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也听不下去，趔趄逃离。
后台。
看到在化妆镜前卸妆的章老师，程夏安的鼻头骤然发酸。
“章老师……”
话刚出口，眼眶瞬间泛红。
四目相对，章老师猛然顿住：“安安？”
看到她，唱词时还响遏行云的声音，在这一刻却发着抖。
“你的眼睛是不是好了？”
程夏安点了点头：“刚好不久，除了您没人知道。”
章老师是个明白人，一下就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她爱怜地拂过程夏安的脸，擦去她的泪水。
程夏安欲语泪先流，千言万语都汇成了酸涩。
两人没聊多久，一脸慌乱的段清野闯了进来。
“安安！”
段清野看到程夏安后，连忙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我刚刚去看台时没有找到你，安安，不要这样突然离开我的视线，我很害怕。”
说话间，随后跟过来的工作人员，纷纷感慨讨论。
“听说当年段影帝为了追程夏安，去各个拍卖会将所有和京剧有关的东西都拍下了，建立了个人博物馆，只是为了讨她欢心。”
“他还花了十个亿买了一个心形小岛，在每棵树上刻上两人的名字来表白，立誓说此生只爱她一人，绝不背叛……”
“过了这么多年，现在只是不见她几分钟，就紧张成这样，真是绝世好男人……”
听着他们的话，程夏安蜷了蜷手。
段清野确实对她很好，给过她无数浪漫和承诺。
可爱归爱，却没法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背叛了她一次又一次。
甚至在这一刻，她都能闻到顾白苏留在他身上的香水味，还有那令她作呕的旖旎气息。
程夏安屏息将段清野推开，不想和他有半分靠近。
她扯出一抹笑看向章老师。
“老师，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老师眼里的探究和疼惜，让程夏安心颤。
她不敢再看，转身落荒而逃。
回家的车上，段清野见程夏安一直情绪低落，他有些不安。
“安安，再过十几天，我就会给你一只眼角膜，到时候你想跟章老师同台演出，还是演独角戏，我都会陪着你。”
“我的安安，一定会在舞台上光芒万丈，成为所有戏迷的太阳。”
程夏安微微一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段清野，我早就不需要你的眼角膜。
也不需要你了……
回到家后，程夏安站在客厅的一角，轻轻抚摸着展架上挂着的戏服。
这套纯手工制作的金翠官衣戏服，是章老师亲自传承给她，寄托了对梨园子弟的殷切期盼。
当初和段清野结婚，她退居幕后放弃了事业，还因为他而车祸失明。
回想种种，真是可笑！
程夏安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
她走后，什么都可以不要，但这件戏服，她一定要带走。
不再做‘程夏安’，但她会继续做戏曲的传承人。
晚上，程夏安刚躺到床上，段清野就拥了上来。
“老婆……”
炽热的坚挺抵在她的后腰，让她身体微僵。
程夏安攥紧了床单。
“我困了，睡吧。”
段清野却不依不饶地抬手上下游走，想将她点燃。
程夏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莫大的苦楚和酸涩让她快要压抑不住情绪。
“脏。”短短一个字，让她声音发颤。
段清野顿住了手，似是有些无可奈何。
“安安嫌弃我，那我明天晚上洗干净再接再厉。”
说着，他便将头抵靠在程夏安的后颈，不再乱动。
程夏安紧绷着身子，久久无法释怀。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醒来，却发现身侧无人。
程夏安下意识坐起身来，听见客厅传来阵阵声响。
她赤脚下床打开房门，听到了顾白苏的声音。
“主人，我真空穿这套戏服，是不是比她更性感？”
程夏安呼吸一滞，闻声望去。
那套被她珍藏在橱窗展架里的戏服，穿在了顾白苏的身上。
她走一步脱一件，一直走到段清野身边跨坐上去，只剩满头珠翠微颤的凤冠。
看着被肆意扔了一地的戏服，程夏安怒火中烧。
她顾不上装瞎，大步走了出去。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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