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眼神让赵默弦很厌烦。
但他还是听王总督说:“你夫人跳河的时候,我们正在不远的地方巡查,今天凌河涨水,我们得去检查沿河的水位。
“看到有人跳河,我们立马就派人去施救了。
“我们追了上百米,终于把人给捞了上来,但河水太凶,里面都是滚石跟断木,这捞上来一看,已经是这副样子了,着人一问,刚才跳进河里的竟然是你夫人。
“你要说这不是她,那还能是谁?
“总不能那么巧,刚好另外有一具女尸被冲过来吧?”
赵默弦唇齿翕张,他终于说不出一个字。
这具女尸……真的是乔钰。一种莫名的悲痛从心底蔓延,他一定是暂时还不适应。
毕竟,乔钰那般恶毒自私,怎么会自尽?
还是跳进滚滚河水,以这样的方式?
赵默弦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无知无觉地走到了女尸旁边。
他的右手轻轻抚在了女尸脸上。
因为失去了眼帘,女尸注定死不瞑目。
“去查,这七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钰自尽,绝对不会是因为他。
赵默弦刚吩咐完,留在家里的亲随已经找了过来,“大人……夫人留了书信给您。”
◇ 第十一章
【赵默弦,我确实罪孽深重,不配苟活,你可以安心娶乔柔了,请放过我孩子,恳求,伏地叩首。】
“哐当”一声,赵默弦的身形趔趄,撞到了停尸板上。
赵默弦,我确实罪孽深重,不配苟活……
放过孩子。
一片灰黑笼罩赵默弦的视野,他猛地昏死过去。
“赵大人。”
“还称我大人?”
“那我……唤你名字么?”
“唤我夫君也行。”
熟悉的谈笑声出现在赵默弦身前,忽远忽近。
他本能地去找寻来源,可不管往哪个方向追去,都是大雾茫茫。
乔钰巧笑嫣然的样子不时闪现,但也转瞬即逝。
乔钰已经死了。
赵默弦想不起前因后果,头痛欲裂,但这句话,这个结果,却不能再清晰地出现在他识海。
乔钰已经死了,死便死了。
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他可惜的。
他要十里红妆,将真正的心上人乔柔迎进他新房。
赵默弦突然又想起了幼年时候的事儿。
有位小女孩经常来陪伴他,与他玩耍,陪伴他度过了最难捱的那段时日。
但也有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几次出现在他生命里。
“你……有听到我妹妹吗?”
“听?”
“就,我有个妹妹,她性子比较活泼,我阿娘在找她,她好像时长会来找你玩,你有听到她吗?”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
浅浅的笑意浮现在他脸上,真是一位心思敏感的小姑娘。
知道他看不见,便连看字都小心翼翼的忽略掉。
“她刚刚说要给我煮桂花羹。”
“哦,谢谢你,小公子,你是个好人。”
女孩的身影走远,就好像是一阵风了无痕迹地掠过。
乔钰曾经无数次跟他说过,她从未撒谎,也从未想过冒用他人的身份。
她确实见过他,在很多年前的南山别院。
刺目的阳光入眼,赵默弦才发现自己已经清醒,而乔柔守在自己旁边,满眼关切。
“默弦哥哥——”
他该高兴的,赵默弦想。
于是他在嘴角勾上一丝笑意,“柔儿。”
“一个贱胚子死也就死了。”乔父的声音突然传过来,让赵默弦下意识蹙起了墨眉。
但乔母已经先一步在劝他:“诶,这丫头也确实死得惨,我们好好安葬她。默弦,咱给她一个风光的葬礼,也算对得起她了。她那样的人,以前若非是对我们柔儿有用,我们也早该赶她出去。”
赵默弦想,也是。
只是心底总归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就此失去。
因为要给乔钰办葬礼,赵默弦跟乔柔的婚礼暂时推迟。
乔柔要以正妻的身份嫁给赵默弦,要筹备的东西也就更多,这段时间,她也在忙。
或者偶尔想陪赵默弦,赵默弦莫名的也想自己静静
乔钰以前住的院子叫茗香院,取煮酒泼茶,夫妻恩爱的意思,他让人把这个牌匾摘了。让人去把乔钰用过的所有东西扔掉或烧掉。
亲随却又拿了东西来找他。
“大人……这好像是夫人的日记牍。”
“烧了就是。”
“可是——”
“可是什么?”
赵默弦有些不耐,但看亲随满脸复杂地要走,他又劈手夺过灰色的册本。
是乔钰的一些随记,零零碎碎。
◇ 第十二章
【赵默弦,你会后悔么?】
【我从未骗过你。】
【真正的坏人不是我,不是我!】
写到最后,字迹都会被眼泪化开,什么都看不清。这分明是乔钰曾经口头说过无数次的话,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斯人已逝……赵默弦心脏猛的一痛。
他似乎已经能从这些字句里,真切感受到乔钰当时的难受跟绝望。
或许,她并非完全在骗自己?
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可能性浮现,长久以来,赵默弦第一次在家事上,也提现了在朝堂上才会有的坚韧跟警惕。
总会有答案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
是否冤枉了她,都会有答案。乔钰,你不要以为你死了,便能将你自己立在不败之地。
半个月后,赵默弦派往沧州的心腹赶了回来。
“禀报大人,听乔家老宅的邻居说,乔二小姐当时似乎是去避难的……”
“避难?他乔远章又没有仇敌……”随着时间推移,越发强烈的不安在赵默弦心底浮现,“乔柔为什么要去避难?”
他没能注意到,他对乔柔的称呼已经不是“柔儿”,而是“乔柔。”“乔二小姐是以调养身体为名去的沧州,这点,大人您是只的,但乔二小姐在沧州一年,实际上却很少真正在家休养。
“大人,您先恕小人无罪……”
“说。”
“我知道的这些,是听一位叫孙铭的秀才说的,孙铭说他当时与乔二小姐交好,趁乔二小姐醉酒的时候,问过她躲去沧州的真正的原因。避难一说,就是这个时候,他听乔二小姐说的。
“具体的他也不清楚,但大概曾经有个眼盲的少年,她不喜他的清高做派,所以有意想让他的眼睛继续盲下去,所以就靠近、讨好他。
“总归那少年看不见,也不会真的知道她是谁。
“在少年完全信赖她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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