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亲自去了千里以外的寺庙,一步一步跪拜着祈求上天,求她平安化吉。
隔天,她果真就大病初愈。
而父皇却病了半月才好,吓坏了所有人。
“安贵公主”
寓意祈求千希雪一生都平安高贵。
这是一位父亲最真挚的祈愿。
千希雪猛然睁开眼,不假思索便掀开了车帘。
“停下!”
忽然看见千希雪的那张脸,马夫吓了一跳,忙拉停了马。
“怎么了,小姐?”
千希雪双目通红,脸上泪痕仍未干,与面上的疤痕从横交错,好不吓人。
她说:“回京城!”
她欠父皇的太多太多,没有脸再独活下去。
千希雪回到马车内,擦去泪水,心中似压下一块巨石,太沉痛。
父皇,对不起,我最终还是没能如您所愿。
马不停蹄地赶了几天路,终于回到了京城。
千希雪将所有盘缠都送给了马夫,对方受宠若惊。
“这、这太多了……”
“拿着吧,我用不上了。”
她又一次逃跑,岑修安定会勃然大怒。
她那没有希望的未来,拿着钱财又有何用?
硬塞给他,千希雪踏进熟悉街道,脚步沉重,似绑了千斤大石。
京城之中繁华热闹,千希雪却如落冰窖,冷得浑身发寒。
前方等待她的,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走着走着,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千希雪的心中重重“咯噔”一下。
她抬眸,对上岑修安看不出情绪的一双眼。
“首辅大人,别来无恙。”
这一次,她不跪了。
第18章
人不怕死的时候,骨头便硬了。
岑修安紧紧盯着她,眼中似有什么在汹涌。
千希雪看不懂,也不想懂。
她移开视线,声音喑哑:“我回来了,请如约放过我的父皇。”
岑修安冷着脸,周遭无人敢说话。
好半晌,才听他冷声下令。
“上来,回府。”
无人察觉,岑修安的声音有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表现得过于平静,千希雪有些许的诧异。
岑修安的心思她从来都看不透。
回到府上。
岑修安终于忍无可忍,将她拖进房中,气息倏然逼近。
“为什么要逃?”
看着这双疲惫地布满红血丝的眼,千希雪只是冷笑。
“首辅大人,谈何逃字?此处从来就不是我的容身之所。”
“我待在这里,既无名分,又无自由,不是吗?”
岑修安喉间一紧,竟一时无言以对。
千希雪试图推开他,却被逼得更紧,男人的气息几乎将她包裹。
岑修安哑声问:“你想要名分?”
千希雪反问:“你能给?”
四目相对,对方的呼吸逐渐加重。
岑修安沉了脸色。
“我的妻子不会是你。”
千希雪当然知道。
她脑海里便想起那日所见,吕晴婉的牌位上所刻——爱妻吕晴婉之墓。
岑修安所爱之人,一直都是吕晴婉。
“小人自有自知之明,身份低贱,只能做个通房。”
千希雪露出一抹讨好的笑,主动凑上去吻岑修安的唇。
说话间,手摸索着去解岑修安的腰带:“大人,你把我留下,不就是想要伺候吗?伺候得好了,是不是可以收我为妾?”
“闭嘴!”
下一瞬,岑修安猛然将她推开,剑眉紧蹙。
目光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以及厌恶与反感。
“你怎么如此低贱!”
岑修安铁森*晚*整*理青着脸,甩门而去。
目的达成,千希雪眼中讨好消失殆尽。
狠狠啐了一口,她就是故意如此膈应岑修安。
她比任何人都觉得恶心。
她这么低贱,还不都是拜他所赐?
他是不是忘了,是谁逼着她跪下求饶,是谁逼着她上台卖身?
一次次在鬼门关徘徊,若是不放低身段,她早就死在岑修安手中。
事到如今,却来怪她廉价低贱。
千希雪又一次被软禁在院中。
门口的护卫换了人,比离开前更多。
侍女也全都换了新的人。
千希雪问:“之前在这的人呢?”
侍女畏畏缩缩,不敢抬头:“都、都被杖毙了……”
千希雪一愣,心中感到一阵悲哀。
岑修安就是个疯子,与他扯上关系,就等同于失去了作为人的身份。
与任由主人差遣的畜生无异。
她千希雪亦是如此。
是生是死,全凭岑修安开口。
岑修安似乎近日里很忙,也没有来找她的麻烦。
浑浑噩噩过了三日。
千希雪整日无所事事,日上三竿才醒。
这日,清晨就被喧闹声吵醒。
此屋偏僻,却也能听到前院一片喧哗。
千希雪问侍女:“今日是什么日子?”
说话间,千希雪拉开门,便看见了入目的大红之色,贴着红色“囍”字的灯笼高高挂起。
侍女答说。
“今日是首辅大人的娶妻之日。”
第19章
千希雪的目光滞了一瞬。
即便她以为自己对岑修安只剩下恨,可双目还是被刺痛一瞬。
这是年少时,她做过千百遍的梦。
三年前,她与岑修安只差一日,便能成婚。
三年后,她被囚禁于首辅府中,看着岑修安与吕晴婉成婚。
多可笑。
千希雪露出一抹极尽苍凉的笑。
笑着笑着,泪水落了下来。
不是为岑修安而流,而是为了悲哀至极的自己。
岑修安一席红色喜服,头戴冠玉,俊朗非凡。
吕晴婉戴着红盖头,步步生姿,纤腰楚楚。
众人皆言。
“恭喜首辅大人得偿所愿!”
“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岑修安看着对面朝他缓缓走来的女子,心中却并不如想象中欣喜。
可他还是露出温和的笑意,与她一同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隔日,书房。
“大人,探子回来了。”
属下前来禀告。
岑修安将视线从桌上移开,淡淡道。
“说。”
“大人,小人在寻回夫人一带四处调查过,得知——三年前,夫人是与一名男子共同前去的,两人关系亲密,对外宣称是夫妻。”
说着说着,探子的声音下意识变小了。
岑修安面色一沉,周遭气息冷得骇人。
“继续。”
探子这才继续说:“就在几月前,那名男子和另一名姑娘有染,两人携手私奔了,才留得夫人一人在该处……”
岑修安脸色阴沉,许久未发一言。
这名属下追随他已久,绝不会胡言。
若当真是如此……那千希雪从头到尾皆是无辜的?她从未骗他!
骗他的是他一直倾尽所有保护的吕晴婉!
意识到这一点的岑修安,心狠狠一颤。
那他这些年来做过的事,又算是什么?他做了些什么?
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只需稍一用力,便是钻心的疼。
岑修安嘴唇抿紧,他几乎是不敢去想。
属下也不敢吱声,额上满是冷汗。
“……退下。”
直至岑修安下令,属下才慌慌张张离去。
从书房出来,看见了一副温婉端庄模样的吕晴婉,属下暗自表示了对首辅大人的同情。
这也不怪大人,这女人太能装了!
偏院。
千希雪正坐在铜镜前,目光空洞地梳着发。
她曾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美丽长发,可这三年来,早已变得形同枯草。
衬着她那张不堪入目的丑陋面容,宛如鬼一般。
忽然,门被用力推开。
千希雪动作微顿,抬眸对上吕晴婉气冲冲的面容。
她轻笑:“怎么了?首辅夫人,是来向我宣誓主权的吗?”
吕晴婉几乎是冲上前来,死死扣住她的手腕,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扎进她的皮肉。
“你为什么要回来?!”
“千希雪!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
吕晴婉再也装不了平静,平日里姣好温和的面容因嫉妒而扭曲。
听了这话,千希雪面色死沉,也毫不生气。
她只是说:“我也想死啊,你杀了我好不好?”
千希雪反手抓住吕晴婉,眼神疯狂。
吕晴婉反倒被吓到,用力甩开她,又泄愤地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拖下椅子,狠踹一脚。
她气红了眼,几乎是口无遮拦。
“凭什么!凭什么?!就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样子!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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