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医生听着对面轻松的语气,心里却一阵难受:“江禧,你今天怎么没有来复查?”
江禧沉默了一瞬,但很快又笑着说:“杨医生,我最近状态挺好的。”
杨医生严肃起来:“上一周的复查你的情况并没有好转,江禧,你有按时吃药吗?”
江禧下意识看了眼桌上的两大瓶透明罐子。
它们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她轻轻笑了,语气也轻轻的:“当然,杨医生。”
像是怕她不信,江禧抠了几粒药下来。
药板上的锡纸被她抠得作响。
杨医生终于放下了心,又嘱咐她:“下周的治疗一定要来,抑郁症不可怕,只要按时吃药,按时休息就会好的。”
“谢谢你,杨医生。”
江禧笑着挂了电话,却没有吃药,一手花花绿绿的药从她的手上滑到第二个半满的瓶子里。
“哗啦”的声响中,江禧重新沉默。
周一,江禧一早就到了GIM电竞俱乐部。
时间太早了,俱乐部里还悄无声息的,江禧笑着和保洁阿姨说了声早。
然后一抬头就看见梁序然在楼上看着她。
男人端着水杯,垂着眼皮,目光都是冷的。
“上来。”
江禧上楼,跟着他进了二楼的训练室。
“今天起这么早?”江禧找话题和他搭话。
却只收到了他不耐烦的一睨。
见梁序然开了电脑,江禧便自觉和他匹配练习。
刚开始两局,两人的配合很好,赢得很轻松。
第三场对局中,江禧突然感觉眼前一花,头开始隐隐作痛,人也恍惚起来,在团战中失误了好几次。
看着电脑上“失败”的字样,梁序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禧,语气冷硬。
“江禧,这种局,这个水平,趁早滚回家当你的大小姐吧。”
江禧听得心脏一阵紧缩,她抬起头,发现梁序然已经走出训练室。
她忙追出去:“队长,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梁序然走到房门口才停下来,他看都没看她,只是漠然开口:“这种话和我说没用。”
他走进房间,准备关门。
江禧却突然挤到中间。
她从包里拿出一袋饼干,双手捧着,送到他眼前:“这是我亲手做的,队长尝一下吧。”
梁序然没什么反应,只冷眼盯着她。
然后江禧听见他冷笑一声:“不要做多余的事。”
江禧动作未变,眉眼都弯起来,笑得更显真诚:“尝一下吧,我真的做了很久。”
梁序然终于伸手拿过了袋子。
见他接过,江禧心下一喜。
但下一秒,饼干就被丢到了自己脚边。
“嘭”的一声,房门也在她眼前重重关上。
江禧有些怔楞的看着地上的饼干袋,最终只是缓缓蹲下身捡起来。
之后的训练,江禧感觉自己的状态有所回升,但仍然会出现手跟不上脑子的情况。
教练也皱着眉询问她:“江禧,你今天怎么了?马上就是春季赛了,这种状态怎么上场。”
她不好意思地笑:“可能是没休息好……”
梁序然在一旁冷冷打断:“她不行,就让二队的补上。”
江禧的笑僵在嘴角,唇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沉默。
但她很快抬起脸,笑着说:“我能行的。”
一天的训练结束,江禧回到家。
她没开灯,空荡荡的房间一片灰冷。
忽然,手机特殊消息提示音一响。
江禧拿出手机,却看见刺眼的消息推送。
“爆!GIM明星选手梁序然与美女解说方方同出酒店,疑似交往!”
第2章
江禧恍惚地点开了这则八卦新闻。
照片中,两人都笑着侧头,姿态亲密地像在说情人之间的悄悄话。
一股酸涩密密麻麻爬满心脏,江禧手都一颤。
此时队伍的微信群热闹起来。
战士唐迪:傅神艳福不浅啊。
射手杨春天:上一年有四五个找到俱乐部来的疯狂粉丝,两个想要捆绑炒作的美女主播……
战士唐迪:方方倒是从一而终,对我们傅神一片痴心。
二人在聊得不亦乐乎。
打野梁序然:闲得没事就去训练。
江禧还在看记录,下一秒就被梁序然点名了。
打野梁序然:@辅助江禧。明天看你表现。
江禧手一颤,接着她回了一只开心的兔子比着“OK”的表情包。
梁序然没有再回她。
江禧坐到电脑前,因为梁序然的话,她决定再练习一下。
一局过后,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她期待地拿起手机,但群里仍然没有梁序然的消息。
十几局下来,她的眼睛传来胀痛感。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队伍群里早已结束了聊天,梁序然始终一言未发。
江禧按灭了手机屏幕,房间彻底暗下来,她靠着椅背,逐渐放空了目光。
胃部却传来熟悉的疼痛感。
她去找东西吃,却只在家里找到了被梁序然丢回来的饼干。
江禧下意识想笑,却连扯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拿着袋子静静地看了会,她就着凉水,囫囵地把饼干吃掉了。
第二天,队伍约了另一个俱乐部打练习赛。
江禧的状态好了很多,没有再出现昨天的问题。
练习赛赢得很漂亮。
梁序然的脸没绷的那么紧了,队伍里的氛围也轻松了很多。
中午,江禧跟着梁序然去了食堂吃饭。
她有些紧张地捏着筷子,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梁序然:“队长,你和方方……很熟是吗?”
梁序然吃着饭,眼皮都没抬:“是。”
江禧脸色一白,说着语无伦次的话:“这样啊,我也觉得她挺好看的。”
梁序然“嗯”了一声。
江禧望着他冰冷的眉眼,踌躇地喊他:“队长……”
这时,梁序然终于抬头看她,面无表情,不耐至极:“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禧白了脸,抿紧了唇,半响终于问出口:“你们……是真的在交往吗?”
梁序然一双漆黑的冰冷凤眼此刻终于泄露出一丝厌恶,他嗤笑一声:“她是我女朋友,怎么,你有意见?”
他碗里的饭还没吃完,却放了筷子,起身就走。
江禧感觉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让她难以呼吸。
然后她竟发出突兀的一问:“那我呢?”
梁序然脚步没变,没搭理她,头也不回地出了食堂门。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鼻尖蓦然一酸。
十二岁那年,奶奶去世,江禧一个人从乡下来到海城找沈母。
她就是在那一年遇到了梁序然。
他像英雄一样从天而降,救下了险些被坏人拐走的她,送她去医院的路上还一直安慰着她,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
这份温暖她记了整整八年,可这束光,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短信提示音在江禧口袋中响起,是沈母的消息,只有冰冷的四个字:今晚回家。
晚上,江禧回到阔别已久的别墅。
江禧走进门,走到客厅便顿住了。
——梁序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玩着手机。
沈母的声音从二楼传下来。
“江禧,怎么这么不懂事,看到哥哥都不会喊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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