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心里酸涩至极,抬眼却正看见陈姨娘淌着泪的浑浊双目。
“小娘,您的眼睛!”
闻言,陈姨娘忙低下头去遮掩住,“年纪大了,总有些毛病的。”
徐书微一瞬心痛如绞,紧忙喊来大夫看,然而结果却不如人意。
“陈姨娘这病拖得太久,可以开药保命调养身子,但她这双目,恕在下无能为力。”
徐书微如遭雷劈,久不得回神。
前世,直到娘亲逝世她都不知她还受过双目失明的苦。
“小娘,对不起,都怪女儿无能……”
徐书微拉着陈姨娘的手,哭得声哑。
陈姨娘却将她拥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一下下轻拍她的背。
“无妨的,只要你过得好,小娘就安心了。”
一句话,无尽酸楚蔓延全身。
徐书微在娘亲怀里大哭一场。
傍晚,徐书微才回侯府。
刚到门口,却见全府上下都恭敬站着,气氛异常紧张。
见徐书微回来,老夫人立即呵斥道:“还不赶紧站好!”
抬眼看去,只见梁知远的身边是霖儿,白迎珠正站在二人手边后方,位置微妙。
徐书微要往后走,梁知远却把她拉到身边。
他语气淡淡道:“迎驾时切莫失礼。”
徐书微一愣,门外响起太监尖亮的嗓音——
“陛下驾到!!”
第9章
眼见一抹明黄色身影踏步而入,徐书微忙随众人一同参拜。
“参见陛下。”
谢明渊视线扫视屋内众人。
随即,他却指着白迎珠对梁知远笑着问:“永安侯,这位便是你新娶的续弦?”
四周霎时落针可闻。
梁知远当即拉着徐书微上前。
“回陛下,那是府内的婢女,这位才是臣的新妻。”
徐书微在谢明渊玩味的目光下,强撑着行礼:“臣妇见过陛下。”
她也不明白,谢明渊分明见过她,为何却要故意那样说。
就见谢明渊饶有趣味大笑几声。
“那是朕眼拙了,永安侯,你府上有意思,这丫鬟穿得倒比夫人贵气!”
梁知远低声道:“臣这夫人向来素气,让陛下见笑了。”
他一贯喜欢把错都推到她身上。
徐书微沉默低头,一句话也没说。
谢明渊又看了徐书微一眼,眼中神色不明。
梁知远独自迎着谢明渊走了,其他人并无资格伴驾。
待圣驾离去。
白迎珠凑到老夫人跟前:“陛下这次为何突然到我们府……”
“闭嘴!圣意不得擅自揣测!”
徐书微沉默站在一旁。
前世谢明渊也来过侯府,只是她那时因为中了药和梁知远圆了房,被梁知远禁足未曾迎驾。
但她也知道,这不久后,梁知远便被任命为征西大将军。
之后他步步高升,权倾朝野……1
徐书微想到这,心里莫名更不好受。
转身就要走,一名太监却突然走来:“梁夫人,劳烦前去御前奉茶。”
徐书微不觉一愣。
到书房里,她将茶水恭敬放下。
就见谢明渊目光含笑地扫过她,意有所指夸:“梁夫人……真是贤惠。”
“多谢陛下夸赞。”
徐书微不敢看谢明渊,很快退出在外候着。
不多时,梁知远去送谢明渊出府了。
太监却迟一步,特意拉着徐书微到一旁。
“梁夫人,这宫牌给您。”
徐书微心一颤,故作不解:“公公何意?”
太监略有深意朝徐书微笑:“这杨玉环原是玄宗儿媳,被接入宫后盛宠无双,风光无限!梁夫人若是愿意进宫,定然也能在今世成就千古佳话。”
听懂了太监的言外之意。
徐书微大吃一惊,登时臊得发慌。
她是又气又郁闷,忙将宫牌要还回去:“公公,莫要说此等有违伦常之言!”
“梁夫人才是说笑了,风月之事,哪里扯得上纲理伦常?”
太监嘿嘿一笑,坚持让她收了宫牌,施然离去。
徐书微只觉手中宫牌烫得着手,却不敢丢。
不多时,梁知远送驾回来。
一家子人都迎上前。
他却打量着白迎珠,冷不丁开口:“迎珠,你这衣裳从何来的?我让你保管婉儿的嫁妆,你莫不是起了贼心?”
此话一出,白迎珠脸色一白,当即跪下。
“奴婢不敢!侯爷息怒!这衣裳是先夫人在世时赏的,奴婢绝不敢动先夫人嫁妆分毫!”
梁知远冷眼睨着,也不知是信了没信。
徐书微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却早已木然。
就在这时,她却听见梁知远说:“从今日起,婉儿嫁妆由给夫人保管。”
白迎珠脸色一变,但也只能叩头称:“是。”
徐书微接过白迎珠递来的钥匙那一瞬,白迎珠眼底浮现狠意。
……
当天夜里。
徐书微入睡之时,忽地闻到一股奇香,眼皮重重一沉,没了意识。
再次回神,她是被浓烟呛醒来的。
睁眼却发现自己不知怎的竟身处祠堂,而四周火光四起,烧得祠堂的牌位劈里啪啦往下砸。
徐书微想逃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
几乎绝望时,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冲了进来。
是梁知远!
可他却看也未看她一眼,奋不顾身直奔前方徐月婉的牌位而去。
浓烟呛得徐书微红了眼眶。
她静静看着这一幕,心里不觉惊诧,只觉本是如此。
她对梁知远已经没有任何奢望。
最终,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往外爬。
生生爬出了火海,才狼狈瘫软在地。
还不等她回神。
就见自己的婢女跑过来,吓得腿软倒地哭道——
“夫人!您怎的真干出烧祠堂这种傻事来!”
第10章
徐书微惊愕不已。
梁知远抱着徐月婉的牌位看过来,一双眼溢着冰冷的怒气:“怎么回事?说!”
婢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回侯爷,夫人昨夜突然说想烧祠堂,奴婢还当是夫人在说笑,哪知……”
“你胡说!”徐书微强撑身体,连声怒斥。
然而这时,白迎珠也走过来,不可置信般哭道:“夫人!您和先夫人可是亲姐妹,怎么如今连先夫人的牌位都容不下……”
这下,徐书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瞪着白迎珠:“是你,又是你作的局!”
“够了!”
梁知远怒斥一声,打断几人的交锋。
他目光如寒刀冷冷看向徐书微:“屡教不改!来人!拿戒鞭来!”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
接过戒鞭,梁知远定定站在徐书微面前。
徐书微瞳仁震惊,手死死攥起,通红眼眶看着梁知远,几近咬牙:“不是我。”
“还狡辩,这第一鞭就戒你的冥顽不灵!”
梁知远狠狠朝她打了过来,一鞭便已皮开肉绽。
火辣辣的痛楚袭来,徐书微死死咬唇,生生忍下口中的痛呼,疼得浑身是汗。
紧接着又是重重一鞭!
梁知远声音冷冽:“第二鞭,戒你的恶毒善妒!”
“啪!”
“第三鞭,戒你的言而无信!”
“啪!”
一鞭又一鞭,没有收力。
徐书微脸色发白,气息一点点微弱,可她的眼里却没有丝毫屈服。
直到她被打得奄奄一息,吐出血来,也未曾松口服软过半句。
她已经不记得受了多少鞭。
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看见的是梁知远朝她落下的下一鞭。
……
这次,徐书微足足昏迷了三日。
直到第四日,她隐约听见床边有人在拉着她的手哭。
徐书微忍痛睁开眼,看见的是红香哭得红肿的双眼,心下一惊:“红香,你怎的会来这里?我小娘呢?”
红香一张口,眼泪就落了下来。
“小姐,自徐府知晓您烧了大小姐的牌位后,大夫人便将陈姨娘关在冷院,不给饭不给药,奴婢也是偷偷溜了出来寻您……”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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