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对她还算客气的唐辉满眼漠然:“许小姐,有什么话还是到派出所再说吧。”
天色阴沉,雨丝朦胧了车窗。
司忱上了车,迟迟没有发动车子。
靠着椅背,纷乱的大脑不断回响俞清付含泪的模样。
心头的钝痛让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骨节也泛了白。
半晌,司忱才启动车子,朝医院驶去。
医院。
查完房的邵云谦去了重症监护室,听值班护士说司忱昨天在病房外守了一整夜,只是现在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病房里,俞清付还处在昏迷中。
他抬起手抚过她的额发,小心中带着遮掩不了的柔情。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觉得俞清付就这样睡下去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没有瘫痪的打击,不用眼睁睁看着自己死亡,更不用面对深深伤害过她的司忱……
邵云谦愣了瞬后不由懊恼。
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想的不该是让她早点恢复健康吗?
忽然,司忱清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邵医生还是没有改掉关心别人妻子的习惯。”
邵云谦从容收回手,回过头。
直直迎上司忱阴鸷的目光!
第17章
默然片刻后,一个护士走来停在病房外。
她看了眼司忱,朝邵云谦招招手:“邵医生,28床的病人情况有些不太好。”
邵云谦应了声:“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说着,径直越过了司忱离开。
当视线落在俞清付身上时,司忱的眼神才逐渐和软。
无暇顾及与邵云谦之间的不快,他坐到病床旁,轻轻握住她终于有了丝温暖的手。
一路上,想好的道歉在嘴里回旋了半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也许听不到,又也许根本不会原谅。
想起那个被告知已经在母体内失去心跳又匆匆被打掉的孩子,心猛然一缩。
说到底,所有的错都在自己。
抬起俞清付的手贴着脸颊,司忱哽声开口:“对不起……”
入夜。
住院楼再次陷入沉寂,值班护士穿梭在病房间,查看着病人的情况。
病床上,俞清付的手指动了动。
昏沉的像漂浮在海上的意识慢慢清醒。
缓缓睁开眼,暖黄色的灯光并不亮,却还是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俞清付视线模糊,只觉自己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可已经想不起梦到什么了。
稍稍一动,全身就像刀割似的疼。
“呃……”
痛感让俞清付忍不住闷哼了声。
靠在椅子上的司忱听见声音,慌忙望去。
见俞清付紧皱着眉,艰难挪动的手像是要摘下令她不适的氧气罩。
他心一紧,连忙起身按铃叫护士,握住她的手。
“俞清付?俞清付?”
熟悉的呼唤让俞清付转过头,在朦胧的视线中看到男人担忧又夹杂着欣喜的目光。
她怔住。
司忱?
像是被触发了眸中开关,四年中日夜的冷漠和精神折磨、孩子和母亲逝去的画面全在脑海中涌现。
陈医生带着护士进来给俞清付做检查,却见她用尽力气般甩开司忱的手:“我,我不要见到你……你出去……”
掌心的空荡让司忱呼吸发凝
“出去!出去!”
俞清付失控外吼着,发颤的声音含着悲愤。
司忱僵在原地。
一种失重感从脚底渗入,眸中也闪过丝少有的慌乱:“俞清付……”
“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俞清付就剧烈咳嗽起来,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浮起淡淡的青色。
护士只能把怔住的司忱往外推:“病人不能受刺激,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此时的司忱就像具木偶,任由着被推到病房外,只能隔着观察窗,望着里面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多给自己的俞清付。
可下一秒,俞清付干裂的唇嚅动了几下,护士点了点头就把窗帘拉上。
他眸光一滞,恍觉浑身血液都凝结。
想起刚刚她充满怨恨的眼神,心狠狠一揪,痛的他双腿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打开,里面传出俞清付低哑的哭泣。
陈医生出来后关上门:“病人说暂时脱离危险,只是她现在有些激动,治疗期间,家属尽量安抚好病人的情绪,不要刺激她。”
司忱脸色微沉:“嗯。”
陈医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明了检查结果。
“另外,她的脊柱受到不可逆的损伤,可能会出现瘫痪的情况。”
第18章
陈医生的话像雷鸣在司忱耳边轰响:“你说什么?”
他知道渐冻症会造成瘫痪,但也是在三五年后,绝不是现在!
几番深呼吸,司忱才稳住情绪:“既然只是可能,那麻烦医生不要让这个可能出现。”
末了,他又补充了句:“至少不是在她觉得自己彻底站不起来之前。”
闻言,陈医生心里不由闪过丝诧异。
先不谈同事邵云谦对司忱的怨怼,从刚刚俞清付对他的抗拒,也能看出这个男人并不算是个好丈夫。
但他这两天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现在又处处为俞清付着想,真不像个无情无义的人。
陈医生语气沉稳:“放心,我会尽力的。”
司忱点点头表示谢意。
听着陈医生渐远的脚步声,他抬手握住病房门的把手。
可俞清付刚才对他的驱逐犹如在耳。
一时间,进去的勇气慢慢消散,只剩无力的颓然。
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只看看到病床上的人含泪呆望着天花板,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
紧缩的心仿佛连跳动都带着疼痛,让司忱慢慢放下了手。
“滴!滴!滴!”
听着心电仪规律的声音,俞清付眼眶发胀。
在漫长的梦里,她的父母都还活着,司忱是爱她的,她的孩子也平安无事。
可梦终究是梦,醒了以后看到司忱那一刻,才惊觉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
泪再次滑落,湿了俞清付的鬓发。
一整夜,两个人未眠。
天亮后,俞清付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见她满脸疲倦合上通红的眼,司忱便在门外静静站着。
这时,唐辉来了。
他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池总,这是财务部的经理昨晚整理好的新报表。”
司忱看了眼睡着的俞清付,轻轻关上病房门后才打开文件。
一张A4纸,大片红色缺账标注。
共有一千万从不同项目中流出,汇入一个私密账户。
因为在财务封账后,所以很难察觉。
看着司忱越来越难看的脸,唐辉小心地扶了扶眼镜:“昨天打电话给许明薇的男人叫李云铭,是家保险公司的推销员,和许明薇的关系还没有确切信息。”
“许明薇呢?”
“暂时被拘留在派出所。”
司忱凝着账户,面色如冰。
一千万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大钱,但许明薇已然触及他的底线,特别是故意求去刺激俞清付。
半晌,他将文件递回给唐辉:“让她出来吧。”
闻言,唐辉懵了。
许明薇犯得可是挪用公款的重罪,很有可能被判无期徒刑,况且司忱向来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司忱像是知道唐辉在想什么,薄唇轻启:“过来。”
唐辉上前,司忱附耳说了几句,他眼神立刻诧然。
可对上老板狠决的表情,他不免为许明薇捏把冷汗:“是,我知道了。”
说完,唐辉转身离开。
司忱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转头望向病房门。
俞清付没吃什么东西,一会儿醒来一定会饿。
这么想着,他连忙下楼去给她买吃的。
病房里。
才入睡的俞清付被梦中的一片血红惊醒。
正当她无措时,病房门被推开。
以为是司忱,刚要驱逐,却在转头时顿住:“云谦?”
第19章
一身白大褂的邵云谦提着保温盒走进来,轻轻坐下:“昨晚回家的时候听陈医生说你醒了,我就炖了黑鱼汤给你送来,趁热喝。”
说话间,他看到俞清付满头冷汗,眼里还有未褪的惊慌。
她又做噩梦了吧……
邵云谦眼底划过丝心疼,倒出一碗热腾腾的汤来。
浓厚的鲜香并没有勾起俞清付的食欲,她摇摇头:“谢谢,我吃不下……”
微垂的眼睫洒下一片阴影,让她本就消瘦的模样更添一分虚弱。
邵云谦想劝慰几句,却又听她问:“司忱……在外面吗?”
他目光微微一沉:“不在。”
闻言,俞清付神色滞了瞬。
走了吗?
走了也好,一看到他,自己好像就会回到之前那无望的等待和一无所有的绝望中。
见俞清付沉默,邵云谦的心不由收紧:“你想见他?”
俞清付又摇摇头,淡泊的仿佛已经不在乎一切:“我只是想起,我跟他还没办离婚证。”
听了这话,他才觉心松了几分。
舀起一勺汤送到俞清付嘴边,温声劝:“你不吃东西,身体怎么能好起来。”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而且阿姨也会担心你。”
这话犹如戳中了俞清付的内心,让她鼻尖一酸。
母亲……
她答应过母亲,要好好生活的啊。
哪怕在以为要死了那一刻,都在担心母亲误会自己不爱惜生命。
想到这儿,俞清付强忍胃里不适,喝下邵云谦喂来的汤。
邵云谦这才放下心,喂完汤后看她满头冷汗,担心她受凉,便拿出纸轻轻拭去她的汗水。
“你在干什么?”
猛然间,司忱阴冷的声音如利刃刺破病房里的平静。
俞清付抬眼望去,只见司忱站在那儿,一身黑色大衣下是裁
本文出自月暮鬼故事网,转载需带上本文链接地址:https://www.yuemucn.com/gaoxiao/40257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