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满满强忍住气说:“我离府后,便把榕榕交给了荻儿这个亲姐姐照顾,那日荻儿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一时激动神志不清……我前几日去找她道歉,看她已经好多了。”
叶氏也不知信没信,没好气地说:
“荻儿性情一向温和,你那样去,她怎忍心怪你……罢了,你若真不想看见她,以后少见她就是了!”
“荻儿是我女儿,我怎么忍心日后都不见她!”
顾臣烨:“婉梅,芳菲……沈氏当时情急。她已经没了一个女儿,你就不要再断了她剩下的念想了!”
“……”
叶氏吐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以后想见女儿便来吧。”
没了顾榕榕,顾荻就是沈氏唯一的依靠,想来她应该能待顾荻好些。
叶氏如是想。
她跟沈氏也没什么好说,讲完了这些话连坐都没坐便走了。
路上,叶氏叮嘱姜渺:“你二姐最近心情肯定不好受,你跟她上下学,多逗逗她,午膳的时候也盯着,让她多吃些……”
喋喋不休,讲了一通,姜渺听着都有些吃醋,笑着说:
“娘对二姐可真上心。”
“啧。”叶氏嗔怪地乜了她一眼。
感慨地说:“荻儿那几日来照顾我,特别精心。还有之前你被绑、和佛堂的事……她是个好孩子,我如今拿她当半个女儿看待,你吃什么飞醋呢。”
“我就是说说罢了。”
姜渺挽住叶氏的胳膊,扯开了话题,聊着聊着忽然问了句:
“娘当初生我和顾玉珠的时候,给娘看诊的大夫,和接生的婆子是不是都去了?”
叶氏有些奇怪,“怎么突然问这个?嗯……岑大夫在你五岁时候回乡养老,听说染了天花病死了。那时跟着我的郑婆子后来也失足淹死了,你还记得吗?她那会儿还给刚出生的你喂过奶水呢。”
“记不清了。”姜渺笑着问:“那这几个人,都是娘从叶家带来的?”
“不错,都是叶家的家仆了。”
叶氏停了脚步,好奇地说:“不对,姣姣,你问这些做什么?”
姜渺转了转眼珠,小声说:“沈氏之前被母亲害小产的事,我还是不大相信,想问清楚些,再去查一查。”
“……你这孩子……”
叶氏无奈道:“那件事早在你两岁的时候,查了个天翻地覆了,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如今时隔数年,就算你再查,又能有什么结果?”
“我知道,说说而已。对了娘,我打算帮二姐,把脸上的烧伤去掉。”
叶氏十分惊喜,“真的?!真能去掉吗?”
见姜渺点头,叶氏笑得合不拢嘴,“那可真是太好了!”
虽然顾荻明面上不在乎那伤疤,但既然能好看地做人,谁希望顶着一块瑕疵。
而且顾荻想做官,就怕朝廷以面上有瑕为由拒绝录用。
叶氏拉着姜渺问东问西,立即把姜渺问的事抛到了脑后。
等回到厢房,玉壶给姜渺斟茶,目光微妙,忽然说道:
“小姐问夫人那些,说要查……不只是说说而已吧?”
姜渺接过茶盏,却没有喝,指尖碾过杯上的纹路,缓缓说道:
“沈芳菲为什么待二姐这么差?就因为二姐其貌不扬?我知如今这世道,也有不少母亲卖女儿,将女儿当两脚兽养着,可也太巧了……”
“什么?”玉壶追问。
姜渺抿唇不答,默默呷了一口茶。
沈芳菲的性情让她想到一个人,一样的唯利是图,亲情淡薄。
姜渺放下茶盏,“总之先查着。我叫白术去沛国公府,把家仆的卖身契取来,你找人沿着姓名先寻过去,就是本人死了,说不定还有亲人。”
玉壶懂了,“属下明白。小姐若真的怀疑二小姐……那不如先滴血验亲看一看?”
“滴血验亲未必准确,而且没有证据,就算相融也是无用。”
姜渺已经疑心了七分,融不融她都要查,又何必打草惊蛇。
玉壶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五月中旬,争了近半个月的大运河问题终于有了结果。
由工部全权接手,预计最迟三个月内打通大运河,委派巡漕御史在大运河沿岸,督查进度。
皇帝刚到手还没焐热的银子,又如流水般清空,他修皇陵的安排不得已暂时停工。
他明面上没什么反应,实则心里沤着一股气。
作为上奏刺头的祁谨言,首当其冲被皇帝暗中迁怒。
冠冕堂皇说是听闻祁谨言,在巡查豫州盐运时遭到过几次刺杀,担心他身体不行,就叫他去翰林院做一阵子的五经博士,暂时休养一阵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的小心眼,但谁也不敢提。
这事儿算不上大事,反正皇帝也不敢这么压祁谨言太久,他自己也乐得清闲。
姜渺和祁谨言也算相熟了,他来做夫子,姜渺心就活络了起来。
这日在国子监廊下撞见,姜渺拉了他到一边。
“祁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我姐姐自小就对读书有兴趣。大雍任用女官的制度都开了几百年了,可至今还无一个女子能真正登上庙堂。祁大人的能力我信,我想祁大人多指点指点我姐姐。”
登庙堂光会读书写策论没有用,还要有脑子有心眼,嘴巴会说。
顾荻脑子足够,但其他差一些,想来想去,也唯有前世在朝堂如鱼得水的祁相爷,有教顾荻的本事。
祁谨言想到顾荻写的策论,目光不掩欣赏。
“好,我必定倾囊相授。”
第274章顾玉珠挑拨
六月初,这日艳阳高照,空气闷热,蝉鸣不断,叫人烦躁不堪。
一辆马车慢慢驶入邺京城门。
街道两侧的铺子里都没什么人,大家都热得不愿出门,只有几个小孩在街上玩耍。
一个蹴鞠球飞到了街道中央,车夫没有在意,继续鞭马前行。
“我的球——”
一个小姑娘跑了上来,马车飞速逼近,车夫倒吸了一口凉气,追过来的母亲崩溃尖叫:“囡囡!!”
“吁——”
车夫急忙勒紧缰绳改变方向,马带着车厢撞翻了几个没人的摊子,总算停了下来。
这惊魂一幕引来不少人,车夫急忙跳下马车,看那母女无碍,赶紧跟车内人告罪。
“小姐,小人不是故意的!有个小姑娘突然窜出来……您没事吧?!”
“我们摊上的东西都被撞坏了,你们得给个说法吧!”
几个摊主围上来。
这时,一双素手撩起车帘,一带着面纱的女子款款走下。
“你们没事吧?”她越过众人,走到那对母女面前,温柔的扶起二人。
“此事是我的车夫不对,这些银子你们拿着,千万不要推拒。”
女子嗓音细柔,身上的檀香气似乎能驱散夏热,那母亲感激地欠身。
“是我家囡囡窜到街道上不对,这银子我们不该拿。”
女子直接将银子塞到那母亲手中,转身来到几个摊主跟前。
“撞翻几位的摊子十分抱歉。我身上没有现银,请几位今明来我府上,问我支取。”
她温柔又端庄的态度,深得百姓们的好感,几个摊主很好说话地点头。
“请问姑娘是哪家千金?”
“顾家,顾玉珠。”
……
顾府宅邸前。
马车缓缓停住,顾玉珠缓缓迈下马车,她身量纤纤,举手投足都优雅得体,给人恬淡平和的感觉。
下了马车她便对车夫说道:
“方才之事不是你的错,你一路驾车送我回家辛苦了。听闻你家中困难,这些银钱你且收着。”
驾马的老人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双手接过钱银,感激涕零。
“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路过顾府门前的百姓好奇的议论。
“这姑娘气质出尘,仙女似的,没听说顾家有这么一个小姐。”
“出手就是一锭银子,可真善良。”
言谈间,顾玉珠踩上石阶来到门前,ᴊsɢ门房好奇地看了她两眼,直到顾玉珠取下面纱,门房才惊道:
“大小姐!您回来了!快去禀告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府门前驻足的百姓瞠目结舌。
“那是……顾玉珠?!”
“就是之前扰乱了大朝会,被皇上驱逐的顾玉珠?三个月过去变化也忒大了!”
“也没什么变化,这不就是她没发疯之前的样子……去了一趟佛寺就变回去了,莫不是之前真的鬼上身了……”
顾玉珠回府的路上并不低调,晌午刚过,顾大小姐在前街慷慨救人的事便传开了。
而那时,顾玉珠正跟叶氏哭着认错,直言这三月她得寒水寺大师点拨,深知之前做事昏聩,这三月备受煎熬。
叶氏观她一身佛气,手腕上的佛珠竟被盘到发亮,心中已经信了八分。
抱着她哭噎点头,“你能悔过便不虚此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顾玉珠抹了眼泪,心心念念地看着院外。
“姣姣呢?怎么没见到她?”
“今日不是休沐日,她和荻儿还未下学,要晚些才能见到。”
叶氏笑着说。
顾玉珠眼底神色深了三分,面上却不显,惊讶地说:“荻儿?可是二妹吗?她……还未成亲?怎会去国子监女学?”
“你走这三个月发生了许多事,坐吧,娘慢慢跟你说。”
日落西山时,姜渺和顾荻才乘着马车回府。
见府上有股喜气洋洋的氛围,姜渺便找了个下人询问。
下人道:“夫人吩咐了在前厅摆膳,给大小姐接风洗尘。”
顾荻和姜渺刚放下书袋,便被秀嬷嬷请到了前堂,顾家其他人都已经入座了。
顾玉珠满眼歉意,起身朝姜渺走来,挤开一边的顾荻,二话不说便抱住了她。
“姣姣,一别三月,瘦了许多……姐姐这三月好想你。”
姜渺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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