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阿辞？”叶璟玄又问。
阿辞眨着眼：“娘、奶奶还有舅舅都这么叫我。”
叶璟玄抿抿唇：“那你爹呢？”
听见这话，阿辞耷拉下小脑袋：“娘说爹去了很远的地方，等我长大了，他就会回来。”
这话像是针刺的叶璟玄心疼。
想必孩子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膳厅。
一桌子从未见过的菜让阿辞不停地咽口水，他小心翼翼地望向叶璟玄：“我都可以吃吗？”
“吃吧。”叶璟玄点点头，亲手给他盛了碗汤。
得到允许后，阿辞肉嘟嘟的小手抓着勺子就开始往嘴里扒饭。
叶璟玄夹了块鱼肉，挑出刺才放进他碗里。
一旁伺候的丫鬟互视一眼，都满脸惊诧。
王爷居然亲自伺候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
吃着吃着，阿辞习惯性地丢开勺子，直接就抓起一块肉咬了起来。
每次吃肉的时候，秋素琴总会拿着手帕在一边给他擦油腻腻的嘴。
想到秋素琴，阿辞不由红了眼，嘴里那声“娘”还没叫出来，嘴忽然被人用帕子擦了一下。
他抬头望去，只见也叶璟玄一手轻轻托住他的头，一手拿着手帕帮他擦嘴。
阿辞愣住了，好像已经把他当做了梦里看到的爹。
正当叶璟玄问他发什么呆时，顾沉霜突然走了过来。
不等他发话，阿辞丢下手里的肉，跳下椅子就朝顾沉霜扑去，紧紧抱着她的腿。
“娘！”
顾沉霜见他两只油腻的手蹭在自己的衣裙上，立刻青了脸。
可碍于叶璟玄在，只能强忍着怒火扯着唇角：“我不是你娘。”
说话间，心里已经把这孩子骂了个千万遍。
本想来献献殷勤，结果一个孩子就让她没了心思。
阿辞仰头望着顾沉霜，眼睛泛红：“娘不认识阿辞了吗？”
叶璟玄看着这一幕，心绪有些震荡。
为什么阿辞会把顾沉霜当做娘？
他起身走了过去，紧拧着眉看着一脸不耐的顾沉霜。
顾沉霜背脊一凉，以为他真的认为这孩子是自己的，忙解释道：“王爷，我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
话还未说完，叶璟玄便将阿辞拉了过来，丢给她一句“退下”。
顾沉霜低头看了眼自己嫣红云绣裙上的油手印，又恼又无奈地转身离去。
见她要走，阿辞立刻着急地伸出手：“娘！”
然而叶璟玄却蹲在他面前，神色紧张：“你娘和她长得很像吗？”
第三十章 郁郁寡欢
阿辞眼巴巴地望着消失在转角的顾沉霜，没有回答。
叶璟玄却有些心急，耐着性子又开口：“阿辞，告诉叔叔，你娘长什么样？”
他并不期盼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能准确描述一个人的相貌。
但看阿辞对顾沉霜的反应，一个不可思议地猜测慢慢地从他心底冒出。
阿辞小手指着顾沉霜离开的方向，一脸委屈：“她就是我娘。”
叶璟玄心猛地一窒，再细问他的家在哪儿。
然而阿辞年纪太小，也是第一次离开家，根本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儿。
说来说去，他只是不断地重复小溪和兔子，还有很苦的树皮和草。
叶璟玄立刻唤来杨青，将秋素琴的画像和令牌交给他，让他暗中调查京城百里外的村子。
不过两天，杨青便带回来了消息。
“王爷，城南一百里外的云村里的确有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又或者那个女子根本就是秋素琴。
杨青看着叶璟玄紧皱的眸子，又继续道：“属下探听到那名女子两日前进京卖药材，结果一直没有回去。”
闻言，叶璟玄的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肯定那个人就是秋素琴。
若顾沉霜的样貌是巧合，那个女子难道也是巧合吗？
“去找，就算把整个京城反过来，也要给本王找到她。”叶璟玄紧攥着手，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是。”杨青拱手后大步离去。
这时，小厮急匆匆地跑了来。
“王爷，近几日京城并未发现有孩子丢失，不过太傅府一直有人在打听一个三岁的男童。”
听见这话，叶璟玄还未平复的心再次起了波澜。
“太傅府？”
叶璟玄紧拧着眉，出神地望着桌上的秋素琴的画像。
一种将将迸发的情绪堆积在心里，让他难以控制的乱了呼吸。
他虽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但自己的直觉却已经确定了那个人就是说秋素琴，而阿辞极有可能是他们的孩子。
叶璟玄紧攥的拳一松，让丫鬟把阿辞带来。
兴许是因为顾沉霜那日的抗拒，这两天阿辞都郁郁寡欢。
“阿辞。”
叶璟玄轻轻唤了一声，语气多了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慈爱。
阿辞望着他，神情失落。
“我们去找你娘。”
太傅府。
秋素琴望着屋檐上燕子窝里叽叽喳喳叫的小燕子，通红的眼中再次滚出泪水。
已经三天，三天都没有阿辞的消息。
一旁的丫鬟于心不忍地劝道：“小嫂子，你都哭了两天了，再这么下去眼睛都会哭坏的。”
秋素琴抿唇低下了头，心里除了痛苦便只有自责。
这几天她无时不刻不在骂自己无能，连孩子都看不住。
如果阿辞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活下去啊……
丫鬟再想劝，却见柳文轩走了来，忙行了礼：“公子。”
柳文轩点点头，看秋素琴又在哭，叹了口气：“你也别太伤心，城门守卫并未见过像你儿子的孩童出城，想必他一定还在城里。”
闻言，秋素琴抬起噙着泪水的双眼：“多谢柳公子……”
“举手之劳。”柳文轩温润一笑。
“公子。”
小厮快步走了过来，凑到他耳畔低声道：“靖亲王来了。”
第三十一章 忘了挣扎
正厅。
叶璟玄有些不安地抿了口茶，心却已经把一会儿所有可能发生的事儿都想了个遍。
“王爷。”
柳文轩的声音让他回过了神。
“叨扰了。”叶璟玄客气地说了句。
柳文轩行了个礼：“王爷言重，家父入宫未归，不知王爷来此为何事？”
两人素日也有几分交情，只是在叶璟玄加封亲王后，他变得谨慎了些。
叶璟玄放下茶杯，站起了身：“本王听闻太傅府在打听一个三岁男童的下落。”
闻言，柳文轩愣了愣，脸上掠过丝疑惑。
叶璟玄朝外头唤了声，阿辞被一个小厮领了进来。
一见这孩子，柳文轩立即明白了。
难怪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原来是在王府。
阿辞站在叶璟玄说身边，有些害怕：“叔叔，不是要找娘吗？”
叶璟玄摸了摸他的头后望向柳文轩，若有所指：“这孩子的娘可能是本王一个‘旧友’，本王想看看是不是她。”
柳文轩怔了瞬后笑道：“我明白了。”
话落，他吩咐丫鬟去叫秋素琴。
叶璟玄悬着一颗心，看着阿辞：“阿辞，你在这儿等着娘，她一会儿就出来了。”
阿辞乖巧地点点头，眼睛终于亮了起来。
嘱咐完后，叶璟玄走到了屏风后，手缓缓收紧。
柳文轩只当没看见，打量的目光落在阿辞身上。
自此一看，这孩子的确像秋素琴，还有几分像……
一阵脚步声慢慢靠近，穿过后堂，秋素琴还没看清厅里站着谁，一声熟悉的“娘”让她浑身一怔。
她紧缩的瞳孔颤了颤：“阿辞？”
“娘！”
阿辞放下柳文轩给的蜜饯儿，立刻扑进了秋素琴的怀里。
秋素琴将他紧紧抱进怀里，声音沙哑：“阿辞，阿辞……你吓死娘了……”
孩子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又是哭又是笑。
她捧着阿辞的脸，泪水如雨：“对不起，是娘不好，是娘把你弄丢了。”
阿辞本就是个孩子，见秋素琴哭了，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秋素琴抱着他安慰了几句，不停地朝柳文轩鞠躬：“柳公子，真的谢谢您。”
柳文轩笑了笑，看了眼屏风：“你不该谢我，要谢就谢王爷吧。”
听见“王爷”二字，秋素琴神色一僵。
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屏风后突然走出一个人。
秋素琴眼眸一震，几年前的记忆在瞬间灌进脑子里，沉重地让她后退了两步。
“王，王爷？”
叶璟玄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带着山一般的压迫感。
他一手抱起阿辞，一手死死攥住秋素琴，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多谢了。”
叶璟玄扔下一句话后便强拉着秋素琴朝府外走去。
秋素琴被突然出现的他惊的忘了挣扎，甚至是根本不敢挣扎。
叶璟玄的神色让人难以捉摸，看似平静，但攥着她的那只手却紧到几乎快要把她骨头捻碎。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阿辞乖乖地趴在秋素琴怀里，丝毫没有发觉此刻气氛的僵凝。
秋素琴低着头，一刻也不敢看叶璟玄的脸。
直到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叶璟玄率先下了马车，将她怀里已经睡着的阿辞捞过来交给小厮。
“等等……”
秋素琴心底掠过丝慌张，想阻拦却被一只大手一把扯进熟悉的怀里。
她一愣，忽觉半张脸都被遮住。
黑暗中，她听见头顶传来沙哑的声音。
“现在，是该把我们的账好好算算了。”
第三十二章 无法言喻
叶璟玄抱着秋素琴走进府里，一路朝院子走去。
端茶打杂的丫鬟小厮诧异一眼过后赶忙低下头，生怕多看惹恼了主子。
“嘭”的一声，随着房门的紧闭，秋素琴心中的不安和恐慌也几乎达到了极限。
叶璟玄将她放在床榻上，双臂撑在她头两侧，以一种禁锢的方式将她锁在自己和床榻之间。
望着那闪躲的目光，他一字字道：“看着我。”
秋素琴心一顿。
叶璟玄没有对她自称“本王”。
然而心底对他的那份惧意还有心虚让秋素琴无法直视叶璟玄。
她甚至开始后悔不该进京。
叶璟玄看着她，千言万语都好像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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