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他觉得一切权利都不重要了,此生唯有时书柒一人相伴已经足以……
用完午膳后没多久,宇文曜去了顺天府,时书柒便带着芳云出去走走。
雪虽已化尽,但寒风仍在。
时书柒拢了拢披风,遥望偌大繁华的长安街。
“梨膏糖!好吃的梨膏糖!”
听着小贩的吆喝,她眼眶不知怎么的酸了。
忽然间,不远处的人骚动起来,一个熟悉声音嘻笑着传了过来。
“我要当王妃了,我要当王妃了!”
这声音……是苏曦月!
时书柒看过去,只见苏曦月跑了过来,她穿着薄袄,只梳了一半的头发凌乱不堪。
那张原本倾城的脸挂着痴傻的笑,一边跑一边挥着被冻红的双手:“我是王妃,我是王妃!”
时书柒愣在原地,芳云心中也不免一阵唏嘘。
苏曦月一看就是趁奴才没注意,偷偷跑出来的,只是堂堂相府千金,竟然成了这般模样,真是让人扼腕叹息。
行人看见苏曦月疯癫的模样,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直到苏曦月看到时书柒,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一双清瞳像小孩子般盯着她。
时书柒皱着眉看着她。
苏曦月缓缓走到她面前,似是将小秘密告诉她一般压低声音:“王爷向我提了亲,他要娶我为妻了。”
说着,苏曦月笑着朝人群另一头走去,嘴里依旧念叨着“王妃”等字眼。
时书柒抿抿唇:“你去把她送回相府吧。”
第34章
芳云愣住:“姑娘,苏小姐对你可是……”
时书柒轻叹道:“她既然已经疯了,我还何须跟她计较,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闻言,芳云这才转身去拉住准备往巷子里钻的苏曦月。
看着芳云把苏曦月带走,时书柒眼中划过抹怅然。
她已然从宇文曜口中得知当日是苏曦月指示人骗她出去,后准备把她卖给人牙子。
她对苏曦月有恨,可看到方才痴傻的人,觉得她比自己更可悲。
倾慕着同一个薄情的男人,终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这时,一辆马车忽然停在时书柒身旁。
时书柒以为自己挡了路,忙要往旁边站,却见车帘被掀起一角,一道清冽的声音传出。
“可有时间一聚?”
时书柒心一怔,她抬头望去,撞上宇持淡淡的目光。
许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宇持道:“放心,不该在的人我都让人处理了。”
城外十里,燕云湖畔。
枯枝发出新芽,风吹着湖水,荡起层层波澜。
宇持和时书柒并肩站在湖边,眺望着远处青山,谁也没有开口。
过了很久,宇持率先打开话匣子:“七七,你告诉我一句真话,你后悔吗?”
闻言,时书柒眼神恍惚了瞬:“陛下指的是何事?”
宇持看向她:“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这样与我生疏。”
时书柒深吸了口气:“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意。”
人生在世,后悔的事何止一件,三千烦恼丝,丝丝皆是后悔。
又是片刻的沉默,宇持话锋忽的一转:“其实我早知道宇文曜结党营私,及你替他笼络官员的事。”
时书柒眸中闪过抹愕然。
他既早知道,为何不出手?难不成等宇文曜将他架空后做阶下囚吗?
不等时书柒问出口,宇持便解释道:“若非先帝的遗旨护着他,我又看在叔侄的情分,你以为我还能留他至今吗?”
言语间,天子的威严无声压着时书柒的胸口。
她看着宇持:“我现在明白先帝为什么传位给你了。”
相比宇文曜的心狠冷厉,宇持多了分柔和,亦不似他锋芒外露,看似莫不在意,实则事事留心。
或许先帝明白宇文曜坐不得皇位,才将皇位传给宇持。
宇文曜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知宇持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宇持抿抿唇:“不过你放心,倘或他真有谋反那一日,我也会留他一命。”
他虽不愿,但如今时书柒同宇文曜在一起,若杀了宇文曜,她难免会伤心。
任何让时书柒伤心之事,他都不愿做。
时书柒温声道:“阿持,你是个好皇帝。”
宇持低眉一笑:“得你一句夸奖还真不容易。”
两人聊了一会,似是把过往的心结都说开了。
分别前,宇持将一包梨膏糖和一柄鱼肠剑交给时书柒。
看着那小巧的鱼肠剑,时书柒满脸不解。
宇持道:“你的事我都知道,只是我身在禁宫,有些事我帮不了你,这把剑削铁如泥,你带着防身。”
听了这番话,时书柒心底淌过丝暖意。
普天之下,还有几个真心为她好的人。
“谢谢。”
时书柒目送马车远去后,拔出鱼肠剑。
剑身的寒光映着她的双眼,反射出一丝夹着恨意的决绝。
第35章
转眼初春,雨连日的下。
因着宇文曜和时书柒的婚事,王府里越发忙碌。
在经过宇文曜千挑万选后,挑出长安城最好的三个绣娘,为时书柒缝制嫁衣。
屋檐上滴着水,房内檀香冉冉。
芳云为时书柒梳着妆,不忘夸道:“姑娘长得真好看,当新娘子那天一定更美。”
时书柒垂眸一笑:“这话你说很多次了。”
说话间,她心中却分外不平。
这些日子宇文曜鲜少在府,宇持不知为何,突然削了京中大批官员,将各地方的三品四品官员调回京。
而被削去官职的官员中,大批都是宇文曜的党羽。
偏偏宇持手里握着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让他不能轻举妄动。
时书柒望向窗外有些阴沉的天,有种难以言喻的抽离感。
时书柒静静坐在膳厅看着书,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唯有酒还是热的。
不一会儿,熟悉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她放下书,见宇文曜冷着脸进来。
在与她相视时,眼中的冷意被收起,化成了不尽的温柔。
“这么晚还没吃饭?”宇文曜坐到她身边,言语间满是关心。
时书柒倒了杯酒:“你这些日子早出晚归,我都没能和你说上几句话。”
闻言,宇文曜面色微微一滞。
朝廷内外的变化的确让他措手不及,他没想到宇持居然早就有削官换官的准备。
如今朝内他能说动的官员也屈指可数了。
想着不愿再让时书柒想起以前的事,宇文曜并未想将这些说出来,免得勾起她的伤心事。
宇文曜执起酒杯:“这段时日我的确忙,等闲暇了好好陪你。”
时书柒抿唇轻轻笑了笑,低眉不言。
许是因为烦恼,宇文曜多喝了几杯,脸上有了醉意。
他借着酒劲,将时书柒揽入怀内:“书柒,还有一个月咱们就成亲了,以后……你别再离开我……”
听着宇文曜的醉话,时书柒袖中的手慢慢握紧,终是问出了哽在心口数月的问题:“摄政王,六年前太子谋反一事,是不是因你而起?”
宇文曜眯着眼,似是没有听清。
时书柒深吸口气:“时家被抄与你有关?”
听见时家二字,宇文曜像是被触碰到了痛处,将怀里的人搂紧了几分:“我原不想动时家的,但他们不死……不行……”
一句像是身不由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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