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欢喜欢他身上的气味,因为他身上的气味和她家里从军的家人很像。
盛欢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他,两人如此贴近,他的眉目愈发显得深邃如渊,好似两潭深不见底的漩涡,将她牢牢地吸引进去。
“你当我这里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沈北川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满,眼神如剑,凌厉地逼视着她。
盛欢毫不示弱,微微扬起下巴,精致的黛眉如同柳叶般轻轻一挑,“我就想回去看看爸妈,你至于这么说吗?你……你还生气了?”
“我没有。”沈北川冷冷地松开她的手,口气坚决。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沈北川瞪了她一眼,语气中透着难以掩饰的不耐烦,“我没有凶你,你想回去就在等一个月,到时候会给你离婚证,还有介绍信,以及钱,我都会给你准备好。”
“……”盛欢冷哼一声,双臂环抱胸前,略施粉黛的脸上绽放出明艳魅人的笑靥。
她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笑容中流露出几分调皮:
“沈团长,你就直说吧,为什么想离婚?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沈北川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阳光如轻纱般洒落在她如羊脂白玉般莹润的肌肤上,纤细的手臂恰似柔若无骨的柳枝。
沈北川迅速从她身上移开视线,“我有没有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俩之前就有言在先,各过各的。”
哦,原来他和原主是那种结了婚,各玩各的呀。
这样挺好的,等一个月后,大家好聚好散,可她却突然生出一个坏心眼来。
女人轻挑了下眉梢,那如狐狸般的眼眸微微眯起。
“我现在不想离婚了,你要离婚总得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吧。”
男人舌尖抵了下后槽牙,“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就行。”
盛欢这话半真半假,她确实对他有点好感,但不至于喜欢上他,只是就想跟他反着来干,谁叫他叫沈北川呢,还总那么不顺她的意呢。
沈北川的眼皮不禁跳了几下,“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你,一个月后,我会提交离婚报告。”
“没事,你去提吧,我们是军婚,哪有那么容易离的,还有,我就喜欢你,我就不离,你能奈我何!”
沈北川那漆黑深邃的黑眸里情绪难辨,“不过心的话,说太多,会遭雷劈。”
她眨了眨漂亮的狐狸眼,抬头见是艳阳高照,笑得明媚灿烂,红唇轻勾。
“会吗?我从小到大,说的话不过脑,也不过心,还经常骗人,一次也没被雷劈过呢。”
沈北川望着她那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裤侧的手指微卷又松开。
他的心感觉被她用针扎了下,一瞬间有点疼。
早就知道她是一个小骗子,长大当然就是大骗子了,她的话有什么好意外的。
沈北川的黑眸微微眯起,舌尖顶着后槽牙,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真有种!”
盛欢的唇角露出如狐狸般狡猾的笑意,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轻声说道:
“你没种吗?你要是给我一百万,我可以考虑和你离婚,毕竟跟着你,就等于有张长期饭票了,要离婚,我怎么也得折合成现金吧。”
一百万!
狮子大开口都不敢说这么大的数字。
“你……”沈北川是真没想到她不装温婉后,能比以前还不要脸,怒极过后,反倒被气笑了。
“哦,对了。”盛欢看到他被气得不轻的样子,做出一副恍然大悟似是想到什么的表情,沈北川额角瞬间抽了抽,就听见她说。
“你没脑子的媳妇,手滑,不小心打了通讯员主tຊ任两巴掌。”
沈北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角的肌肉微微抽动,眼神复杂得仿佛正在权衡什么。
他看着盛欢,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她的狮子大开口,还是该高兴她对“不小心打了两巴掌”的直白坦然。
“你……”沈北川又无言以对了。
盛欢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耸耸肩,一脸无辜地摊开手,“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只是提前告诉你一声,省得你回头听到风言风语,怪我不提醒。”
沈北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眼前这女人越发让他无语到了极点,这几年她饭没白吃,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可偏偏她那副无辜的模样,仿佛什么错都不在她身上,倒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发火。
“你倒真是坦荡得很!”沈北川忍不住冷笑。
盛欢倒没理他冷笑,继续悠闲地说:“其实你可以放心,我不是随便动手的人,天底下没有人像我这么讲道理的。”
沈北川闻言,从喉骨间发出一声轻笑,似笑非笑地勾唇,“我觉得能食言的人,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她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淡淡地勾唇,“食言?我本就没心没肺,为啥要守诺言。”
“......”沈北川,当时两人结婚说好了好聚好散,当时她也坦言她心里有人,说离婚后会尽量补偿他,可现在她却反过来想敲诈他一笔离婚费,这小心思,就是那个小骗子的惯用伎俩。
难道,那四年前说不认识他的人,喜欢别人的女人不是小骗子。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才是他认识的小骗子?
沈北川凝视着她,不,她就是同一个人,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她之所以不装了,是为了勾引他,然后在狠狠地甩了他,就跟四年前一样。
可惜他都看得明明白白,正当他释然时,盛欢却毫不客气地一转话题,笑眯眯地说:
“不给我回家的路费,总得给我点生活费吧,要不这样吧,没钱,我找你们领导先预支一个月的工资?”
“你……”沈北川差点被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小骗子的脸皮厚得离谱,连预支工资这种话她都能说得这么随意?
他紧绷着下巴,清俊的轮廓线条愈发明显,冷峻的目光死死盯着盛欢看了两秒,仿佛在琢磨着她接下来还有什么“惊喜”等着他。
盛欢看着他的神情,心里暗笑,料想他应该会觉得丢脸,接着乖乖掏钱给她了。
谁知,沈北川失笑,甩出一句:
“你去预支吧,最好找领导预支个一百万。”
话音刚落,他大长腿一抬,鞋尖一转,干脆利落地走了,留下一个军绿色的背影。
盛欢站在原地眨巴眨巴着大眼睛,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她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脑子里却飞快地开始算账了,一百万除以两百块的工资……那就是……五千年?!
盛欢眼里冒出无数小圈圈,讥笑:“五十个世纪……他工龄可真够长的!”
沈北川本以为这要钱的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了,结果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傍晚下班时,碰巧遇到杨师长,后者突然随口问道:“最近钱不够花了吗?”
沈北川一愣,不明所以。
他一向生活简单,自律得像个修道士,鲜少吸烟喝酒,家里时不时还给他寄东西,工资基本都是存着没怎么花过,怎么会不够用呢?
杨师长却笑了笑,说道:“你媳妇今天来找过我,想预支半年工资,说是希望组织审批一下。”
沈北川瞬间反应过来,眉头一跳,这女人还真敢说出口!
他赶紧打个岔,尴尬地笑道:“让师长见笑了,我和媳妇闹了点小矛盾,故意不给她钱。”
杨师长微微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就好,你媳妇刚来随军,你要多关心一下她,大男人能屈能伸的,对自己女人要疼要服软,晚上回去,跟媳妇道个歉吧。”
沈北川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正准备告辞,谁知杨师长又抿了抿唇,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对了,你媳妇还打听抚恤金的事呢。”
抚恤金?!
沈北川心中警铃大作,抚恤金可是军人牺牲后才会发放给家属的抚恤金,数额相当可观,尤其是他团长这个级别,可能能拿到几千元,甚至上万元!
这女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现在居然开始盘算起他的抚恤金?
沈北川脸色一黑,她还真是掉进钱眼里了!这是巴不得他早点死,好拿抚恤金发家致富吗?
沈北川越想越气,顿时心一横,暗自发誓:不行!他得硬气地活着,她死,他也不能死!
想着这小骗子居然连这种算盘都打得这么溜,沈北川嘴角忍不住抽搐。
下班后,秦朝阳提着油纸包裹的烤鸭,路过沈北川宿舍时,正巧看到盛欢在走廊晾衣服。
他眼珠子一转,笑着问:“嫂子,要不要一起吃点烤鸭?”
80年代的龙国,经济条件还不算宽裕,特别是在部队里,肉类供应有时候得看运气,周末或节假日才能多见。
秦朝阳打着小算盘,想着烤鸭这美味还是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多了人来分肉。
于是,沈北川的宿舍成了“理想战场”,毕竟没人敢贸然敲团长的门,闻着香味也得忍着!
盛欢一听有肉吃,当然毫不客气地点头答应。
两个人坐下后,边吃边聊,气氛出奇地融洽。
秦朝阳暗暗打量着盛欢,心想:这嫂子可真跟沈心说的不一样!哪里是温文尔雅的淑女?这简直是个性格狂野、说话大大咧咧、想法活泼的主。
越聊,他越觉得跟盛欢挺投缘。果然,和他一样会花钱的人就是一路人,和她相处比想象中舒服多了。
秦朝阳心里有了结论:这个嫂子不错,能处!
聊着聊着,盛欢也从秦朝阳嘴里打听到不少关于沈北川的“八卦”。
两人聊得兴起,秦朝阳还把私藏的五粮液拿出来。
酒过三巡,秦朝阳的话匣子彻底打开,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甚至连沈北川单恋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而盛欢呢,第一次喝白酒,酒劲儿上来,头昏昏沉沉,压根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隔天,起床号一响,盛欢被闹醒,感觉自己呼吸不太顺畅。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趴着睡觉,而且趴在沈北川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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