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一下抽回手,下意识地辨别着她话的真假。
见叶蓁蓁不说话,唐红的眼泪掉得猝不及防,哭得狼狈可怜:“纪时,以前都是我对不住你,可你表弟是无辜的,求你帮帮他,我就你表弟这么一个儿子,我跪下来求你了!”
见唐红当真给她下跪,叶蓁蓁连忙伸手拉住。
她从来没有见过唐红这样哭过,她一向是个泼辣尖利的女人,现在竟然会为了儿子下跪求她!
“你别这样!”叶蓁蓁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先回去吧,我不知道行不行。”
她不是圣人,过去在唐红手里吃过多少苦,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怨过,恨过。
也下定决心不再给钱,可事情到这个地步,她还能怎么办?
亲人终究是亲人,身上流着相似的血脉,是打断了骨头还要连着筋的。
翌日清早,叶蓁蓁就去医院找季九霄。
自从上次的事,再见面,她忽然不知怎么开口,只有无言的窘迫。
“有事?”季九霄翻着病理症断书,头都没有抬一下。
叶蓁蓁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阿泽,我舅妈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是我拖累了你。但是我表弟是真的病了,病的很严重,你能不能帮我表弟主刀一场手术?”
季九霄这才抬起头,一脸漠然地看着她:“帮你?凭什么?”
凭什么?凭这五年的感情?
可他现在的还对自己有感情吗?
叶蓁蓁死死咬着唇:“我求求你,要怎么样,你才能帮我这一次?”
她近乎卑微地在问他。
却只得到季九霄冷冷的勾唇:“怎么样都不能。”
医院走廊。
叶蓁蓁看着眼前瘦了一圈的舅妈唐红,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她微微低下头:“表弟的事情,季九霄不愿意帮忙,但我朋友赵立帮忙找了其他医生……”
唐红猛地抬头看向她,一脸激愤:“你怎么这么没用,连这点事都指望不上,你给我滚!滚!”
“嘭——”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人关上了。
叶蓁蓁看不见紧闭的房门里是什么样子,只听见女人压抑着的哭声。
她垂下眼帘,心情忽然压抑得无比沉重。
季九霄不帮她,没有一点余地可讲。
出了医院,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偶尔情侣成双成对地从眼前走过,街角的咖啡馆还是从前的模样。
季九霄从前就爱在上班休息的时间来这里跟她喝杯咖啡。
叶蓁蓁伸手刚搭上咖啡店的门把手,门忽然从里面开了。
可你现在活得像个什么样子?
叶蓁蓁拍拍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弯起了嘴角。
从桌上拿出辞职信放进包里,去到客厅。
意外的是,季九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坐在客厅,手里夹着的香烟快要燃到尽头。
听到动静,季九霄按灭了香烟,回头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叶蓁蓁诧异了一瞬。
犹豫半响,她上前倒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阿泽,我们谈谈吧。”
季九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语气却好了不少:“你想谈什么?”
空气寂静,桌上的水还在冒着热气,仿佛隔着窗能听见窗外下雪的声音。
叶蓁蓁说:“阿泽,我觉得我们都出了问题,为了救你,也为了救我,所以……我要离开你了。”
下雪的声音好像停止了。
季九霄心里一颤,表情凝滞了一秒:“你要分手?”
叶蓁蓁眼里带着忧伤:“是,我已经报名去山区支教,幼稚园的工作我也会辞掉。”
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
季九霄的心不受控制的猝然一疼,他艰涩开口:“如果我没回来,你是不是要不辞而别?”
叶蓁蓁温柔的留恋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季九霄攥紧了手,久久开不了口。
叶蓁蓁看了看时间,站起来:“我先有事去幼稚园。”
打开门的刹那,她听见身后季九霄叫她:“叶蓁蓁,如果分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去找你!”
她的身形僵了僵,也只停顿了一秒。
她回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对他温柔笑着,说出了世上最缠绵动人的那句:“阿泽,再见。”
身后的门关上,雪花一点点落在她眼角眉梢,冰凉、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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