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给你,也每个月定期去看你,身为女儿我到底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
林莲不说话了。
陈梦华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也泄了气:“妈,我没有嫌弃你,也不会不管你,你究竟要怎样才能信我?”
话落,病房内一片寂静。4
许久后,一滴泪从林莲的眼角滑落:“梦华,这些年……是妈对不起你。”
陈梦华听着,整个人怔忪不已。
十年了,母亲从来就没好好和自己说过一次话,如今……
见她不应,林莲苍老的手覆上陈梦华的手背:“王麻子的事是我做错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在离婚后还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陆营长身上,才想着赶紧把你重新嫁了。”
“这些年因为你爸,我确实也恨着你,但你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我只是……”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
说到这儿,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陈梦华也红了眼,她回握住林莲的手,泪水不断滑落:“妈……”
原来母亲……还是爱自己的吗?
这个认知,如暖流注入心里,让陈梦华濒死的心活过来些。
之后,陈梦华便制衣厂和医院两边跑,一边挣钱,一边照顾母亲。
转眼,陆北铭和方晓倩婚礼的日子就到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随个礼。
从医院走出来,已经是晚上。
雪停了,陈梦华买了干货准备带过去。
她本准备把干货放婚房门口就走,谁知还是被陆北铭看见。
“你来了。”
陈梦华点了点头,陆北铭穿着婚服的模样,依旧很英挺,和当年他们结婚时好像没什么区别。
可惜……他们俩都回不到当年了。
陈梦华忍着眼泪:“往后你我……再无纠葛,祝你们幸福。”
她不会再去纠缠陆北铭了。
就让心里的爱意,随着雪一点点埋葬、蒸发,消失。
“但有一件事,能把宁宁还给我吗?”
她还是放不下宁宁,希望宁宁能在自己身边,一直平安。
陆北铭有些犹豫,但看着陈梦华单薄的样子,刚要松口应下。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喊!
“那边……那边是不是着火了?!”
陆北铭眼神一凛,看去,就瞧见不远处的山头上,浓烟滚滚,火光燃烧天际。
那个方位,他只觉得熟悉,却一时间想不出是哪里。
这时,宾客中有人惊呼起来:“那个着火的方位,不是托儿所吗!”
黑夜之中,火势汹涌。
任谁也想不到,雪刚停,居然会起一场大火。
陈梦华看着通天的火光,疯了般地转身就朝那处跑去。
宁宁还在那儿!
她到时,托儿所外面站了不少人,却没见扑火的。
“水呢?怎么不泼水灭火!”
陈梦华一个劲想往里冲,但是被镇民拦住:“水都结冰了啊大妹子,我们想泼水也没法泼!现在里面火势那么大,你进去就是送死!”
陈梦华脸上的泪水刚流下是热的,到了下巴就变得冰凉。
她唯一的女儿宁宁就在里面啊!
如果宁宁死了,她也没活下去的意义了!
二话不说,陈梦华就推开所有人猛地冲进去。
后面,陆北铭追过来,看到的便是陈梦华冲进熊熊大火中。
======第10章======
“陈梦华!”陆北铭高声喊着。
可陈梦华的身影还是消失在火光里!
他也要跟着进去,却被方晓倩拉住:“你一个人进去也没用,先灭火吧!说不定一会儿找到宁宁,她就出来了!”
陆北铭有些犹豫,但看着逐渐蔓延的火势,还是点了点头。
……
此时,火海里,大火吞噬着一切。
灼烧的气息,几乎让陈梦华呼吸不过来。
“宁宁?!宁宁!”
她一声声喊着,希望能得到回应。
可是除了火烧的炸裂声,什么都没有。
不知找了多久,陈梦华嗓子被浓烟呛的沙哑,四肢也开始无力。
脚下突然被地上绊了一下,一下子摔在地上。
她吃痛地捂着膝盖,再一回头看,竟发现是一副拐杖。
正是自己母亲床头的那副!
陈梦华的瞳孔震颤着,不安瞬间淹没她全身。
镇医院和托儿所离得不远,母亲很有可能看到火势后也过来了?!
这个可能让陈梦华几乎绝望。
她咬着牙,忍着膝盖的剧痛,艰难地一步步前行。
终于,不远处的火光里,看到了人影。
陈梦华赶紧跑过去,就见林莲用那只没骨折的脚在支撑着身体,艰难前行。
“妈!你怎么来这儿了,我送您出去!”
林莲却不肯。
她脸上被火熏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宁宁被送到这来了,我要去找宁宁。”
陈梦华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但这里太危险了。
周围的大火宛如恶魔的口舌,在一点点吞噬所有。她怕林莲出事!
“妈!我去找,你先出去吧!”1
林莲却直接甩开陈梦华的手:“我没事!先找到宁宁再说!”
陈梦华劝不动她,只能作罢。
她一边找宁宁,还要分精力在林莲身上,心力交瘁。
突然,林莲大喊了声:“梦华,快来!我找到宁宁了!”
陈梦华立马赶过去,就见房间内,宁宁躺在地上,像是已经昏迷。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地上的宁宁:“宁宁你快醒醒!我是妈妈啊!妈妈来救你了!”
然而宁宁身体早就冷了,毫无气息。
陈梦华如被冰冻了般,呆呆看着死去的女儿。
林莲也意识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些心疼,刚要说点什么安慰。
突然,余光瞧见砸落下来的木梁,她下意识的推开陈梦华。
自己却被狠狠的砸中!
“妈!”
“快!快走!”林莲嘶喊着。
陈梦华做不到,也不顾那木梁还起着火,伸手就去搬!
刹那,滚烫的火烧着皮肤,一阵剧烈的疼!
陈梦华顾不上,忍痛去搬那木梁:“妈,你别怕,没事的,我能救你的!”
可木梁太重了,哪怕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根本挪不动分毫。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何时,林莲也没了声息。
陈梦华看着那烧燃的烈火,被浓烟熏红的双眼不住的落泪!
她绝望的瘫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满是被火烧出来的伤痕。
陈梦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有满心的麻木。
头顶交错的墙撑倒塌砸落下来的那一刻,她疲惫的闭上眼。
这一刻,脑海内重复了两辈子发生的所有事。
对她好的陆北铭,抛弃她的陆北铭,不认她的女儿……
她想,重活一辈子,虽然什么都没改变,但知道母亲还是爱自己的,也算值了。
……
这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三天。
三日后,大火终于扑灭了。
托儿所变成了一片灰烬,火里的人也没能救出来。
陆北铭看着眼前的灾后现场,焦躁情绪到达极点。
和方晓倩的婚事,因为宁宁的离世,也彻底取消。
转眼,五年后。
新乡镇的经济发展越来越好,陆北铭也升为了正团长。
托儿所的位置已经重新盖了新楼。
一切好像都在被时间遗忘。
陆北铭的身边一直没有人,连方晓倩也离开了。
也有不少人想把自己女儿介绍给他,但是都被拒绝了。
陆北铭……忘不了陈梦华。
午夜梦回,他总能梦见陈梦华在大火之中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不把宁宁给她带?为什么害她们丢了命!”
“滴滴!”
突然响起的车鸣,让陆北铭回过了神。
他站在三福制衣厂门口,就看到徐徐停下的红旗车。
说来奇怪,原本濒临倒闭、发不出工资的厂,居然突然得到大老板的投资。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陆北铭琢磨着。
这时,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时下新潮裙子套装的女老板走了出来,她头发微卷蓬松,细长眉毛,抹着红唇。
她扫视了在场人一圈,视线定格在陆北铭身上,浅笑嫣然。
“陆营长,久闻大名。”
陆北铭瞳孔震颤,紧攥着手,用力到几乎要把骨节握碎。
眼前这个新来收购三福制衣厂的老板,居然和死了五年的陈梦华一模一样!
======第11章======
陈梦华转着自己手中的墨镜,她此刻无论是外在模样还是周身气质,都与五年前大不相同。
三福制衣厂厂长讨好地凑过来,她显然没有认出陈梦华:“陈老板,我带您去厂里转转呗?”
陈梦华红唇浅笑:“不必了,我之前在你们厂里干过活。”
厂长大惊:“您也是咱们新乡镇的人吗?”
此时,陆北铭走到陈梦华前面。
他阴沉着脸,一把拽过陈梦华的胳膊:“你过来。”
陈梦华挑了下眉毛:“我可是很忙的……”
但是她架不住陆北铭那手劲,于是便也就顺着他了。
小胡同里,陆北铭将陈梦华逼在角落:“你这五年去了哪。”
陈梦华别过脸,墨镜还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您认错人了。”
陆北铭又攥住陈梦华的下巴:“你哪怕死了,化成灰了,我也能认得。”
陈梦华这才看向陆北铭:“营长,您都已经结婚了,跟我这么亲密不太好吧?”
陆北铭放下了手:“我跟方晓倩早离了。”
陈梦华愣了一下:“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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