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姝迈着欢快地步子进了门,换了拖鞋,往客厅边走边朝着厨房方向问道:“你今天回来好早。”
厨房里的男人低着头,认真地切着黄瓜,上扬着嘴角:“出任务回来,领导提前让下班来了。”
梁姝嘴里哦了声,进了卧室放下书房,又去卫生间洗了手,来都餐桌前,单手扶着桌沿,伸手从盘子里拿了块土豆,塞进嘴里,男人转身,瞥见她的举动,瞪了一眼:“洗手了吗?”
“洗了洗了。”梁姝嘴里嘟囔着,迈着步子走到他身侧,将自己的两只手凑到男人的嘴边,“不信你闻闻,还有洗手液的香味呢。”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tຊ举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小步,又垂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刚刚梁姝的双手凑到他跟前时,鼻尖明显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味。
那是她卫生间浴室柜上放着的白茶花的味道。
“好好好。我就是随口一问。”男人投降。
最后一道菜凉拌黄瓜端上桌,两人对立而坐吃饭。
今晚的饭菜很丰盛,主食是米饭,他还煲了道排骨玉米汤,酸辣土豆丝,牛肉小芹,还有道梁姝特别爱吃的咕咾肉。
“我们能吃完吗?”梁姝瞅着桌上的饭菜。
男人将盛好的米饭递给梁姝,“今晚就想多做两道菜。”
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买了菜,回到家后,认认真真地做了这几道菜,闻着飘出来的美味,颜衡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有种普通生活的真实感。
梁姝一个劲地吃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称赞男人的手艺好。
她住进来后,没少吃颜衡做的饭菜,可今天吃起来感觉格外的美味。
可能连日的焦虑情绪在今日得以缓解,她彻底放松下来,大快朵颐。
一碗米饭下肚后,才放下筷子。
男人早已吃完,一直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梁姝吃完后,再去收拾。
颜衡刚一起身,却被梁姝叫住:“颜衡,我有话对你说。”
男人一愣,随即放下手中的碗,又坐回了椅子,“怎么了?”
梁姝鼓着嘴,思索了几秒,她又抬眼看着对面的男人,“对不起。我之前对你撒谎了。”她一顿,又说:“我没有早恋,我也不喜欢方裕。”
听到她的话,颜衡勾了勾唇,“撒谎可不是个好孩子。”
“谁让你不相信我,还冤枉我。”梁姝噘着嘴。
颜衡哄她:“那我也向你道歉。应该信任你,不应该质疑你的话。”
梁姝听到他的话,咧嘴笑了。
半晌,男人反应过来,“梁姝,我要严肃的和你说个问题。”
“嗯?”
“好歹我也大你这么多岁,就一直叫我名字?”他刚刚听着梁姝叫自己的名字,还叫得越来越理直气壮。这才心思一动,故意逗逗她。
梁姝捧着脸颊,“你一点都不老。不要总强调自己比我差距很大。”
她为什么一直坚持要叫他的名字呢?
刚开始时,她没做好准备要给他一个类似血缘的称呼。后来,身边的人默认他是她的哥哥。
可只有梁姝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坚持叫他的名字。
至少叫他名字时会让梁姝觉得他们是平等的。
男人笑笑,也没回她这玩笑似的回答。又真起身,双手收拾着碗和盘子,往厨房拿。
“吃完了在客厅走两步了,再去写作业。”男人丢下这句话,又在水池前忙碌。
隔着厨房的玻璃门,梁姝还坐在原位置,双眼注视着他的背影。
背很宽很厚,腰却很瘦。
她抬起右手,半眯着眼,用手比划着男人的腰的宽度。
渐渐地,脸就热起来了。
梁姝“腾”地站起身,跑去了卫生间。
她本来还想和颜衡再生几天气的,但今天中午在见到他的时候,梁姝发现没有一丝生气,有的只是担心和后怕。
梁姝不想再为这些无聊的事情闹脾气,就客观而言,颜衡是真心对她好的。
不论在经济上还是生活上,都不吝啬。
喜欢上他,只不过是梁姝一个人的意.淫。
梁姝冷静下来后,才反思自己,不应该生颜衡的气。
这段时间梁姝感觉过得很快,转眼间就来到了年底。
这两个月里,颜衡再没出过差,只是上下班,偶尔加了班,晚上睡在单位。
十二月三十一日这天,一早醒来,漫天大雪。
本来今天和颜衡说好的,今天在家里做顿好吃的,在家跨年。
吃过午饭,颜衡被单位的一通电话叫走。
梁姝也不想再继续写作业。她打电话约康雯一起出来去喝奶茶。
路上的积雪薄薄的一层,没有很滑,梁姝穿的鞋是防滑的。她一步一步出了小区,没有坐公交车,而是一直朝着东面走。
离小区两站路的拐角处,有家奶茶店。价格经济实惠,受到了一众学生的喜爱。
康雯到店里的时候,梁姝已经买好了奶茶。
是她最爱喝的芋泥啵啵奶茶。
“今天下雪。你叫我出来干嘛?”康雯从脖子上取下围巾,搭在靠背椅子上,又脱下羽绒服,搭在围巾上,这才搓着手坐了下来。
“下午他不在。我一个不想在家待。”梁姝抿唇。
康雯白了她一眼:“你真是重色轻友。”她将吸管一用力插.破封口,低着头呲溜一口,暖到心间。
梁姝反驳:“我都提前点好了你爱喝的奶茶,还怨我。”
语气里颇有讨好的意味。
刚来的时候她明明会很平静的接受颜衡的长期出差,可这段时间,两人朝夕相处。
她好像越来越习惯男人在自己的生活里。
梁姝偏头,正好瞅见外窗倒灌下来的雪,心情很好,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开始,又是新的一年。
来年她就成年。
她会像颜衡表白。
像女人对男人那样。
而不是像现在,他整天叫自己小孩子。
蓦地,外面传来一阵阵警笛声。
梁姝朝着外面张望,两辆警车从这家奶茶店经过。
她仅仅靠直觉,直接站起身,单手拦起右手边的羽绒服,朝着康雯说:“我去看看怎么了?”
“你看它做什么。”康雯转过身,朝着梁姝喊了声,“和我们又没有关系。”
她的话梁姝没听见。
双手推门而出,梁姝瞅见警车顺着西街开,她拔腿跑了起来,顺着车的方向。
目的地是条小巷子,警车停在巷子口。
梁姝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人群里,她拂开人群,来到了警戒线边上,站定,视线朝着里面望去。
直直看过去,她就看见了白雪上躺着的那个女孩。
她躺在白雪上,顺着头颅的方向,大片的血染着周身的一大片白。
那个场景刺激了梁姝的视线,大脑里蓦地出现了梁辉的尸体。
被白布盖着,上面是血。
膝盖一软,梁姝直愣愣地跪在了雪地里。她感觉呼吸困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呼吸着新鲜空气让自己生存。
如果不是今日的场景,梁姝意味这件事对自己没什么影响。
她双手撑在雪地上,垂着头,直至头顶投下来一片阴影。
那人蹲下身来,伸出双手,抓住梁姝的胳膊,柔声:“你还好吗?”
她抬眼,是颜衡。
他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是口罩,但那双眼睛特别好辨认。
颜衡弯腰,从警戒线下出来,“你怎么在这?”他皱眉。
“我和康雯在这儿喝奶茶。”梁姝解释,她的声音还有点微微颤抖,“我就是看见后有点害怕。”
她的脸煞白,不敢再去看那具尸体。
头深深地埋在男人的怀里,肩膀微微颤抖着,双手的关节捏得红里透白。
颜衡只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再没说话,将人带到了一辆警车上,嘱咐她:“你先坐在车里缓缓。”
车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梁姝转过头脸,呆呆地望着男人的背影。他又回到了现场,和身旁的同事时不时地低语几句。
爸爸是不是也是这样,认真地对待着自己的工作。
她有遗憾,懊恼以前为什么没有和梁辉多相处相处,多了解一下他的生活工作。
尸体被抬走了,众人也各归各位上了车。
颜衡走到车旁,撸下手套,取下脚套,口罩什么的都撤了。
他侧身朝着一旁的男人低声说道:“你们先回,我随后就回去。”
他单手打开门,示意让梁姝下车。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颜衡抓住她的手腕,往巷子外去。
雪停了,梁姝看着街景,一片白,什么好像都能被盖住。
“我没有被吓到。”梁姝小声解释道,“我只是忽然想起我爸了。我在太平间里见到他时,身上盖着白布,像不像今天的雪花?”
梁姝能感觉到,手腕被他攥得更紧。
“你还有我。”男人哑着嗓子。
梁姝停住,转过身,神色认真:“我知道。谢谢你。”
他穿着一身警服,一头黑发上雪花斑斑点点,脸上棱角分明,神色严肃,只一双眼眸盯着面前的女孩。
“梁姝,别伤心。时间会慢慢地愈合你的伤口。”
这句话他说给梁姝听,但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梁辉的死不仅是梁姝的伤疤,更像是扎在颜衡心口的一根刺。
时不时地隐隐作痛。
梁姝调整情绪,两人不知不自觉间走大了奶茶店门前。
男人胳膊一伸,将门拉开,示意梁姝先进去,他随后进入。
室内的暖气一下子让梁姝满血复活。
她沉下去的心满满回拢,拉着颜衡到了原座位。
康雯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站起身:“颜衡哥哥好。”
男人点了点头:“你们还想吃什么,我给你们点。”
“不了。”梁姝摆摆手,“你先回吧。我等会就回家了。”
颜衡看了她几秒,最终点头说好。
男人走后,梁姝向康雯讲了刚tຊ刚发生的事情。
康雯也吓了一跳,“我们最近还是少出门,太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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