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尘怔怔看着锦棠。
他和她相识已经三千年，这三千年的岁月在虚尘心里凝成了一道名为信任的墙。
所以即便锦棠情变，在面对问题时，虚尘依旧下意识选择询问锦棠。
在他心里，锦棠再怎么痴迷傅肆夜，也绝不会公私不分。
可现在呢，她没有任何理由，只说了一句：“我相信肆夜。”
那名为信任的墙，好像被这一句话直接轰碎了。
虚尘下意识抚着心口，不期然传来阵阵刺痛。
也罢，这就算是他真的看清了眼前女人吧……
虚尘只能看向天帝陈情：“陛下，傅肆夜以紫微天尊之位凭空诬陷，那虚尘也以凤族神君之位担保，朝瑶绝不会是魔族奸细！”
天帝看着底下剑拔弩张的三人。
沉思许久，最终大手一挥。
“此事再查，但查清前还是将那有嫌疑之人关进大牢！”
至此，这闹剧暂告一段落。
当晚，虚尘到天牢看望朝瑶。
说着暂关，但却还是对她用了刑。
见到虚尘，朝瑶虚弱开口：“师父，徒儿无用，未能查清大阵端倪……”
虚尘止住她的话，心疼不已。
他一边递给她灵药一边道：“朝瑶，我一定会还你清白。”
“等我回来。”
虚尘很快离开天牢，想去人间，却又碰上了锦棠。
锦棠打量他，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想给那个凡人平反，别白费功夫了。”
“肆夜是紫微天尊，他的话一定不会有错。”
虚尘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锦棠。
“我以为你最是知道被人无端揣测冤枉的感觉，现在看来，你早已经忘了个干净。”
虚尘不明白，就因为一个傅肆夜，锦棠怎么就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对相同的事落井下石？
锦棠却挑眉：“那怎么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虚尘反问，“曾经我是这样对你，如今就会这样对朝瑶。”
这话，却让锦棠心底升起怒火。
“你竟拿她和我比较？难道在你心里，我与她一样重要？”
看着锦棠有些扭曲的脸，虚尘再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被留在原地的锦棠心底却更不快，虚尘是她的未婚夫，如今为了另一个女人这样费尽心力……
另一边，虚尘没有去幽州，反而去了之前的封印大阵。
一寸寸找寻过去。
他终于在一块山石下找到了一只有些眼熟的镯子，镯子外含灵力，内部却有魔气流转。
虚尘想了许久才记起，这是傅肆夜的镯子。
心一沉，虚尘将镯子收好，直接回了天界。
他没有耽搁，当即向天帝交出了物证。
“此物是我在封印大阵处找到的，想来就是撬动封印的引子。”
“如果傅肆夜无法解释清楚这件事，即便他是紫微天尊转世，他口中的话也丝毫不值得信任了……”
“一派胡言！”
就在这时，锦棠匆匆走入大殿，打断他：“肆夜心地善良，怎会私通魔族？你不过是因为嫉妒才污蔑他！”
虚尘不急不恼，还要细说，却只听外面天兵来报。
“陛下，不好了！那朝瑶越狱了！”
虚尘面色大变，冲在最前面赶去了天牢。
朝瑶在他身边百年，他对她最了解。
她一定会等着自己去救她，绝不会做这样冒失的事。
可当他赶到，却看见朝瑶竟真的和傅肆夜在天牢外打了起来，眼见朝瑶就要一剑刺穿傅肆夜手臂。
“肆夜！”锦棠顿时急了，二话不说上前。
战神威势赫赫，哪里是朝瑶能抵挡的，不过瞬息间，锦棠便一剑贯穿朝瑶的心口。
阻拦不及的虚尘脑中弦断了。
“朝瑶！”他上前抱住朝瑶，拼命为其输入法力续命。
身后，锦棠警告道：“虚尘，你居然还想救这个胆敢伤害肆夜的叛徒！”
“她不是叛徒！”虚尘狠狠瞪着她，“莫名其妙说她越狱，不觉得荒唐吗？”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大牢面目全非，神力低微的朝瑶怎可能做到？
锦棠却冷哼：“那又如何？”
“不管她是不是叛徒，对肆夜动手，就是罪该万死！”
虚尘目眦欲裂，若不是顾及朝瑶，他真想就这样和锦棠拼个你死我活……
怀中朝瑶终于在他发法力灌输下睁开了眼：“师父……”
虚尘慌忙收回视线将金丹送进她口中。
手却被朝瑶紧握住。
“师父，我已经活不了了……”
她说着，眼中含着情愫和不甘。
战神全力一击，哪怕是天帝也难以承受，更别说她这由凡人修成的小仙。
“不必难过，若不是你……我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
“我只恨自己法力低微，没能力保护你，没能力为你撑腰，也没能告诉你——”
朝瑶说着，语气激烈而颤抖：“虚尘，我……”
话到一半，她却止了声。
师父的一生还有很长，她不想让师父在今后的人生都为了她的死而挂念于心……
“什么？”
虚尘凑近她去听，却什么也没听到。
只有朝瑶抓着他的手无声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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