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玄关处换了鞋。
见我坐在沙发上发呆，她神色紧张的走过来问我。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扭头避开了她摸向我额头的手。
开口说道：“顾彦找我了。”
第二章2
2
我将顾彦发给我的照片摆在了她的面前。
又把顾彦发给我的语音消息点开给她听。
她的神色，没有想象中的慌张。
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如释重负般。
年方三十的女人，容颜依然美丽。
她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散发着沉稳的贵气。
我看着她如今的模样。
不由得想起刚认识她的时候。
那时候她哭着对我说：“顾慈，我穷怕了，求你，求你帮帮我吧。”
于是我帮她付清了欠下的学费，又送她出国留学。
后来她为了向我父母证明，她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我家有钱。
她希望我可以脱离顾家自己创业。
那时的我非常爱她，就算被父母骂，停掉我的信用卡，也要为了她离开顾家去创业。
我们挤在几平米的地下室，
一张小小的床榻，窗户都没有。
白天我为她的公司设计方案，
晚上跑出去跟客户谈合作。
每次喝得满脸通红，醉醺醺地回到家里，
苏欣总会拿出蜂蜜，用筷子轻轻搅拌，然后拿起热水壶给我烧一杯热乎乎的蜂蜜水。
糖水入肚，温暖洋溢。
她一边哄着我喝，一边说。
“等拿下这个单子，我们马上租一套可以做饭的屋子。”
“过一年，我们还要买车，买豪车！让你爸妈重新认识认识我苏欣。”
“顾慈，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成功。”
我当然相信她。
那个时候的我们虽然非常非常穷，
但她也非常非常爱我，
她总是把最好的饭菜留给我，自己吃我剩下的。
还将她过世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卖掉，找人为我亲手打造一块手表，
那块手表，我视若珍宝。
即使过了很久，我再有钱，我也不曾嫌弃它过时的样式，
可那块手表在一天突然不见了。
我找了它很久很久，甚至报了警。
直到，我在顾彦发给我的照片上。
看到顾彦戴着这块手表。
恐怕苏欣在将手表送给他的时候，都已经忘记了这块手表对她的意义。
以及对我的意义。
耳中还回想着她曾经对我的苦苦哀求，说她穷怕了，让我帮帮她。
眼前的她却在沉默良久后，开口对我说道：“我们离婚吧。”
几个字落入我的耳中。
心底隐隐作痛。
我掐着手心，尽量不展现任何的心绪波动。
对上她的沉着，我冷静的回复了一个字“好”。
苏欣轻轻吸了一口气，将已经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递到了我的面前。
“所有财产平分，我们好聚好散。”
顿了顿后，她似是想起了顾彦发给我的语音消息。
又说道：“这房子得留给我，他儿子要落户口好上小学。”
我笑了笑，接过了苏欣手上的离婚协议书。
当着她的面撕了。
苏欣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又同情的开口说道：“顾慈，你就算心里不开心，也要为孩子考虑。”
“顾彦是个好男人，我不想让他伤心。”
“而且你应该明白，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她话里的意思，是在指责我。
可她的语气，却仿佛是在同情可怜我。
我冷眼扫过她，看向年仅五岁的女儿：“星星，你是愿意跟着爸爸，还是妈妈？”
女儿眨眨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苏欣：“跟着妈妈！那样表叔就可以带着瓜瓜哥哥来我家住，天天陪我玩了。”
我看着这对眉眼几乎一模一样的母女。
心头闪过一丝讽刺。
苏欣将女儿抱在怀里，顺势说道：“顾慈，听见没，星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总不会不让她开心吧？”
呵。
我在心里笑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都不要了。
第三章3
3
我转身上楼，拿出了一直被她放在保险箱里，已经落满了灰尘的婚前协议书。
“这是我们的婚前协议，上面写的很清楚，这场婚姻谁犯错谁净身出户，苏欣，别耍赖！”
“我同意和你离婚。”
“但是你，一分钱也别想拿走。”
我将那份已经泛黄的婚前协议递给了她。
又看了一眼窝在她怀里的女儿。
我最后说道：“至于星星，该给的抚养费，我也一分都不会少。”
向来温文尔雅的她，在这一刻，脸上才显现出了丝丝的变化。
她拧起眉，薄唇紧抿。
似乎是想起了，许多年前，她在我怀中用生命起的誓言。
“顾慈，这辈子我只会爱你一个。”
“如果我背叛了你，我一定会遭受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婚前协议必须签，这是我的承诺。”
那时的苏欣，随口的承诺。
我信到了现在。
只是眼下。
苏欣红了眼。
她愤懑的站起身，指着我的鼻子狠狠唾骂出了声。
“顾慈，这些钱全都是我幸幸苦苦挣得，给你一半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你把钱全拿走了，你让顾彦的儿子怎么办！”
“为了钱不择手段，一点旧情都不认，就这一点，顾彦就和你不一样，我就没法再爱你。”
“我告诉你，我爱顾彦，没有顾彦我会死。”
“就一张纸而已，大不了我们去法院，打官司！”
相识十载。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我红眼。
为了一个男人。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
坐在新款的迈巴赫车里，
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的开着。
车内淡淡的香薰味弥漫在我鼻腔，我的眉头渐渐舒缓下来。
这辆车我很长时间没开过了。
自从当年陪她出去创业，
我就没再开过车，更别谈我喜欢的东西。
平日的生活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喝酒的路上。
漫无目的的开了很久，
直到，车内油箱见底，再也行驶不了。
我停在路边，等着拖车师傅的来临，
车窗外，高楼大厦的霓虹灯闪烁着，一个个忙碌的身影在我眼前匆匆掠过。
待拥挤的人群散去，我发现了马路对面的那所学校，淮西三中。
我脑子里瞬间嗡的一下，在车内愣住了片刻。
我怎么开到这来了。
回过神来，我解开安全带，朝学校走去。
记忆中，这是我和苏欣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也是我对她表白的地方。
记得尤为深刻。
当时我双手捧着花，递到了苏欣的身前，
青涩的年纪，我们两都红了脸。
我紧张地向她发誓，即使她没有钱，我也一定会永远爱她。
她欣然接受。
可现在。
我没有爱了。
难道连钱也不要了吗？
正回忆中，
一个年轻女孩儿站到了我面前，
那一瞬，我有些脸盲，
她看起来很像年轻时候的苏欣。
个子高挑，眼角一颗美人痣，年龄不大的她头发乌黑蓬松。
记忆中的身影与她渐渐重合。
“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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