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大嫂和我婆婆的关系确实不大好，自从大嫂进了府，大哥眼里就只有大嫂，还经常为了大嫂冲婆婆发火，婆婆为此气病过好几次。”
“你婆婆生病的时候都是谁在身边照顾？”
“婆婆院中有人伺候，我得了空也会陪着婆婆。”
“拱月县主未曾侍过疾？”
听到这里，姜氏飞快地抬头看了沈妙一眼，她满脸纠结，像是害怕沈妙生气，但又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最终摇头说：“未曾，应该是大哥大嫂太忙了，这也不能全怪大嫂。”
姜氏最后还帮沈妙说了句话，显得她这个二房媳妇又孝顺又明事理。
姜氏说完，跟着她来的婆子和丫鬟立刻跟着附和。
楚秦氏听到这里顿时冷哼出声：“她如果学到老二家的一点儿皮毛，我们家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
沈妙并不与楚秦氏辩驳，只看着京兆尹说：“我记得按照昭陵律例，与涉案人关系亲近或存在利益关系的人说的话都不能作为呈堂证供，需要避嫌。”
这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的重要原因，家事只有自己家里人最清楚，但这些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只会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说话，外人很难窥得事情的真相。
“避什么嫌，同样是做儿媳妇的，我怎么只说你不好，没说老二家的不好？你拿不出证据证明清白就好好反省自己错在哪儿了！”
楚秦氏趾高气扬的叉腰，好像自己已经赢得了这场官司。
姜氏柔声说：“大人，还有一名证人可以作证，她说的话应该是公正可信的。”
姜氏说的证人是苏洛英。
沈妙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但看到苏洛英走进来，心里还是忍不住叹息。
刚见面的时候，她其实还真挺喜欢苏洛英的。
苏洛英不敢看沈妙的眼睛，上前行了礼便把那日沈妙和楚清宴与楚秦氏、楚柏杨起冲突的事说了一遍。
有了苏洛英作证，楚秦氏的底气比刚刚更足了，她瞪眼看着沈妙，问：“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254章娘都是为了你好
“苏姑娘所言不假，但她只是在门外听到的吵闹声，并未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形，证词可做佐证，却不能成为直接的断案证据。”
沈妙一字一句的反驳，楚秦氏哪里听得进去这种话，顿时撒泼大骂起来，声音极大，骂的也相当难听，京兆尹拍了好几下惊堂木都没能让她安静下来。
这时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御史大人、晋安侯到！”
话音落下，沈御史和楚清宴并肩步入堂中，京兆尹连忙起身行礼：“下官拜见沈大人、侯爷。”
其他衙差也跟着行礼。
沈御史走到主位坐下，然后才温声道：“诸位请起，本官奉陛下之命，来断晋安侯府的家务事，大家有什么委屈和诉求都可以尽管说，本官都会如实呈报给陛下，陛下圣明，绝不会让任何人蒙受不公。”
御史位列三公九卿之首，手下掌管的御史台办的是重案之上的重案，陛下让他来断晋安侯府的家务事，这不是杀鸡用上宰牛刀了吗？
京兆尹一边腹诽一边松了口气，晋安侯府这摊子事他听着脑袋都大，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判，有人能帮他做主那是再好不过了。
楚秦氏和楚柏杨却是吃了一惊，楚柏杨强装镇定问：“沈大人是朝中重臣，这等小事怎么能劳烦沈大人？”
楚秦氏小声嘀咕：“陛下都下旨让我儿入赘了，还哪里有公道可言？”
沈御史耳清目明，看向楚秦氏问：“楚夫人说什么？”
楚秦氏当然不敢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她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的说：“老大家的被陛下封了县主，我知道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隆恩，我老婆子应该识好歹，把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只要家丑不外扬，我老婆子去哪儿面上都是有光的，但眼下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啊。”
楚秦氏这话说的相当有技巧，明明这案子还没审，沈御史要是劝他们和好，那就是以皇恩为要挟，逼着他们向沈妙低头，把沈妙供起来。
沈御史虽然不擅长后院宅斗，却也能听出楚秦氏的弦外之音，他并不生气，温和的说：“陛下封晋安侯夫人做县主，是因为她值得，与侯府的宅中事并无关联，便是公主出嫁后，也要侍奉公婆呢，这是人伦纲常，谁都避免不了。”
这话楚秦氏挺爱听的，这孝道是天下人都要遵守的事，连皇家子嗣都是如此，楚清宴和沈妙还有资格不遵守？
楚秦氏又在沈御史面前把沈妙的罪行细数了一遍。
沈御史听完问：“除了夫人说的这些，拱月县主可有打骂、苛待夫人的行为？”
“她敢！”楚秦氏毫不犹豫的回答，眼睛瞪得很大，好像沈妙要是胆敢有这些行为，她就把沈妙吃了，不过说完楚秦氏又意识到不对劲，扶着自己的腰说，“她之前是不敢的，但前几日为了这个小野种，她推了我一把，我的尾椎骨都差点儿被摔断了。”
楚秦氏说着哎哟哎哟的哼叫出声，楚柏杨连忙说：“大嫂虽然没有明着骂我娘，但平日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对我娘一点儿也不尊重，二嫂你说是不是？”
楚柏杨子虚乌有的倒打了沈妙一耙，末了还把姜氏捎上。
楚秦氏是被楚柏杨撺掇来报官的，姜氏知道后觉得两人太冲动了，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帮着两人说话，但今天楚清宴带着沈御史来了，姜氏又觉得不太妙。
她好歹读过不少书，知道沈御史在朝中的地位，陛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他来断家务事？
姜氏心头有些乱，却不敢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想了想说：“大嫂和大哥在家的时间不多，我倒是没有注意到那么多。”
姜氏没有直接说沈妙不好，却拐着弯儿的说沈妙在楚秦氏面前伺奉的时间不多，就算谈不上忤逆，那也称不上孝顺。
沈御史听完，又把双方的状纸拿起来看了看，说：“根据目前的证据来看，不能证明拱月县主忤逆公婆，晋安侯已经带着这孩子在户部登记造册，也不能说这孩子不是楚家的血脉，说县主不守妇道，不过闹到这一步，你们应该也不想再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今日就把家分了吧。”
“什么？分家？谁说我们要分家的？”
楚秦氏惊叫出声，姜氏和楚柏杨也都忍不住露出慌乱的神情。
他们只是不想让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进楚家，让沈妙知道不管她再怎么受宠，也不能为所欲为，眼下楚清宴的伤都已经好了，正是被陛下重用的时候，这分了家，日后再有什么恩赏岂不是就与他们没有半点儿关系了？
想到这里，楚秦氏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刚想骂眼前的人是昏官，却听到楚清宴冷冰冰的声音：“我说的要分家，有意见？”
楚清宴和沈御史一起来的，但来这儿这么久，他只是安安静静在旁边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楚秦氏也才因为震惊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这会儿楚清宴开了口，众人顿觉堂中空气冷凝，压迫力十足。
楚秦氏又气又怕，好一会儿，她颤巍巍的抬手指着楚清宴：“你竟然要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跟我分家？”
“和别人没有关系，”楚清宴把楚忱抱进自己怀里，不带一丝感情的睨着楚秦氏，冷冷的说，“从你让人在我的饭菜里下药，把我像狗一样关起来那一刻起，我就没有你这个娘了。”
楚秦氏为这件事向楚清宴道过好几次歉，但楚清宴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楚秦氏原本抱着侥幸的想法，觉得楚清宴不会真的和她计较这件事，没想到楚清宴却在这个时候当众说了出来。
楚秦氏脸色剧变，而后大声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是你自己那个时候动不动就要打伤人，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说话，我不把你关起来，你闹出人命怎么办？你在边关拼死拼活这么多年才有现在的成就，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把自己毁了，我是你的亲娘，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呵，”楚清宴笑出声，“你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第255章我也不配做你的儿子
不管楚秦氏怎么闹，楚清宴都不肯改变分家的念头，楚秦氏实在没办法了，咬咬牙，扬手给了姜氏一巴掌，怒声道：“当初就是她给我出主意让我把你关起来的，煜儿，娘也不忍心啊，可她说再放任你这样下去，不止会毁了你，也会毁了松儿，你们哥俩都是娘的心头肉，娘也是没有办法啊。”
楚清宴无动于衷，楚秦氏便当众打骂起姜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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