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只觉得很累，累到连扯起嘴角都做不到。
陆母的眼眶再次红了，转过身悄悄抹眼泪，强压下情绪对陆一萌的裴晟道。
“阿晟，陆家会一辈子记得你的恩情。”
陆星川深深看着陆一萌，任由血丝爬上眼眶，沙哑着声音道。
“萌萌，去做你想做的吧，哥哥再也不会对你发脾气了。”
想做的事？
陆一萌想了想，什么都不想做，只觉疲累。
裴晟说：“伯母，星川，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萌萌的。”
三个人都红了眼眶，唯独陆一萌眼里没有什么情绪，看向陆母和陆星川的眼神就像是看陌生人一般。
秋季渐凉，裴晟便带了陆一萌去南方温暖的地方。
从春城到粤市，再到南海。
一开始，陆一萌就像一个空壳人偶一般，不说话，不吃饭。
裴晟陪着她看花，晒太阳，一口一口给她喂饭。
他怕陆一萌再寻死，总是吩咐酒店把阳台锁死，把所有尖锐物品收起来。
晚上等陆一萌睡着了再离开，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陆一萌在不在床上。
他甚至想过，如果陆一萌一辈子都是这个状态，他也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陆一萌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不累吗？”
裴晟给她倒牛奶的手一顿，温声道：“对你怎么会累。”
陆一萌没了声。
等裴晟倒好牛奶走过去，才发现陆一萌泪水浸湿脸颊。
冻僵的心脏开始跳动，每跳一下，过去的疤就疼一下。
她捧着那杯牛奶哭了许久，裴晟就在她身旁陪着。
后来陆一萌终于开始说话，偶尔会给陆母打一个电话。
两个人去商场，裴晟见她盯着橱窗里的吉他看，干脆带她进去。
直到裴晟把吉他塞在陆一萌手上，要她试试，陆一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看吉他，又看了看裴晟：“给我吗？”
裴晟笑着看她，眸子里只有宠溺：“合不合适总要上手试试，喜欢我就买来送你。”
陆一萌的心倏然抽了一下。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收到礼物。
就算是到手的资源，也被倾数让给白溪。
原来她也可以不用委曲求全，原来她也可以这样生活。
回去路上，裴晟问她：“以后你会弹给我听吗？”
陆一萌回道：“会。”
随着陆一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多，皮肤也渐渐有了光泽，裴晟有些飘飘然了。
他甚至觉得，他很快会等到陆一萌给自己弹吉他的那一天。
可电视上出现时曜的那一刻，瞬间把陆一萌拉回了从前。
她整个人僵在电视前，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屏幕中的时曜。
等反应过来，裴晟已经关掉了电视。
他手上青筋暴起，几乎下一瞬就要去质问陆一萌，问自己到底算什么，这两个月又算什么。
他以为自己一点都不贪心，只要陆一萌活下来就行。
可陆一萌好起来，他又贪婪地希望她能多依赖他一点，多在意他一点。
他像个胆小鬼一般去给陆一萌热牛奶，嘴边的话滚了几圈，最后变成：“早点睡觉吧。”
直到走出房间，他才对自己说。
裴晟，你的两个月，怎么比得上他们的九年，你有什么资格嫉妒。
陆一萌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脑海中全是时曜的模样。
忽然，手机响了，是时曜发来。
【萌萌，我知道你再也收不到信息了，可我真的好想你，你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不好？】
【你去世之后，我确诊了抑郁症，每天都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着，梦中全是你离开的场景。】
【萌萌，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很爱很爱你。】
【等我拍完这部电影，我就下去陪你，亲口告诉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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