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为了应证他所言,下一刻,山林中就远远响起一声嘹亮的狼嚎声。
四周的林子里稀稀疏疏的传来响动,李莲花侧耳凝神一听,这才惊觉,四面八方不知何时已经被狼群包围了。
想来是先前那豹子的动静太大,招了狼群注意。
又闻见血腥气,这才都围了上来。
“愣着干嘛,跑啊!”
这回是真得跑了,他脚下刚迈开两步,就被李相夷一把拽起后领,飞身落在树上。
哪怕有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在,这两个人轻易也不想对上兽群。
笛飞声一左一右提着齐知源和岐山,健步如飞在林间穿行。
然而狼群熟知地形,在山林中又迅捷灵敏,四面八方的围堵追击,有预谋一般将几人往同一个方向逼。
前方便是丛林出口,光线明亮。
一行人快步踏出林中,脚下却是一顿。
前方是一面断崖,没路了。
下头云遮雾掩的能看清一片水域,阳光折射得极为清亮刺眼,水面矗立一座广阔的山峦,直入云霄。
景是好景,震撼人心的壮美。
可惜后方尚有狼群追逐,没人能分出半点心思欣赏。
狼群围了上来,几十只密密麻麻的从林子里涌出来,将几人堵在悬崖边上。
李莲花压低声音问,“岐山,这么多狼你是怎么挑出一只猎走的?”
岐山横刀在前,神色极为警惕,“我在深山石外没遇到过这么大的狼群,最多三五成行,也偶有落单。”
他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李相夷,询问他的意思,“我们怎么打……”
“打什么打,咱们几个都不够它们分的。”
李莲花接了一句茬,人已经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了。
这高度,让他想起当初的望江亭。
“那怎么……啊——!!!”
岐山的办字卡在喉咙里,转换成了一声高亢的惊呼。
李相夷一手揽着李莲花,一手拎着他纵身一跃而下。
急速下坠的失重感中,刺耳的尖叫声划破整片山头,惊飞林中鸟雀。
李相夷在崖壁上几度借力落脚减缓冲击,片刻之后,三人才一齐滚入水中。
随后便是两声巨响,边上的笛飞声和齐知原也落了下来,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李莲花从水中探出头,反手将贴在脸上的头发撇开,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转向李相夷,“你下回能不能提前吱个声?”
别说岐山,猛地来这么一下,他自己都吓一跳!
李相夷捋顺头发,甩了甩脸上的水朝他笑了一下,阳光下水面上,衬得笑容都波光粼粼的。
“我尽量。”
刚才那狼都快扑上来了,哪有时间让他做准备?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莲花嫌弃的抬手挡下他溅过来的水,这才朝四周看去。
四周都是山崖峭壁,要不就是深不见底的水面。
随着水波淡去,周围渐渐平静下来。
“公子你看,这水流的走向。”
齐知原抬手指向那高耸入云的山峦,李莲花顺势看去,便见这水势虽缓,但的确是在向着那个方向流动。
李莲花微微颔首,“按地图来看,这座山背后便是三龙聚首。”
“走,过去看看。”
说罢,他率先沉下水面,朝着水面那座山游过去。
李相夷刚想跟上,发现自己伸展不开。
这才注意到,岐山一直扒着他没撒手,从掉下来开始就没动过。
“你不会水?”
李相夷挑眉问他。
岐山白着脸摇了摇头。
李相夷啧了一声,看一眼笛飞声,笛飞声事不关己浮水而去。
再看齐知原,齐知原目不斜视跟着李莲花。
算了。
李相夷认命的拎上岐山的衣领,“闭气。”
岐山深吸一口气,下一刻就被李相夷按进了水里,一路带着他从水底跟上。
游行片刻,果然发现水底的玄机。
山下有一处中空,水流都是自此处汇集过去。
李莲花一行人自水中穿行过去,纷纷在里面冒了头。
里头一片昏暗,只有零星几束光从山体里打进来,勉强看清里面的景象。
水面往上不远便是地面,因为潮湿生着苔藓,像一条地下河道。
几人上了岸,一路沿着山洞往里走。
好在齐知原准备的火把都经过特殊处理,即便是遇水了,也能再燃。
五个人跟着一把火,一路穿行过狭窄的地底通道,很快就出了山洞。
这山洞是越走越往上的,七弯八拐,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平龙山的半山腰上了。
李莲花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一边拧干身上的水,一边四处观望。
“看什么呢?”
笛飞声问他。
李莲花摇了摇头,“你们不觉得,这山里气候跟山外完全不一样吗。”
本该春寒料峭的时节,他泡在水里那么久,再上岸走了将近两刻钟,却半点没觉得冷。
李相夷点了点头,“外头那些蛇,大概就是从这山里出去的。”
至于这山里为什么气候宜人,暂时不得而知。
临近日薄西山,几人在山间找了一处洞穴落脚,点了一堆篝火,将浸水的吃食翻出来烤。
篝火燃得噼啪作响,齐知原低头研究地图,李相夷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李莲花则架着几个馒头在火上烤,笛飞声抱着刀坐在他边上等着吃。
岐山一言不发,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李莲花递吃的过去,他也半点不为所动。
无奈只得叹一声,“你不吃东西,可没力气走到山下。”
岐山看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看得出来,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
李莲花索性不再劝他,与其他几人分了吃食,继续烤其他东西吃。
这回烤的是肉干,香气四溢,在山洞中飘出去很远。
一下午没吃东西,又跋山涉水走了这么远,岐山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李莲花撕了一块烤热的,递给边上的笛飞声,让他就着馒头吃。
又把目光转向岐山,“你可是气我们白日留你一人应对那只豹子?”
岐山抿着嘴,看着颇有些委屈。
李莲花有些好笑,“你这小子,怎么半点不讲理。”
“我们并不是躲起来看你热闹,只是想探清楚你的底细。”
“你仔细想想,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李相夷可有出手相救?”
岐山看了李相夷一眼,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你再想想,原本只是让你带路,结果进了深山还一路跟着我们的是谁。”
“我几度问你进山有什么目的,你也不愿意交个底,让我们如何放心?”
笛飞声咽下嘴里的吃食,伸手去拿水。
离得远有些费力,李莲花便顺手提了递过去。
笛飞声拨开塞子,冷冷扫了岐山一眼,灌了一口水边擦嘴边道。
“要我说带着他就是个麻烦,不如杀了干净。”
李莲花无奈看他一眼,“什么时候把你这动不动喊打喊杀的毛病改改?”
笛飞声斜他一眼,又看了岐山一眼,重重咬了一口干粮。
李莲花这才对岐山道,“你说得不错,前路的确凶险万分,所以你也别跟着了,休息一晚明日下山吧。”
以岐山的身手,只要注意避开狼群,走过一遍的路返回过去应该不难。
说话间,已经解下一条飞虎爪,又取出二十两一同放在了岐山面前。
岐山如何也想不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
白日他还在奉劝李莲花等人不要自讨苦吃,如今就轮到李莲花来劝退他了。
这半天接触下来,岐山也明显的意识到了,这几个人的的确确很厉害,几度救他于危难,也不是什么坏人。
就连那个嫌他拖后腿说不如杀了干净的臭脸男,也是实打实救过他的。
低头看一眼面前的飞虎爪,许久才道。
“我是来找人的。”
“我并非中原人,而是车狐族人,前往中原是为了来寻我兄长。”
听他谈起此行目的,李莲花几人都没插话,只是递了吃食和水给他。
这回岐山没再拒绝,照单全收,一边吃一边继续说起自己前往中原的缘由。
岐山父母早亡,自小与兄长相依为命,兄弟二人感情极为深厚。
日子虽然朴素拮据,但在兄长的操持之下也算勉强过得去,但除此之外,实在没有多余富足。
两年前,与他情投意合的女子家人嫌弃哥哥穷苦,不愿女儿与他一同吃苦,强行给她定下别的亲事。
他告诉岐山,他要出去做大买卖,很快就回来,等回来了,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可一晃两年过去,当初的小牛都被岐山拉扯长大了,还是不见岐关回来。
于是,岐山就卖了牛,锁了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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