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回去罢。”
“……好。”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褚豫白唇角失去弧度，漆黑眼瞳似蒙上一层灰霾。
安贵公主的诞辰。
皇帝设宴，群臣宫妃皆送上祝福。
“祝公主殿下，生就福如东海澜，日临南山青松岚。快采琼花祝生辰，乐曲仙音绕娇娆。”
众人都发现，殷琉双变了。
收敛了几分傲气，蕙质兰心。
殷琉双坐在那里，一席红色华服，佩着金钗步摇，越发趁得肤如凝脂，倾城绝色。
众多未婚男子都止不住将视线往她那边看，似乎多看一眼便是饱足了眼福。
褚豫白也在台下。
他面无表情，一杯又一杯地饮酒。
听见旁人窃窃私语声。
“我看这褚豫白真是不知好歹，要是公主看中我，叫我做牛做马都愿意！”
“哎哟，幸好公主幡然醒悟，不然真是便宜了他！”
“哈哈哈，就你那模样，做面首都轮不上你！”
同僚江叙旸不解地看他：“豫白，你今日这是？”
他试图阻止褚豫白，却发现他的手竟死死攥紧，肌肉绷得极紧。
褚豫白哑声说：“无事。”
江叙旸见他不说，也不追问，转移话题道。
“你说那公主怎么忽地变了个人似的？半月前还对你穷追不舍，现在却……”
他忽然凑近，低声说：“莫不是像他们说的，里头换了个芯子，被夺舍了？”
褚豫白忽然猛一拍桌子。
“够了！”
他的声音不小，引得众人目光看去。
褚豫白恍然回神，起身致歉：“抱歉，在下似是喝多了。”
他带着礼盒，一步步走到殷琉双面前。
“臣祝贺公主一生平安，万事无忧。”
殷琉双坐在高堂之上，一双美目波澜不惊，低低看着他。
“本宫谢过少将军。”
又吩咐侍女：“玉珠，还不接下。”
殷琉双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闻起来清香的酒，入了喉仍是辣嗓子。
她忽然记起前世，也是她生辰这一日。
褚豫白送她的生辰礼物，是一个巴掌。
为了吕晴婉而打的巴掌。
殷琉双眼神倏然一暗，她何时才能将一切尽数奉还？
褚豫白忽地抬眸看向她，霎时间，四目相对。
却谁也看不清对方眼中情绪。
殷琉双眼神冰冷：“还有何事？”
褚豫白薄唇嗫嚅着，声音低沉。
“……臣告退。”
不知是否是殷琉双的错觉，她似乎在褚豫白眼中看到一丝惧怕的情绪。
惧怕？褚豫白也会害怕？
殷琉双笑了笑，并不在意。
第28章
宴会过了大半。
殷琉双起身离开位置，离开满是酒气的大殿，来到御花园清醒清醒。
喻臣追随在她左右，保护她的安全。
他忽然深吸一口气。
“公主，臣有一物想赠与您。”
殷琉双一愣，点头说：“好。”
接着，喻臣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样东西，低声说：“还请公主莫要嫌弃。”
看清那物的一瞬，殷琉双眼眸狠狠一颤。
是玉坠！
前世喻臣赠与她，代替他与她同在的玉坠！
霎时间，殷琉双红了眼眶，忘了反应。
喻臣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有些窘迫地缩了缩手。
“抱歉，此物实在是不值一提……”
“我很喜欢！”殷琉双一把抓住他往回缩的手，将玉坠攥紧于手心。
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这是她曾经唯一的希望。
喻臣怔愣一下，随后强压着止不住上扬的嘴角，轻笑。
“那便好。”
殷琉双心中闷闷的。
原来这曾是喻臣想要送她的生日礼物。
前一世，她一心扑在褚豫白身上，无心其他，忽略了身边许多人。
她终是愧对于他们。
忽然，身后传来踩断树枝的声音。
喻臣马上挡在殷琉双身前。
殷琉双皱眉：“谁？”
语落，就见一道熟悉身影缓缓走出：“臣似乎是打扰公主了。”
竟是褚豫白！
殷琉双一见他，眼中的柔和就尽数褪去。
她冷声道：“我倒不知少将军还有偷听的爱好。”
昏暗之中，看不清褚豫白的神色，只听他声音有些沙哑。
“臣无意偷听，只是恰好经过。”
殷琉双哼笑：“那还真是巧。”
褚豫白的视线落在殷琉双手中，沉声说：“……公主为何对我充满敌意？”
“本宫对不喜欢的人向来如此。”殷琉双笑道，“你不是向来不喜欢本宫吗？如今这般，不正是少将军所求的吗？”
褚豫白低垂着头，眉眼笼罩在黑暗中。
他说：“臣以为，臣可以与公主做朋友。”
“朋友？”
殷琉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褚豫白竟然想和她做朋友，简直可笑至极。
究竟是她疯了，还是褚豫白疯了？
“少将军，莫要说笑了。”
殷琉双笑得眼睛都红了，她摇摇头，转身离开。
她宁愿死，也绝不会和褚豫白做朋友。
这日过后，殷琉双终于没再见过褚豫白。
可她却也没能松懈一分，反倒常常夜不能寐。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离前世反叛之日越发得近。
殷琉双的心整日里高高悬起，每日都要去父皇那看一看才安心。
她甚至想过，若是她把褚豫白抓起来，是不是就可以避免？
可褚豫白身后还有褚将军，还有吕家。
事发的前一夜，殷琉双彻夜未眠。
可一切都没有发生。
没有叛军冲进她的公主殿，没有刀刃相撞，没有人求饶。
直到傍晚时分，被她吩咐前去查看的人回来禀报。
“公主，唯一的大事便是——褚少将军今日被封为首辅。”
殷琉双骤然僵住。
她曾经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褚豫白分明是少将军，不去做大将军，却要去做那首辅。
后来才意识到，他是为了留在京城。
而留在京城，就是为了亲自折辱她。
不堪的记忆又浮现眼前，殷琉双攥紧手，指甲似乎陷进掌心。
这时，那人又说：“公主，还有一事，不知您是否要听。”
“吕家小姐有婚约在身，却在昨夜与男人私会！被抓了个正着！”
第29章
殷琉双眼皮忽地一跳。
她问：“是被谁抓住的？”
“少将军……不，如今该称作成首辅大人，是他亲自所见。”
殷琉双皱眉，心中隐隐觉得不对。
“现在吕晴婉状况如何？”
“回公主，褚家已与她解除婚约，吕小姐和奸夫的画像传遍了京城。”
殷琉双心一沉，事情的发展很奇怪。
褚豫白怎么会这么对吕晴婉？
他不是视她如命一般吗？还扬言非她不娶。
如今，却任由她的名声破败不堪，还毅然解除了婚约。
这一世的褚豫白很奇怪。
可她来不及细想，玉珠前来禀告。
“公主，陛下唤您过去。”
殷琉双放下思绪，赶了过去。
她也正好心中不安，见了父皇才安心。
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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