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沈轻语也跟着一愣。
沈轻语的心口一紧，也忍不住看向了身旁的徐霁明。
可很快，徐霁明眉头微蹙，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就给出了答案：“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话音落地。
梁双双眼里最后一丝光也熄灭了。
她脸色苍白，泛着苦笑：“好，我知道了。”
梁双双看了沈轻语一眼，抿紧了唇：“沈同志，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以为你已经……不然我不可能这样做的，我不掩饰我喜欢徐上校，可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拆散你们的家庭。”
“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我在这里跟你道一句歉了。”
梁双双说话时，语气哽咽，看起来难受极了。
沈轻语一怔。
其实仔细算起来，梁双双主观上倒确实没有做过多么过分的事。
归根究底，只是沈轻语自己和徐霁明之间的问题罢了。
离开梁双双的病房。
徐霁明定定看着沈轻语，长长吁出一口气：“轻语，现在你还是不肯走出你心中的那个命运牛角尖吗？”
他看起来无奈极了。
沈轻语半晌不知该说什么，这次见过梁双双后，她心底一时坚信的那些东西确实有些动摇了，却也不至于让她重新接纳徐霁明。
过往的事，其实跟梁双双关系不大。
是徐霁明做过的事，像一根根刺梗在她心口，久久不能释怀。
见她神色未松，徐霁明眸色黯淡，却也并未强求。
“没关系，我可以等，我等得起。”
这话给了沈轻语充足的空间。
她松了口气：“谢谢，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这已经算得上是两人如今难得的坦白了。
这天过后。
沈轻语和徐霁明的关系似乎像是回到三年前的相处，只是两人之间的位置却反了，沈轻语继续冷淡，徐霁明反而主动很多。
就这么过了一周后。
沈轻语记起徐霁明失眠的事，抽空找了时间去了趟沪南心理卫生所。
她打听到徐霁明每月都会来这里。
见到沈轻语，医生倒是一点儿都不稀奇。
“沈同志，是来问徐上校的病情吗？”
“……病？”
沈轻语心骤然一提。
第37章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
可听见这两个字时，沈轻语依旧还是有些诧异。
不过医生告诉她，徐霁明的病情是在可控范围的，他之前是因为积郁成疾，抑郁失眠。
“可如今你回来了，他的心病解决了，应当是会一点点好起来的，不用担心。”
走出心理所。
沈轻语神色恍惚，心病，她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徐霁明的心病……
压下复杂的情绪，她照常去医院看望陈婶，一进来，却撞见护士神色焦急通知她——
“不好了！沈同志！你母亲不见了！”
陈婶不见了！
沈轻语脸色骤然一慌：“怎么回事？”
“今天她情况还可以，说是想去外面晒晒太阳，医生也同意了，我们就带她出来走走，结果就一个转头的功夫，她人就不见了！”护士也急得很。
陈婶是首都人，对沪南丝毫不了解。
自从来到沪南后，她整个人就一直待在医院。
他们实在是不知道她能去哪儿！
陈家人也很快赶了过来。
所有人当即以医院为中心，四散开去寻找陈婶的下落。
可找了好几个时辰，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嫂子她从来没来过沪南，现在一个人神志不清的，还能去哪儿？”陈母着急地带上了哭腔。
陈肖然扶着陈母：“妈，你别急，护士说了，婶婶今天是清醒的，万一她只是想在沪南逛逛……”
“逛逛……”
这个词猛地触发了沈轻语的记忆。
她猝然抬起头：“我知道她可能去哪儿了！我去看看！”
说着，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你要去哪儿？”
“有轨电车！有轨电车的车站！”
沈轻语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脚步却未曾停下半步。
她怎么能忘了，这是陈婶和陈安宁的约定啊！
曾经陈婶跟她提过，小时候的陈安宁在报纸上看见有轨电车的照片时很感兴趣，陈婶就答应过她，等长大了就带她来沪南看有轨电车！
意识到这点。
沈轻语心里是又急又愧疚，陈婶分明提过的，说来沪南要和她一起看电车，自己竟然还是忘了！
可身为陈安宁，身为对电车很感兴趣的陈安宁，她到沪南怎么会忘记这个约定呢！
是她还没做好，是她没有真正做好‘陈安宁’这个身份。
一路跑到有轨电车车站。
沈轻语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排椅上的熟悉身影。
陈婶就这么站在那里，神色是异常的平静。
“妈——”
沈轻语心落了定，惊喜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了陈婶。
“妈，你吓死我了，不是说好一起来看的吗？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她呜咽说着话。
沈轻语哭了一会儿，可很快，她却注意到了不对劲。
平时自己出现在陈婶面前，陈婶一定会回应她，也会回抱她。
可今天，陈婶就这么任她紧紧抱着，也不回应，也没有说话，整个人就这么呆滞坐着。
心头咯噔一下。
沈轻语怔怔松开了陈婶，正要说什么时，她看见了陈婶手里捏着的一张照片。
那是陈安宁的那张遗照。
脑中轰然一下，沈轻语登时心口空了，她对上陈婶的眼神，神色露出了一抹心虚来。
而这时的陈婶红着眼，静静地望着她。
陈婶抖着手摸上沈轻语脸上的那道伤疤，声音沙哑哽咽。
“宁宁，为什么你跟照片上长得不一样了？”
“我现在很混乱，可又好像很清醒。”
“小姑娘，你告诉我，到底你和我手里的照片，谁才是我的宁宁？”
第38章
所有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沈轻语半晌回不上话来，良久过后，她颤抖着声音开了口：“我……我是陈安宁，妈，我是你的……”
“照片上的人才是真正的陈安宁，你现在面前的女人叫沈轻语。”
不知何时出现的徐霁明，声音极其冷静插了过来。
这一刻。
沈轻语不可置信地抬眼看了过去，眼底涌上了一股惊慌，她拉住陈婶的手：“不是的，妈，你别听他乱说。”
“沈轻语，她在清醒状态下，你何必还要自欺欺人？”徐霁明拧起眉头来。
沈轻语的眼底蓄起怒气：“你别再说话了！”
被这么一吼。
徐霁明脸色微沉，只好沉默下来。
有轨电车旁边人来人往。
沈轻语擦擦眼泪，强作镇静：“妈，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陈婶没有说话，定定望着她，却摇摇头。
“我的宁宁喜欢电车，我要替她看看。”
沈轻语红着眼：“我就是宁宁啊，我看过了，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先回去，日后再过来好不好？”
话音落地。
回应她的却是陈婶长久的沉默，陈婶眼底涌现复杂的神色来，她缓声道：“你不是我的宁宁。”
心口哽住。
沈轻语一时没了声，她缓了缓神，正想继续开口时。
陈婶却突然说：“好，我们先回去吧。”
沈轻语面色一喜，却听陈婶紧接着喊出了她的名字：“沈轻语同志，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所有的神色僵在脸上。
沈轻语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她垂下眸，扶着陈婶起身。
“先回去我们再聊。”
路过徐霁明身旁时。
徐霁明伸手想要帮忙搀扶，可沈轻语却冷着脸避开了他的触碰。
“不劳徐上校费心了，这是我自己的私事，请你回去吧。”
徐霁明一愣，他不知道沈轻语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就突然对他态度骤转，他张张嘴，可见她这副神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明白此刻并不是两人谈话的好时机，就等她冷静下来再说。
徐霁明安静地跟在她们身后，一路目送着她们回了病房，这才安心离开。
病房里。
陈家一家人都聚集过来，见到陈婶无事才都松了口气。
陈婶静静看着一家人，眼神是鲜少有的清明。
过了片刻，陈婶先开了口：“我想和宁……和轻语妹子单独聊聊。”
一路过来她始终没有忘记沈轻语的真实身份。
冷静清醒的时刻比以往都要稳定。
沈轻语点点头，陈家人离开了病房，只剩下母女两人。
室内很安静得很。
陈婶深深凝视着沈轻语，眼里却是一下红了。
她拉着沈轻语的手，长长叹了口气。
“孩子，辛苦了你了，这么多年被迫绑在我身边，做我的女儿。”
这话出来。
沈轻语的鼻子一下就酸了，她哭着摇头：“不，不委屈，怎么能是委屈呢？你救了我，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是甘愿做您的女儿的，我也是真心在您这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您别这么说。”
“可若不是我，你早就能回去守在你自己的父亲身边，也不用差点在你父亲病危时都见不到面了。”
陈婶满怀愧疚向她说。
沈轻语怔愣一瞬，心有触动之余却又露出些许疑惑来。
“这些事……是谁跟您说的？”
第39章
陈婶拿出了一张传真机打出的信纸。
她擦擦眼泪：“今天一早醒来，我的床头上就放着这封信，还放着我宁宁的遗照，我也是看了这些，才算是明白了我这些年带给家里人多大的负担。”
那封信上将所有的真相都写得清清楚楚，还特意点出了沈轻语的事。
沈轻语唇线紧抿，心一点点沉下去。
是谁会做这些事……
陈婶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握紧了她的手。
“这个人看得出心不坏，也是为了我们好，信上说得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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