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将军府内萦满了哭声。
门外,盛骁听着里面虞鸢绝望的哭声,心陡然一紧,竟不敢开门进去。
暮春三月,天空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盛骁望着徐徐渐落的雪花,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立刻转身赶回瞭望殿。
楚将军殁,三月飞雪,虞皇为掩自罪,下令厚葬楚南。
虞鸢一身孝服,正要去送葬,可季灵芝却带着一道圣旨拦住了她。
“陛下说了,六公主虞鸢不孝不义不洁,不可送葬,即日起,剥夺其公主封号,贬为庶人!”
虞鸢不可置信,虞皇竟然无耻到这个地步。
自己是外祖父的唯一血脉,怎能不去送葬?
季灵芝见虞鸢不动,直接把圣旨扔在她面前:“话我已带到,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口中还嘀咕:“这个时候师兄应该在国师府吧……”
闻言,虞鸢眸光一动,待人走后,从后门去了国师府。
盛骁是国师,他一定有办法让她跟着送葬。
一炷香后,虞鸢气喘吁吁来到国师府的偏门,欲去书房找盛骁。
但没想到,竟在经过花园时撞见了往过走来的盛骁和季灵芝。
她正要上前,却听季灵芝的声音传了过来:“师兄,如今虞鸢血亲死绝,虞皇也和她断绝关系,你的生死情劫算是解了,什么时候同她和离?”
虞鸢脚步一顿,什么叫她血亲死绝,算是解了他生死情劫?
所以,她当成宝贝的姻缘从一开始竟然就是一场阴谋?
心如刀割般的痛袭来,她受不住的踉跄了两步。
虞鸢紧盯着盛骁依旧俊朗的面容,怎么都无法相信,接受。
她迈前一步,想要问个答案。
忽然一阵熟悉的馨香传来,虞鸢只觉后颈一疼,就没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醒来,人竟然已在城外破庙里,眼前站着是一脸冷漠的阿月!
虞鸢想到昏迷前闻到的那阵馨香,分明和那日被季灵芝陷害,被绑城楼时闻到的味道一样!
一些事串连成线,她痛心也不解:“季灵芝给了你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阿月嘲讽一笑:“你真是蠢,都猜到了我的主子是谁,怎么还不知道从我来到你身边开始,就是场阴谋呢?”
闻言,虞鸢一颤,她们二人年幼相识,她一直以为阿月背叛是有苦衷。
她从没有想过,这么多年的姐妹情意……竟也都是假的。
婚姻是阴谋,姐妹情意也是阴谋,这世间还有什么是真?
虞鸢攥紧衣袖,咽下气血翻涌,声音沙哑:“为何这般对我?”
她只是爱了一个人,为何要经受这些苦楚?
阿月见她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厌恶掩盖:“你在国师府不是听到了,早在十多年前岭南先生就占卜到,你同国师有生死情劫。”
“国师同我主子青梅竹马,情同意合,却迫于劫数要娶你这么个货色。而你一个棋子竟妄想他真的会爱上你,可笑至极!”
“够了——”阿月的话字字如刀,每一刀都没入虞鸢心底最柔软之处。
她疼得站不稳,也再听不下去。
孰料,阿月却说:“没够!你不想知道今天我为何要把你带到这儿来吗?”
虞鸢一怔,目光渐渐落到她手中的剑上:“你想杀我?”
阿月没回,只是一步步走上前。
在虞鸢惊愕的目光中,一把抓住她的手迫她握住利剑,而后飞快刺进自己的胸膛。
剑入皮肉,鲜血四溅。
温热的血洒在手上,烫的虞鸢身子发僵。
她怀抱着阿月茫然的跌坐在地,眼前只剩怀中人唇间随着说话蔓延开来的血。
“为什么?”虞鸢声音发颤。
阿月满眼复杂:“我死了……我主子一定会给我报仇,等她抓住你,定会将你……五马分尸!”
话落,阿月原本紧握着虞鸢和剑柄的手慢慢无力垂落,整个人也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一个磨烂丝线的老旧平安符,从她怀中滚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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