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刃落地,击出一个大洞。
凤栀竟然真的要杀他!
隔着烟尘,沈翊安有些看不清凤栀的神情,她没有继续上前。
可他同她相识百年,他比谁都能清晰感受到她冷冽的杀意。
清醒三月,他从未如此绝望。
他一时说不清,身上哪里更疼,抬头望去,却瞥见不远处凌彦尘一脸虚弱,满身是伤,看上去比他还要惨上几分。
只见凌彦尘跑到凤栀身后,脸上后怕:“凤栀,我好怕!要不是你及时赶来,我就要被入魔的翊安师兄杀了。”
“不是,我没有,入魔的是凌彦尘——”
沈翊安看向凤栀,女人却皱眉,复杂审视着他。
“还跟他说什么废话,直接动手杀了他,为宗门除害!”
灵音的叫骂从不远处传来。
沈翊安回头才发现,不远处全是昔日的同门。
他一心敬爱的师父,那些曾崇拜他的师弟师妹,都一脸厌恶。
他咽下喉间的鲜血,急切辩解:“我真的不是魔。”5
可他现在魔气缠身的样子,没有人信他。
他强撑着站起身,冲着凤栀走了两步,可她却拉着凌彦尘骤然后退,人群中有人拿着东西扔向他,骂着——
“沈翊安,你曾经是我们最崇拜的人,你为什么要入魔?就因为你,蓬莱现在被魔气入侵!你怎么对得起蓬莱!”
“沈翊安!你真该就死在十年前!蓬莱就不该救你这个败类!”
“去死吧!”
铺天盖地的灵器,灵符砸在沈翊安身上,不过一瞬,就叫他鲜血淋漓,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可最疼的是他的心。
这就是他用命去守护的人,他们甚至都不愿意给他一次把话说清楚的机会。
忽地,他的视线和凌彦尘对焦,对方缩在凤栀身侧,冲他无声挑衅:“你完了。”
沈翊安又呕出一口血,看向他们,看向自己曾经用命护住的蓬莱。
天空上快要压下来的翻滚魔气,遮天蔽日。
这一幕,跟十年前他散尽修为封印魔气的那一天,一模一样。
犹记得,当初他领着众人抗魔——
师父将最好的法器给了他:“量力而行,如不敌就乘法器离开,一切以你的安危为重,蓬莱还有为师在,不用担心。”
“师兄,我要跟着你,做你的左右臂膀,一起斩杀邪魔!”
“翊安,你为什么就不能站在我身后,我担心你……”
可如今,他却像一头困兽,困住他的人,是曾经最亲密的人。
他们一个个,都给他一刀刀致命伤,都恨不得他死。
他蓦然笑了。
多可悲啊。
被迫醒来,被迫感恩,被迫承受着一切一切……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想不想,他要不要……
醒来这三月,就像一场噩梦。
死不可怕。
这样困兽般活着,太绝望了。
他缓缓擦掉唇角血迹,苍白的脸上配上嘴角那抹刺眼的红,破碎的叫人心惊。
对面,凤栀的心骤然一揪。
却见沈翊安忽得挺直腰杆,冷冷睨来:“凌彦尘,你恐怕不知道‘先天灵体’之所以受人追捧,不仅仅是因为它天生和魔气相克,而是——”
“‘先天灵体’若是献祭,所到之处,所有染魔之物都被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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