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都坐在床榻上,学着寺院里的高僧那般,闭目打坐。
她摒弃心中所有杂念,强忍着什么东西都不碰,硬是一分钱没花,也不让林宜赚半分钱。
就在她自鸣得意之际,“意外”还是不期而至。
不知是不是中午那碗馄饨有问题,腹中突然一阵绞痛,她实在难忍,爬起来奔向茅厕。
如厕之后,莫梧桐伸手去摸身旁的草纸,在看见贴在上面的明码标价的小纸条时面色大变,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林宜!你想钱想疯了吧你!”
莫梧桐的咆哮声,响彻千里。
林宜站在不远处,弯着腰笑得乐不可支,终于有了一朝大仇得报的快感。
第一百一十章
应寒年得知莫梧桐住到幽竹巷,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如今他成了大神书铺的香饽饽,宋晚对他“照拂”有加,隔三差五地明面上问候,实则变换法子催稿。
没办法,谁让他太过优秀,新话本大火,读者连连写信催进度,跟催魂似的。
故这几日,他闭门不出,专心写稿,过了晌午,才紧赶慢赶地写出新一话的内容,交给富贵,让他赶忙将书稿送到书铺去。
终于交了差,应寒年才有功夫喘口气。
午时,阳光大盛,饶是凛冬,落在身上仍有暖意,他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享受这份难得的惬意。
抬头,就瞧见院墙上探出的脑袋,整个人僵住,错愕地瞪大双目。
莫梧桐这几日敲隔壁的院门,都被富贵不甚客气地拒之门外。
无奈询问林宜原因,得到应寒年闭关赶稿的消息,她却是不信,断定这是林宜故意骗她。
反正爬墙头之举,也是一回生二回熟,都住到这了,还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的。
对上应寒年的视线,莫梧桐立时挥手,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喻公子!”
应寒年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你就得问咱们的宋大老板了!”远处突然飘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两座院落间的暗门被推开,林宜抱着书册熟门熟路地走进院落。
莫梧桐见状,才知竟还有一道暗门连接两个院落,暗骂林宜果然够坏,看她爬了几天墙头,也不告诉她!
怕被对方捷足先登,着急忙慌地喊了声:“喻公子,等我!”
随后墙上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应寒年看向迎面走来之人。
林宜没搭腔,而是目不斜视,自顾往房里走,应寒年抿唇,匆匆跟上。
“嘎吱”一声,房门被少年牢牢关上。
林宜似笑非笑道:“人家让你等他,喻公子不等了吗,怎么还把门给关上了。”
屋里有些暗,应寒年看不清林宜脸上的情绪,可这阴阳怪气的口气,足矣说明某人今日心情不快。
可为何不快?应寒年暗自琢磨,未几,倾身向前,靠近眼前人,唇角勾起一抹痞笑。
他步步逼近,林宜被迫抵在桌前,仰头看他,少年眼睛漆黑,像团晕开的墨,令她没来由的心慌,面上热气升腾。
“你……干什么,突然靠得这般近?”
应寒年偏头,故意在她耳边低语,热气擦着耳郭传来:“你知不知道,你方才的语气会让本少爷觉得,你是在吃醋!”
“吃醋!”林宜睁大眼睛,猛地推开眼前人,“怎么可能,你别做梦了!”
应寒年轻笑一声,不再逗她,转回正题:“所以那莫梧桐是宋晚送来的?”
林宜点头,把原委道出。
应寒年听后面露难色:“你倒是心大,还真敢应下来,就不怕她整日盯着我?”
“那也是你的事情!”
“呵,无情的女人!”
林宜气急:“若不是喻公子整日招蜂引蝶,哪会有这么多破事,你的烂桃花你自己解决便是!”
“你这嘴倒是越发不饶人了啊!”应寒年冷哼,口气强硬道,“可你也别忘了你是我花钱顾来的保镖,本少爷的事,可不就是你的事!“
他尾音上扬,一双桃花眼勾起来,波光潋滟,煞是好看。
林宜呼吸一促,别过头将视线移开:“我只是负责保护你的安全,那莫梧桐不过一个弱女子,难道还能伤你不成,倒是你,可别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林宜你……”应寒年面色冷下来,后头的话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喻公子,你在里面吗?能否开下门,我有话想同你说!”
“咚咚”的敲门声震耳欲聋。
见应寒年迟迟没有动作,林宜闷声闷气道:“你不开门吗?”
“你就这么希望我开门?” 应寒年沉默片刻,转身反问。
“我……”
林宜声音骤然卡在喉咙里,咬着泛白的唇,没有应声。
没有反驳,似是默认,应寒年心中大为不爽,负气般大步走到门前。
余光里少年的身影一晃而过,而后大门“啪”的一声被人推开。
光影和少女的笑颜一并跃入眼帘。
终于见到倾慕之人,莫梧桐心生雀跃,欢喜道:“喻公子,你终于开门了!”
应寒年冷漠回应:“找我做什么?”
“我……”莫梧桐视线瞥到不远处面色难看的林宜身上,话锋一转,“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宜自然识趣:“我先走了!”
她低着头,几乎转身就走,擦肩而过时,掀起一阵风,令应寒年来不及抓住。
望着远去的背影,应寒年的脸色愈发难看,怔在原地未动。
莫梧桐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喊道:“喻公子?”
应寒年回神,冷声道:“进来!”
身后的房门再次被关上,林宜偷偷望了一眼,加快步伐,跑回自己院落。
她原本是来向应寒年请教一些关于写话本的问题的,可是方才不知怎么的见到那两人站在一起,明明天造地设,看起来极为登对的一对壁人。
她却觉得万分刺眼,想逃,又有那么点……不甘心。
所以她这是怎么了,那是应寒年的事情,本就同她无关,可心底就是有个声音在说:能不能不开门,能不能不要见她。
难道真同应寒年说的那般,她是在……吃醋!
这怎么可能啊!
*
应寒年的书房很干净,和林宜的住所简直天差地别。
莫梧桐暗自打量一番,还来不及酝酿开场白,沉寂就被少年打破。
“之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这次找我,还有什么话想说?”应寒年忍住不耐,声音里透着冷漠。
“梧桐苑之事,并非我所愿,我当时并不知道喻公子和林宜一组,才……才会干了傻事的!总之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声抱歉。”
当初莫梧桐无非想给林宜一个教训,没想到那北苑会有野狼出没,更想不到会因此牵连到应寒年,后来听闻他为此受了伤,心中愧疚许久。
只是被莫琛禁足,不能当面道歉,今日借此机会,她还是想把事情说清楚。
应寒年听后,冷冷发笑:“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
他抬头,冷厉的视线盯在莫梧桐面上探究:“莫梧桐,其ᴊsɢ实我真的很好奇,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那一刻,莫梧桐却迟疑了。
少年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咄咄逼人:“还是因为你从小大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所以被本少爷拒绝后,你心有不甘,产生了一种错觉,误认为那是一种喜欢罢了!“
应寒年的一字一句像是突袭而来的风暴,山呼海啸般动摇瓦解着莫梧桐的内心。
在她固有的认知里,应寒年才华横溢,长相出众,符合他择婿的标准,仅此而已。
但这真的就是所谓的喜欢吗?
莫梧桐心里一片潮湿,起了雾,有些东西却是越发的看不清了。
她咬着唇怔怔出神,未几,抬眸看向少年,郑重其事地问道:“那么……怎么才算是真正的喜欢呢?”
少年没看她,视线落在窗外几枝红梅上,不知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眸里霎时有了光亮,冷硬的面容也柔和了些许。
红梅的幽香随风而起,飘进屋里,很好闻。
他薄唇翕动,桃花眼里有波光浮动,声音是难得的温柔:“无非是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爱她所爱,想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远远地望着,也会生出欢喜之情。“
莫梧桐认真听着,小心打量少年的神色。
原来往日里桀骜不驯的少年,再谈及心上人之时,也会露出那般柔情脉脉的神色。
是因为真正的喜欢吗?
她以为,这一刻,听到应寒年说着何为喜欢,明知他心心念念着旁人,自己会生出愤怒嫉妒之情。
可是好奇怪,眼下她的内心竟是出奇的平静。
起初她是因为应寒年的话本,倾慕他的才华,后来无非是肤浅地因为他长了一副好皮囊,而对美好事物的心之向往罢了。
但被禁足的那些时日,她好像并没有多么思念眼前的少年,更谈不上所谓的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若非要说来找他的原因,或许真如应寒年所言,更多的不是喜欢,而是所谓的不甘吧!
理清了思绪,她突然心头一松,竟有些庆幸,自己醒悟的还不算太晚,心里释然许多。
“应寒年,其实你喜欢的人是林宜吧?”
应寒年愣了半秒,忽而轻笑。
原来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心思,唯独那个傻瓜看不清。
“不是!“
莫梧桐不解看向少年,又听到他的后半句话。
低沉的嗓音,像踩在雪上的脚步声,沙沙响在耳畔,格外的小心谨慎。
“是很喜欢!”
一簇红梅在风中摇曳,散落在雕栏花窗前的花瓣,幽香浓郁。
情不知所起,醒悟时,已是病入膏肓。
第一百一十一章
莫梧桐在幽竹巷住了小半个月,便嚷嚷着林宜带她去书铺里。
一来确实闷得慌,二来她有许久没见过棠棣了,也不知他近来如何。
最近她总是会时常想起在梧桐苑的日子,虽然被囚困在牢笼里没有自由,但好在有棠棣陪伴。
那时候少年总会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喊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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