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禾站在原地,怔怔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这一幕多么熟悉,她以前和萧季青也是这样子,经常手挽手逛菜市场。
要知道萧季青从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他哪里会砍价,哪里会煲汤呢?
还不是她一点点教,才慢慢引导他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如今,她用眼泪调教出来的男人拿着她教的东西去爱另一个人了。
方禾站了许久,久到她的脚几乎麻木。
以前无论萧季青说再多的恶言恶语,都无法击溃她的心房。
但眼前这样寻常的一幕,却让她心中的大山轰然倒塌,将她砸的血肉模糊。
原来,心死真的只需要一瞬间。
第4章
当晚,萧季青罕见地回来了。
他一如既往的冷着脸,却发现方禾看也没看他,只专心盯着爱儿做作业。
要知道,他以往回家,方禾都会咋咋呼呼地挑事,和他吵架。
萧季青站在那儿,皱着眉盯了方禾几秒,继而进了房间。
再度出来脸更冷了,朝方禾喝道:“我的衣服怎么没了?”
方禾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就清空了。”
大概人心死了之后,没了爱也没了恨。
再度看到萧季青,方禾就跟看到陌生人一般,不想骂了也不想再说话了。
萧季青皱眉,语气带着质问:“我衣服里面有件很重要的东西,你给我找回来。”
方禾反应平淡。
只回了一句:“我扔小隔间了,你自己去找吧。”
方禾的反应太过反常了,萧季青有些不适应地拧眉,最终还是转身进了隔间。
萧爱从作业里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方禾,又看了一眼萧季青消失的方向。
低声道:“妈妈,你和爸爸是不是真的要离婚了?”
方禾沉默一瞬,别看孩子小,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她也没必要隐瞒。
便耐心解释着:“我和他虽然离婚了,但依旧是你的爸爸妈妈,只是不在一起生活了。”
闻言,萧爱沉默了许久,小小的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
隔间门打开,萧季青大步走了出来。
方禾就看到他上衣口袋鼓了一块,应该是找到东西了。
方禾以为他会走。
谁知道他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的正对面。
见萧季青一直看着萧爱,方禾眉头一皱,便起身把女儿带进了房间。
门关上。
方禾回身坐下,警惕的问他:“你有什么事?”
萧季青立即吐出一句话:“离婚后,爱儿跟我。”
“不可能。”方禾当即回绝。
萧季青烦躁地揉了揉了眉头,随即,忍下情绪劝说:“如果你担心思思对孩子不好,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思思人很好,她会把爱儿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
句句都在说凌思思的好,他怕是忘了,凌思思是怎么在萧爱学校胡说八道的,到现在,学校还在议论纷纷。
更何况,孩子亲妈还在,用不着这个虚伪的女人上赶着当妈。
方禾打断道:“我还没死呢,用不着她来养我的孩子。”
见萧季青还想说什么,但方禾不想再听,起身打开大门,冷冷道:“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见萧季青不动,她上前扯着他要往外走。
萧季青皱眉,一把甩开方禾的手。
他动作幅度大,“啪”地一声,一个东西掉了下来。
是一块怀表。
碰撞下,怀表打开了,入目竟是凌思思的照片。
方禾瞬间僵住了。
原本里面的照片应该是她,现在却被萧季青换成了凌思思。
看着这个怀表,方禾的回忆骤然涌上心头。
这个怀表,其实是方父送她的新婚礼物。
她父亲是个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民,一辈子都没出过村子的那种人。
方禾办结婚酒宴那一天,他提着两袋子苞米,从乡下坐着半个月驴车来到了北京城。
向来滴酒不沾的方父在那一天喝醉了,无人的时候,才偷偷把这个怀表塞给了她。
他嘿嘿地笑着说:“姑娘,这可是你祖爷爷传下来的,你爹没什么本事,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养大了你,你拿着,给你压箱底用。记得,可不要告诉萧季青。”
当时她没放心上,婚后几天,就把怀表给了萧季青。
萧季青很开心,他将方禾的照片放进去,并保证道:“我会把怀表和你的照片一直戴着,一辈子都放在心口上。”
然后没过两年,方父就走了。
这个怀表就成了方父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看着萧季青捡起怀表,小心擦拭着凌思思的相片。
方禾骤然红了眼,哑声问道:“你还记得这个怀表怎么来的吗?”
闻言,萧季青想到什么,表情僵住了。
看来他想起来了。
方禾这一刻突然想哭,她不是为萧季青的负心难过,而是后悔自己辜负了方父对她的拳拳爱女之心。
方禾一把夺过怀表:“你不配用这个东西。”
萧季青眉头霎时皱起:“那你把照片给我。”
说着,他再度夺过怀表,方禾反应不及被扯走。
她看着萧季青将照片取下,正要接过怀表,就见他随手一扔便走了。
怀表擦着方禾的指尖落下。
“咔”地一声。
怀表落在地上,一个角磕碎了,针尖也不走了。
方禾像是没了知觉一般,呆呆注视着地上的怀表。
良久,她才弯腰缓缓捡起,怀表依旧一动不动。
意识到怀表彻底坏了,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一滴滴泪从眼眶砸下。
怀表上,时针和分针停留在‘8点34分’。
也是方禾彻底放弃这段婚姻的时间。
第5章
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
方禾想要放声大哭,却又怕被女儿发现。
她只能先仓皇地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用流水声掩盖掉哭声。
哭了好久。
忽的,门被推开。
方禾浑身猛地一颤,转过身,就见萧爱出现在门口。
方禾慌忙想抹去眼泪,安慰女儿自己没事。
却见萧爱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坐在地上的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妈妈,别难过,爸爸要走了,但爱儿不会走,爱儿只要你一个妈妈。”
闻言,方禾身子一顿。
她回抱着女儿小小的身子,埋在她的脖间,哭的更加大声了。
次日。
方禾顶着通红的眼睛出摊,但招呼客人却更热情了:“吃好了啊,下次再来。”
“咔嚓”一声。
何笑的镜头如实记录着这一幕。
忽的,一道娇柔的女声传来:“两碗馄饨。”
方禾一抬头,入目便是手挽着手的萧季青和凌思思。
萧季青望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凌思思则是一脸挑衅。
方禾知道,凌思思是故意带着萧季青来恶心自己,这是凌思思惯用的手段,目的就是为了挑衅她。
之前她总是上当,没两句就指着凌思思破口大骂,而萧季青便会对她更加厌恶。
可现在,方禾忽然觉得很无聊。
凌思思的行为很无聊,自己为了萧季青和凌思思争得头破血流更无聊。
方禾视线扫过两人,好似在看寻常的食客一般,嘴里平淡说着:“两碗5角钱。”
萧季青递钱,方禾接钱。
很平静。
平静得让萧季青觉得不可思议。
他来这,完全是拗不过凌思思,原本已经做好争吵的准备,但没想到方禾见到他们会这么平静。
她居然没有出言讽刺,也没有大吵大闹喊他们滚。
萧季青有些奇怪的注视着方禾。
看着她利落的下馄饨、包馄饨……
他忽然想起,方禾嫁给她之前是不会做饭的。
但为了有一门手艺养家,她硬是和隔壁阿婆学了一个月,时常掌心都是泡的回家。
第一次出摊,还是他和方禾一起,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惹得食客发笑。
失神间。
两碗馄饨端上了桌。
凌思思看了一眼方禾离开的身影,嘟囔一句:“也不知道干不干净……”
萧季青回过神。
下意识回答:“肯定干净,方禾绝不会做这种没良心的事。”
闻言,凌思思脸色瞬间变了。
另一边,方禾忙的不行。
她的馄饨味道鲜美,物美价廉,很多食客闻名而来。
方禾将馄饨端到萧季青旁边一桌,一转身,就见萧季青举着勺子喂凌思思。
凌思思一边咽下,一边朝萧季青笑眯眯说道:“季青,你对我太好了,要是以后你不爱我了,对我不好了怎么办呀?”
“怎么会呢?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
方禾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
曾经,她也问过萧季青这个问题。
还记得那一天是她的生日,也是极为崩溃倒霉的一天。
早上被食客挑刺,忙了一天很累,到晚上回来还摔了一跤,锅碗瓢盆撒了一地,而她身上摔得又痛又脏。
她忍着泪回了家。
谁知推开门,就见萧季青站在客厅中央,举着蛋糕朝她欢呼:“禾妹,生日快乐!”
忍耐了一路的坏情绪,在这一刻都化作眼泪顷刻而出。
见她落泪,萧季青有些无措,又看到她满身泥泞,心疼不已地冲过来抱着她:“不哭不哭,都是我的错,我该去接你的。”
抽泣着。
方禾吃了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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