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没找到人，他就去找了老师，老师告诉他：“董言枝昨天就已经把东西都搬走了。”
“今天只是回学校拿最后的资料，现在可能已经坐上飞机了。”
沈执故的心骤然一紧，似乎空了一块。
董言枝一个字都没和他说，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刚刚在办公室前的那一面，竟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机场。
董言枝给家人发了消息，静静地等待航班。
视线落在微信的聊天界面上，她持续了多年的置顶从三个人变成了两个，爸爸和妈妈。
还有些不习惯。
她合上眼睛听歌，随机播放的曲目，熟悉的旋律悄然钻入耳中。
董言枝心一颤，想起那天大巴车上，沈执故墨一般的眼。
她晃了晃脑袋，摁下了切歌键。
不管是顾远乔，还是沈执故，她都不想再与他们有所交集。
在京大的记忆，都糟糕透了。
……6
沈执故从办公室出来时，外边下起了大雨。
乌云重重，压暗了天色。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扑在他怀中，泫然若泣。
汤薇薇向他哭诉：“执故！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娇娇弱弱的，无辜又温柔，一如她那天欺骗他的假面。
沈执故看着汤薇薇楚楚可怜的模样，反倒想起了那天董言枝边吃边哭的模样。
他一下失了神。
汤薇薇不过糟了一会骂便如此，董言枝这些天，又该是怎么度过的？
沈执故看着面前的人，后知后觉，汤薇薇与自己记忆中一直喜欢的那个人不一样了，她早就变了。
他推开了汤薇薇，淡淡开口：“你从没想过，你施加给董言枝的一切也会回到你身上吧？”
“汤薇薇，我们都错了。”
“你不该说谎，我不该信你。”
汤薇薇愣了一下，一双手攥紧沈执故的衣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执故……不，你不能这么说我！我只是不想你被她抢走！”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我吗？这件事结束后，我就和你在一起！”
她真的慌了，开始口不择言。
方才她家里人告诉她公司出了大危机，已经自路不暇，管不了她的事情，如果沈执故与她翻脸了，那她在京大就彻底待不下去了。
沈执故动作一僵，随即自嘲地笑出了声。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汤薇薇捂住唇，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要解释，沈执故却打断了她的声音。
他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
“我会帮你压下于舆论传播，就当做是这些年的感情做一个收尾，但我挡不住人们的嘴。”
“汤薇薇，我忽然发现，我没那么喜欢你了。”
学生会。
顾远乔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相册，恍然失神。
那是刚刚董言枝托人送过来的。
他叹息一声，打开相册，才知道里面是两人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合照。
顾远乔本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这些都是什么时候拍得了，可当看到的一瞬间，记忆又复苏了。
翻到了那张剧照，十二岁的董言枝与他饰演《海的女儿》。
董言枝红着眼说：“小人鱼好可怜呜呜呜……”
他说：“如果我是王子，我一定会娶小人鱼，不会被公主迷惑的。”
“那远乔哥以后会娶我吗？”
“只要你想嫁，我就会娶。”
顾远乔猛地合上了相册，指尖轻颤。
他似乎做错了。
一年后。
汤薇薇转学了。
顾远乔仍旧还是学生会会长，恢复了单身的他身边总是围绕着莺莺燕燕。
可顾远乔却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人，他们都说他放不下汤薇薇，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在等什么。
京大的一百周年校庆盛大举行。
顾远乔往年都作为学生代表致辞，今年却得知学校另有安排。
沈执故懒散地坐在一旁，看着手机上花花绿绿的一大片，那是他的公司项目。
忽地，喧闹的会场忽地安静下来，校长开始了开场白。
“欢迎大家来到……现在，有请今年的学生代表上台致辞。”
一道身影缓缓走上台，沈执故眼都没抬一下，直到他听到一个分外熟悉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董言枝，好久不见。”
沈执故动作一顿，骤然抬眸望去。
灯光之下，当年离开的女孩又站在了那里，她自信又耀眼，像一颗明亮的星辰。
第13章
手机上的东西再无吸引力，沈执故随手就关上了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人。
董言枝似乎又高了一些，生得更为明媚，更漂亮了。
一头栗色的卷发束起，画了个淡妆，唇红齿白。
顾远乔去帮校长拿了东西回来，一推开门就愣在了原地。
眼镜下的一双棕瞳一瞬缩了缩。
那是……小眠？
台下也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
“董言枝！？”
“我去！真的是她！”
一脸懵懂的新生问：“董言枝是谁？”
“谁来话长，也算是京大的传奇人物之一了，就这么说吧，她是沈少的前女友，会长的青梅竹马，给学校捐了几栋楼，打脸会长的绿茶未婚妻！”
类似的话语也传进了董言枝的耳中，她有些哭笑不得。
她倒不知，自己走了之后还能成为传奇人物，分明离开前还是个万人嫌。
“昨天我才结束了在圣马汀的交换生期限，很荣幸今天能够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离开了一年，对这里的记忆也模糊了不少。6
回来的时候，说完全不介意过去的事是假的，董言枝心中仍有些不适。
可她还是回来了。
她凭什么不敢回来呢？错的又不是她！
她就是要回来，而且要风风光光地回来，让那些曾经诋毁她，嫉妒她，伤害她的人都好好看清楚，自己完全没有被她们拙劣的手段影响。
她看见了苏敏，苏敏满目的嫉恨，和身旁的女生吐槽。
“凭什么又是她啊！她有什么能力啊，不就靠着家里有钱吗？换做是我不知道比她好多少倍！”
女生撇嘴，似乎不太想搭理她：“可是……圣马汀即便是交换生门槛也很高的，是要看设计作品的。”
董言枝仰头挺胸地说着致辞，唇角微微上扬，只觉可笑。
你看啊，她们嫉妒我，诋毁我，却又想成为我。
沈执故就坐在最前方的一排，董言枝早就看到了，却没有多看他一眼。
“……谢谢大家，我的致辞到此为止。”
董言枝浅浅笑着，鞠躬示意。
她走下台，过道不宽，直直地遇上了沈执故。
他是特意跑过来堵她的，率先开口：“好久不见。”
董言枝淡淡应了一声：“嗯，好久不见。”
空气忽地沉默了。
沈执故本想与她说清楚，可对上董言枝那双淡漠的眼，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董言枝抬头看他，唇角蓄着笑：“沈同学，还有什么事吗？”
“麻烦借过一下。”工作人员搬着梯子从一旁走过。
董言枝便往墙边倚靠，过道狭隘难免磕碰，沈执故下意识就侧身挡在她身前，一双手撑在墙壁上。
两人挤在逼仄的空间里，周遭的温度似乎上升了不少，董言枝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加快了。
待脚步声远去，沈执故才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董言枝。”
董言枝淡淡说：“嗯。”
沈执故沉下声，微微叹息。
“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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