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恨我那么应该很期待见到我的这种反应吧?”
她说着,起身来走到蒋辰屿面前,按住他椅子的扶手微微弯下腰,在快要贴上他的脸之前,用一种举重若轻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蒋辰屿,我偏不如你的意。”
两个人鼻尖几乎相抵,距离近到能感知到对方的呼吸。虞兮眨了眨眼,在蒋辰屿喜怒难测的眼神里,继续说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之前错了,我不应该把那么多的情绪投入到恨你这件事情里。因为你……根本不配。”
她说完之后,站直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手链。
看清手链的那一刻,蒋辰屿的呼吸一滞,眼神也立时变得晦暗难明。但下一秒,虞兮已经在他的注视下,两手扯住手链,朝相反的方向猛地用力一拉,细细的链子顷刻间就断成了两截。
“蒋辰屿,你的爱也好,恨也罢,以后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虞兮轻轻松开手,断裂的手链就这么滑落到了地上。贝母磕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她的目光始终看着蒋辰屿,看着他这一刹那的僵硬,也看着他眼底难以辨别爱恨的复杂,直到最后,才在转身离开之前,轻声说道:“以后爱上别人的时候,不要再送这么华而不实的东西了。”
待虞兮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很久之后,蒋辰屿仍如一樽雕塑般坐在原地。
他从一开始就明白,即使成功了,内心的痛苦仍然不可能得到丝毫的缓解。他骗得过任何人,却骗不过自己。其实早在看穿她的脆弱和痛苦的时候,他就似乎已经快要忘记了她曾经给予他的欺骗和伤害,忘记了她哭着说重逢后所有的虚与委蛇都只是为了报复,也忘记了自己逼迫她至此,无非是想听她说一句对不起。
甚至在他看着她闯进来的那一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的手为什么擦破了?上面渗血的地方疼吗?
她明明那么怕疼。
他捡起地上的手链,即使已经被扯断了,但还是能看出它崭新如初。以至于看着它的时候,他还能回忆起当自己动作有些笨拙地把它戴在她手上时,她眼中那抹比钻石还要璀璨的光。
蒋辰屿攥紧掌心里的手链,起身向外面走去。
【5】我听说汪先生有一个女儿
虞兮从泰泽大厦出来,拨通了一个久未联络的号码,问道:“您好,我是虞兮。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想见您一面。”
对方很快便给了肯定的答复,并且告知了地址。她道了谢,挂断电话之后,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对司机说:“去逸水花园。”
车里的空调开着,但虞兮依然觉得手脚一片冰凉。她心内嘲笑自己的没用——明明上去之前就打定了主意,知道改变不了什么,也绝对不会向蒋辰屿低头,那也一定要让他更痛苦。可当手链断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即使她始终能维持着表面的冷静,但转身出门那一瞬间,眼睛还是忍不住湿润了。
她突然发现,原来这么做,即使她在受伤的时候也同样伤害了蒋辰屿,内心的煎熬也半分没有减少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只有在伤害蒋辰屿的时候,才能确定他原来是爱着她的。只可惜无论她还是他,从今以后也许都再也不会了。
一路上,她始终沉浸在自己纷乱的思绪中,直到司机把车停下来,见她并没有下车的意思,才出声礼貌地提醒道:“小姐,逸水花园到了。”
虞兮这才如梦方醒,抬手飞快地抹去眼角的泪水,付钱之后道了谢,然后推门下了车。
逸水花园是海城一个老牌别墅区,里面的住户非富即贵,安保措施严格。她登记后不久,就有人开了车过来,将她直接送到了要去的地方。
来开门的男人看起来已经上了些年纪,笑容里透着些许木讷,问道:“是虞小姐吧?汪先生在里面等您。”
虞兮点点头,随着他一起朝里面走去。
和她曾经的那个家不同,这里既没有虞俊良喜欢的那种略显庸俗的奢华,也没有梅逊雪追求的刻意复古,所有的家居和装饰都是以简约、舒适为主的新中式设计,清雅而又不失温馨。
别墅的男主人此时正坐在客厅里,见到虞兮,有些歉意却又不失亲切地笑道:“之前和几个下属在书房开会,你来得突然,我只能在这里招待你了。”
虞兮走过去,十分礼貌地说:“您不要客气,是我来得太冒昧了。”
汪显成年逾不惑,身材和这个年纪的很多人一样,有些发福,但为人沉稳谦和,丝毫没有一些中年富商的油腻和浮夸。他招呼虞兮坐下,亲自拿起紫砂壶,倒了杯茶给她,说:“尝尝,我刚泡好的茶。”
虞兮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端起一只精致剔透的白瓷小杯,里面橙黄色的茶汤清澈艳丽。伴随着呼吸间清幽的茶香,她轻轻啜饮一口,只觉滋味异常醇厚甘活。
“好茶。”虞兮笑道。
汪显成当然知道虞兮突然到访一定是有要紧事,不过他未开口问,她便也安之若素,始终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品茶。汪显成放下茶壶,心内微哂,知道自己当初并未看错,这个女孩虽然年轻,但沉得住气,是能成事的材料。
三年前——
茶室外有人敲门,汪显成以为服务生来送水,便出声让人进来。但随后进门的人并不是服务生的打扮,她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年轻漂亮,长相虽然令人惊艳,但精致的眉眼间隐约覆着一层阴鸷。
汪显成以为对方走错了门,对方却径直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说道:“汪先生,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和您见面,但我已经按规矩提前预约了三次,您却始终不肯见我。我知道您每周四下午都会来这间茶室休息品茶,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还希望您能谅解。”
汪显成明显不悦,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没有直接赶人,只皱眉问道:“你是?”
“我叫虞兮,现在经营虞氏食品公司。”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爸爸是虞俊良。”
汪显成放下茶杯的动作一顿,然后说道:“我不见你,并不是因为知道你是谁,或在意你是谁。而是因为目前来看,即使忽略规模,我和你的公司之间无论从经营项目还是发展方向,都并没有任何可以合作的可能。”
虞兮知道以汪显成在海城商界的地位,能和她这种无名小卒平心静气地说这么几句话,已是非常难得了,所以她在他起身之前,不再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说道:“所以我来,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的可能性——如果我有足够的钱,您在怎样的条件下,会答应把您手中楚氏金融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让给我。”
汪显成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反倒笑了起来,反问道:“你知道这需要多少钱吗?”
“我大概有估算过。”虞兮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认真说道,“虽然我现在没有,但三年,最多只要三年,我一定会把这笔钱拿到您的面前。”
汪显成没有再笑,他看着这个眼神里透着果刚和坚毅的女孩,几不可闻地叹道:“令尊的事情我很遗憾,作为和楚亦奇还算有些交情的人,我也并不认同他和令堂的行为。但你既然能找到我这里,也应该知道,楚亦奇过去帮过我,所以我后来购入楚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有些帮他渡过难关的意思。他现在情况好转,表达过想回购的意图,我也一直在考虑。”说完之后,他站起身来:“我并不是怀疑你的能力,但是很抱歉,虞小姐,即使我不把股份转让给他,也并不想搅进你们之间的恩怨里。”
眼看着他朝门外走去,虞兮的声音抬高了些,叫住他:“我听说汪先生有一个女儿。”
汪显成立时止住脚步,但回头看向她的时候,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眼里闪过一抹异常凌厉的光。
“我还听说,您非常非常爱您的女儿,但因为您和前妻的矛盾,她对您的误会一直很深。尤其在您前妻意外车祸去世之后,她更是再也不肯原谅您。两年前在您交往了新女友之后更是大闹了一场,至今为止都没有再和您联系过。”虞兮迎着汪显成的视线,像是对他阴沉的面色一无所觉,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您女儿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而这期间,显然她的生活方式和交际圈子,都并不太让人满意。”
“你想说什么?”汪显成眉头紧锁,冷冷问道。
虞兮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您把她交给我,三年时间,我来想办法缓和您和她之间的父女关系,还能让她告别过去那种叛逆的生活,还您一个成熟懂事的女儿。”
“说永远比做容易。”汪显成虽然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但心里不得不承认,她最后的撒手锏,才是真正能打动他的“生意”。而眼前的女孩比自己的女儿大不了几岁,不仅迅速地从家破人亡的惨境中站了起来,还能忍下一时的痛苦仔细谋划着将来,他即使不动恻隐之心,也很难不对她心生赞叹。
在短暂的沉默中,虞兮默默拿起一旁的茶壶,在汪显成先前的瓷杯里重新倒好了茶。汪显成看了看她,最终还是又坐了下来。
虞兮心里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汪显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想到自己的女儿,不由得苦笑着道:“我女儿她其实不是什么极端的性格,但偏偏很倔,从小就认死理儿。你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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