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身接过衣服,温热的大掌不经意间触到花霓的手背。
她吓得手一松,险些将衣服掉落在地。
陆井然嗤笑着:“这么紧张?刚才打人的时候怎么不见紧张。”
花霓没有接话,她倒不是紧张,只是有几分心虚。
看着衣摆抖动间落下的茶色粉末,
几番犹豫之下,花霓还是选择退至屏风后,探头观察着男人的反应。
小王爷自小便对花生过敏,花生粉末也不例外。
但凡沾上零星,全身便会迅速泛起红疹。
那夜查看伤口失败后,花霓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她将花生研成粉末,随身携带。
只是自从假扮云裳被陆井然赶出房间,
花霓即使成了他的贴身丫鬟,也不被允许接近陆井然。
这粉末便一直没派上用场。
直到方才,陆井然被张文柏砸了一身酒,长袍和里衣皆被打湿。
作为堂堂定王,自然不能拖着这么一身回到宫宴。
“王爷,马车上备有替换的衣物。”
不等陆井然回答,花霓便转身向宫门外跑去。
原本她打算在路上就将粉末洒在替换的衣裳上,可不知怎的这陆井然竟执意要与她随行。
他说:“无忧,这是为你挡的酒,你自然要负责。”
而他口中的负责,便是让花霓在一旁当他的衣服架子。
眼见着男人已然穿上里衣,却没有半点要起红疹的迹象。
难不成时粉末太少,不起作用?
花霓蹙眉沉思,猛地想起昔日床榻温存的片段。
她记得,小王爷右侧腰间应是有一块梅花大小的胎记!
屏风后的陆井然正低头整理衣服,指节分明的手指搭在腰间,隐约的肤色透出,一举一动都格外诱引人心。
可分明还未系好腰带,他却偏偏不将右身转过来,
花霓半个身子都探出屏风后了,也怎么都瞧不清是否有个胎记。
“看够了吗?”
男人倏地回眸,将她一把拉至过去。
竖起的屏风被她一撞,应声倒下,眼见着就要朝两人的方向倒来。
陆井然眼疾手快,护着她一个转身躲到了旁边的软榻之上。
系到一半的衣带彻底松开,男人的上身暴露在花霓面前,
花霓被他压在身下,下意识视线下移,定在他的右侧腰间。
没有胎记,什么也没有。
眼前这人,不是真正的小王爷!
花霓蓦地抬头,恰好对上男人的视线。
陆井然攥着她手腕的力度也逐渐加重。
“怎么,看这么入神,是想再杀我一次?”
什么?他怎么会……
花霓只觉耳边嗡了一声,越来越认不清面前之人究竟是谁。
男人抬手抚着她的下颌,冷笑道,
“不然你以为,迎春楼那场火是谁放的?”
第七章 肮脏身份
那场火……竟是定王府的手笔吗!
花霓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难怪迎春楼会莫名走水,难怪衙门会草草结案……
也是,定王在青楼被一个妓子杀死……难免落了定王府名声。
陆井然见她不语,掠过她耳后的碎发在手中捻搓。
“否则你以为一个妓子,就凭一点肮脏伎俩,就能随随便便混入定王府吗?”
“无忧,你未免太天真了。”
肮脏……妓子……
四个字如同一道诅咒,萦绕在她耳边,反复、不断地折磨。
花霓眼眶发酸,“既然王爷全都知晓,何不直接杀了我?”
“杀了你?”
陆井然闻言轻蔑地笑了。
他拍着她的脸,所言如同锋利的刀子般一字一句刺进她的心脏。
“本王怕脏了手。”
花霓垂眸,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他竟是嫌恶自己到如此地步吗?
她强忍住在眼中的酸涩,望向陆井然:“那小王爷如今又为何救我?”
“不嫌脏吗?”
女子原本灵动的眼神,只剩下空洞。
陆井然有一瞬的恍惚,又很快恢复如初。
他眯着狡黠的桃花眼,眸底情绪难探:“那你靠着本王又意欲何为?”
“空闺难耐?”
话音刚落,一只温热的大掌便覆在她的胸前。
陆井然单手挑起她的衣服,轻而易举地将其扯开。
花霓大片的光景被裸露在外,她满脸通红,又气又羞。
急地抬手阻拦,“别碰我!”
陆井然并没有因为这一两句反抗便收手,反倒弯着唇嘲讽。
“又不是没碰过,怎么现在装贞洁烈女了?”
他语气中的讥诮,如同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情急之下花霓直接扬起巴掌甩在了男人脸上,
“无耻!”
面上立即现出绯红的指印,陆井然显然也没想到她会如此抗拒自己。
一时怔住,他的脸色死寂一般阴沉。
花霓趁机奋力将他推开,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偏殿。
她手忙脚乱地整理好凌乱的衣衫,苍白的脸上还挂着几行泪痕。
然而没走多远,花霓便绝望地停住了。
这偌大的皇城,却无一她可去的地方。
甚至于不跟着定王,她一个小小奴仆,连自行离场的资格都没有。
无奈之下,花霓只好原路返回宫宴。
然而等她到时,却并未发现陆井然的身影。
难不成他一气之下丢下自己,一个人回府了?
不等她细想,一道人影晃过,定在她身前。
又是那位丞相府二公子,张文柏。
花霓下意识后退,却被男子喊住,他躬身踱步,细细打量着她。
复又不时突然凑近,在她身边嗅闻一二,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
“没错、没错……”
他喃喃道,忽地阴恻恻地开口:“我想起来了!你是那迎春楼的——”
“花霓!”
第八章 旧时信物
“你放开我!”
花霓被张文柏强行塞上了马车,
衣裳、发髻都在拉扯中变得凌乱不堪,嗓音也因呼救变得嘶哑。
然而在坐的宾客众多,皆是冷眼旁观。
张文柏冷冷笑着:“别喊了,在京城还没我张文柏得不到的女人!”
花霓确实知道,当朝丞相势大,甚至隐隐有盖过当今圣上的意思。
不仅诸位大臣都想着法子攀附。
就连圣上的兄弟,堂堂定王也要迎娶丞相府嫡女来巩固势力。
她知道,陆井然定不会因为她一个卑贱的女仆,去得罪丞相府。
花霓心灰意冷,然而远处忽地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住手!”
竟是陆井然来了。
他这次再无之前迎合之意,直接将她从张文柏的马车中抱了下来。
花霓是真的受了惊吓。
她双腿发软,靠着扯住陆井然的衣袖才勉强能站稳。
陆井然将她护在身后,脸色铁青地看向面前得意的张文柏。
“二公子,本王与你说过,无忧是定王府的人。”
“你这么做,不合适。”
“什么定王府的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是个迎春楼的妓子!”见自己的好事再次被阻拦,张文柏气急败坏道,
“堂堂定王,把一个低贱的妓子接进府,我看是欲求……”
话音未落,就被陆井然踹倒在地。
只见他单脚踩在张文柏身上,眼神凶狠,“二公子,谨言慎行。”
“倘若丞相府有失训诲,那本王不介意亲自教你!”
说着,他便加重了脚上的力度。
地上之人发出一声声惨叫,脸色愈发地涨红。
张文柏咬牙切齿道:“陆井然,我嫡姐就在宫内,你确定要为了区区一个妓子这般对我?”
陆井然松开脚,当着他的面牵起了花霓的手。
他冷笑着睨着地上的男人:“你只管告诉你嫡姐,甚至是丞相。”
“嫁或不嫁,本王无所谓。”
临风居内。
陆井然回到王府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一整夜,花霓就缩在门口角落,身上还止不住地颤抖。
在回程的马车上她便发觉了陆井然的反常。
他全程不提中途消失的事情,只闭眼坐着,只字未言。
这样的陆井然,不禁让花霓想起两人初遇时的情景。
那时老鸨为了五十两银子,将年幼的花霓卖给了一个迷恋娈童的胡商。
万念俱灰之际,是陆井然出现救下了她。
世间万事亦真亦假,花霓只觉得愈发地看不懂如今的小王爷了。
她守在门外望眼欲穿,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啪嗒——”
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花霓心中一惊,一时竟顾不上许多,冲着紧闭的房门就撞了过去。
第九章 故人画像
迎面而来的,便是那股熟悉的酒味。
花霓猛地扑倒在地,房门竟是没上闩,
她忍者满身疼痛,开口却仍是,“小王爷!”
再抬眸间,就见陆井然正盯着脚边碎掉的酒坛发怔。
花霓揉着胳膊爬起,本想将地上的碎片收拾收拾,不料却被男人拉住。
他摸着她的指尖,一点点往上直到握住那截白皙细嫩的手腕。
男人的指腹有层薄薄的细茧,在她腕间轻轻摩挲辗转。
花霓愣了片刻,“小王爷可有受伤?”
陆井然没有回应,只是用力一拽,就将她一把圈入了怀中。
“小王爷……”
陆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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