一身,心口和四肢百骸都被冻的发寒。
以往的桩桩件件如潮水般涌上来。
“裴鹤与,让阮楠的孩子生下来是违背天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我会阳寿尽断……”2
“那你就笃定我会活到那个时候?”
“对不起,我已经翻遍了古籍,这个孩子,我真的无能为力。”
“你知不知道,阮楠带上符咒,孩子健康落地之时,就是雪雪的死期!”
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回忆和寒风如刀,寸寸割开裴鹤与的肌肤,一刀刀划开他的心。
他眼眶一红,泪水一滴滴砸在雪地里,将脚下的雪地砸出一个小坑。
守门的黑袍弟子不知道裴鹤与在想什么,为什么固执的不肯走。
他无奈叹息一声,再次出声催促:“请离开吧。”
裴鹤与的心口被各式各样的情绪冲撞着,他高大的身躯颤了颤,忽然眼前发黑。
接着在守门弟子震惊的目光中,陡然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恍惚间,裴鹤与做了很长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背牛顶被大雪封山的那年。
他顶着漫天的风雪,靠着一腔毅力走到天清观前。
天清观观门前,虞知漓一身白色长袍,眉若远山,人面桃花,整个人宛若谪仙,含着笑站在那里等他。
他刚忙从怀中拿住沈家的传家宝,往她的手上套:“雪雪,我来娶你了。”
不想下一秒,却听见虞知漓坚定的拒绝:“不用了。”
裴鹤与动作一滞,眼里满是挫败和不可置信:“为什么?”
虞知漓抿了抿唇:“我不欠你了,以后我们两清……”
接着整个人开始变得透明,寒风一吹,她从腿一点点从开始消散在白雪中。
“不要!”裴鹤与慌张的伸手去抓,“雪雪!雪雪……”
可掌心却从虞知漓身体里穿透而过,什么也没握住。
裴鹤与只觉得自己忽然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胸腔里震动的心脏都带着痛意。
他用尽全力想要留住虞知漓,却只扑了一场空。
霎时,裴鹤与猛然惊醒:“雪雪!”
不想睁眼就对上玄机漠然的双眸。
玄机冷冰冰开口:“醒了就滚,别在这脏了雪雪的轮回路!”
裴鹤与却僵在那里,仿佛心脏都被刚刚的梦境挖空,只剩下一个没有血肉的躯壳。
他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许久之后,裴鹤与才红着眼,颤着声雪开口:“能不能让我再见雪雪。”
“生也好,死……也罢,我想再见她一面。”
第13章
男人的语气里满是哀求,叫人难以置信。
沈家落魄过,但裴鹤与始终一身傲骨,背永远挺的笔直。
他从不曾低声下气求过谁,就算是哄虞知漓时,也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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