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反应，容中次仁突然打开其中一个木箱，从里面拿出两个做工精致却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鼓。
鼓面上画着极具民族特色的图腾，只是纹理却不像羊皮那样粗糙。
猛然间，许云溪莫名感觉到从那鼓中散发出强烈的怨恨，耳边也好像有个女孩在痛苦嘶吼……
巨大的恐惧让她不由后退两步，再看容中次仁脸上阴毒的笑容，想起他祖上是农奴主的事，她脸色一白。
难道这就是和平解放前，农奴主用未成年少女的皮做成的人皮鼓！？
纵然许云溪是医生，见多了血腥的场景，但那种由心而起的厌恶还是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容中次仁把两个人皮鼓装进羊皮袋，吹灭灯后准备上去，许云溪强忍着反胃，率先爬了上去。
她扶着羊圈的围栏，仰头看着蔚蓝无暇的天空，心情复杂。
这样干净圣洁的地方，居然还存在着这样残忍毫无人性的东西……
拉姆从另一个帐篷出来，接过他手里的羊皮袋。
两人说了什么，容中次仁转身又下了地窖，江江续续提着东西上来。
许云溪暗觉不好，他们这是在转移罪证啊。
第34章
本想看看他们准备把这些旧时代的刑具和人皮鼓弄到哪儿去，可跟了一路，两人居然把那些东西扔到离帐篷几公里外的一个坑里，之后就走了。
许云溪僵在原地，这夫妻俩不会以为这样就行了吧？他们有那么蠢吗？
可现在当务之急，应该赶紧回去把这件事告诉江时延他们才行。
许云溪转头就往山上的驻地跑，好在她现在没有疲倦感，很快就到了。
此时扎西卓玛正在江时延的办公室画画，而江时延他们正在开会。
许云溪又纠结了，扎西卓玛虽然年纪小，但到底是藏族人，人皮鼓这种事自己实在不忍心她说出口。
这时，江时延开会回来了。
扎西卓玛立刻叫道：“叔叔，云溪姐姐回来了。”
江时延一愣，这么快？
他放下帽子，拧起眉：“发现什么了吗？”
许云溪欲言又止，垂眸间，看见扎西卓玛手上的笔。
扎西卓玛会说些普通话，但是不怎么认识汉字……
想着，许云溪握住她抓住笔的手，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容中次仁家地窖中藏有人皮鼓和旧社会农奴主的刑具，但已经被他转移，丢在距离他家西北方向约四公里的一个坑里。
江时延一看，是许云溪的字迹！
再看内容，胸膛好像被一块巨石砸中了一样。
人皮鼓！
他略有耳闻，但不知道其中的残忍度。
王前进在门口打了声报告：“江营长，刚刚从医院哨兵那儿得到消息，说容中次仁跟她媳妇带着很多东西出去了一趟。”
江时延让人进来，王前进下意识扫了眼扎西卓玛的画，一下被上面的字给惊住了：“卓玛，这是你写的？”
扎西卓玛正准备回答是许云溪写的，就被许云溪捂住了嘴。
江时延无声转移话题：“你知道人皮鼓吗？”
听到这话，王前进露出愤愤不平又憎恶的表情：“知道，那是罪恶的产物，是农奴制度的糟粕！”
“人皮鼓上的皮一般都是来自十六岁下无疾而终的少女，而且取皮的手段非常残忍……”
王前进说到一半，被江时延忽然抬手打断。
只见他放轻了声调，朝扎西卓玛说：“卓玛，你先出去玩。”
扎西卓玛哦了一声，乖乖地出去了。
看着江时延这点细心的举动，许云溪心里不由欣慰起来。
等扎西卓玛走了，王前进才继续说：“以前喇嘛和农奴主相互勾结，为了制作人皮鼓，喇嘛会从众多农奴家庭里挑选天生聋哑的女孩，如果没有合适的残疾女孩，他们会直接割掉正常女孩的舌头，刺穿她们的耳膜。”
说到这儿，他气愤的握紧了拳，江时延和许云溪也皆是变了脸色。
“女孩子五岁前会养在他们父母身边，喇嘛门如果看她温顺，就会把她带上去寺庙，接受所谓的‘学知识和佛理’，往她背上抹特殊药水，保持皮肤弹性，不准她吃肉，只能吃素，一切是为了让未来的人皮鼓敲出来的声音更加空灵。”
“到了十三岁，如果检验合格，喇嘛就会开始之作人皮鼓，他们会喂女孩大量的烟土，在她们精神萎靡浑身无力的时候，把她摆成虔诚的姿势后在她头顶上凿开一个大洞，再把水银灌进去，十五分钟左右，女孩的皮就会被剥下来。”
“在这种过程中，女孩可想而知有多痛苦无助，但喇嘛和农奴主不会在意，甚至就是要在她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进行剥皮……如果没有和平解放，还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惨死。”
听着王前进的话，许云溪肺都快气炸了：“简直……简直毫无人性！”
江时延也觉胸口烧起了团火，他没办法想象，在那个黑暗的时代，那些可怜的百姓是怎么活下去的。
再看到纸上的字，他立刻站起身：“叫一排的人带上家伙，跟我走。”
第35章
说完，拿起帽子就大步出去。
扎西卓玛正在门口玩石子，见两人着急忙慌地往外走，立刻站起身：“叔叔，你们去哪儿？”
江时延摸摸她的头：“卓玛，你乖乖在这儿，不要乱跑知道吗？”
扎西卓玛看了眼许云溪，点点头。
许云溪本想跟着过去，可不带扎西卓玛过去的话，自己去了也没用。
看着江时延他们离开，她心中祈祷他们可一定要顺利。
忽然，衣角被扯了扯，低下头，许云溪看见扎西卓玛清澈的眼睛：“云溪姐姐，你刚刚写的是什么字啊？”
她一噎，只能笑了笑：“这是姐姐和叔叔的秘密，不能告诉卓玛哦。”
扎西卓玛不高兴了，鼓起了脸：“姐姐不是说只跟卓玛有秘密吗？”
许云溪叹了口气，只能用别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江时延他们回来了，可许云溪看见他表情并不是很好看，立刻让扎西卓玛去问他怎么了。
“我们去的时候，那个坑里什么都没有，但有东西砸落的痕迹。”
听见江时延的回答，许云溪面色微变。
没有？不可能啊，她亲眼看见他们把那些东西扔下去的，难道说被人捡走了？
夜渐深。
江时延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许云溪也坐在外面望天沉思。
两人思考着同一个问题，那些东西到底会被谁拿走？枪又是谁放的？
她抿抿唇，苦恼自己现在不能跟江时延大谈特谈，更加焦急自己死之前缺失的记忆。
江时延接到西藏边防总部的电话，总部会派人过来加强戒备。
挂了电话，他立刻去找扎西卓玛，想跟许云溪说会儿话，可正在画画的扎西卓玛却说：“姐姐出去了，她说要去昨天去的地方。”
天色有些阴沉，整片天空都雾蒙蒙的。
许云溪憋着一股气，直奔容中次仁的帐篷，她就不信那混蛋有通天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人皮鼓。
没想到去了之后，发现两口子并不在，五只瘦羊在羊圈里咩咩叫着。
“奇怪，怎么连人都不在？难道又去偷采白肉灵芝了？”
她嘟囔着，可又觉得应该不会，容中次仁现在被战士盯着，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
思来想去，许云溪还是决定在这儿等等看。
但一直等到了下午，也不见有人过来。
她有些烦躁，索性往容中次仁丟人皮鼓的地方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只是刚没走一会儿，就看见几辆军卡往山上开。
仔细一看，是西藏边防总部的车。
看来事情越来越大了……
然而许云溪晃荡了一整天，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最后也只能铩羽而归。
总部的战士们过来后，整个驻地更加紧张起来。
“江营长，要不先把卓玛送回家吧。”王前进提议道。
江时延看着正在吃饭的扎西卓玛，向来果敢的他陷入了两难之地。
如果把扎西卓玛送回去，万一许云溪有什么要说的，他们根本交流不了，可不把扎西卓玛送回去，紧张的氛围难免会影响她……
想来想去，江时延还是以扎西卓玛的安全为主：“明天送她回去吧。”
第36章
许云溪坐在扎西卓玛身边，心里有些着急，但她理解江时延，他们都是军人，军人要保证百姓的生命安全。
等扎西卓玛吃完饭，江时延带着她去了办公室。
“卓玛，云溪姐姐在不在？”他照常问。
扎西卓玛点点头。
江时延接着问：“你出去了一天，找到了什么吗？”
许云溪目露失落：“没有，容中次仁他们不在，我等了大半天都不见他们回来。”
扎西卓玛一时没反应过来，收到她的提醒才重复了她的话。
江时延脸色有些难看：“我在想，他们会不会因为怕被抓，剑走偏锋的逃出境。”
许云溪皱起眉。
在这种极端的地势和天气中，他们想逃出境也太困难了，但要是熟悉路线，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行，她不能让这两个祸害逃脱！
许云溪捏着拳头，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冲了出去。
江时延丝毫不知道，还在分析：“不过山上野兽多，他们应该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冒然出境……”
听见扎西卓玛突然出声，他嗯了一声：“怎么了？”
“姐姐已经走了。”
江时延头疼不已，许云溪这样乱走也不是办法。
扎西卓玛眨眨眼，趁着江时延处理上级文件之际跟着许云溪出去。
四周一片漆黑，风擦着耳朵呼啸而过。
许云溪顺着记忆中的路，走到王前进他们发现自己的国界碑处，遥望四周，除了黑色还是黑色。
犹豫片刻，她越过了国界碑，踏进了另一个国家的土地。
不知道走了多久，许云溪忽然看见前面山坳处有火光。
她眸色一震，连忙跑了过去，果不其然，看见容中次仁和拉姆坐在火堆前。
许云溪冷然一笑：“真够聪明的，知道战士不能随便越过国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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